自古以来幕僚没有品级,长公主手下幕僚却能官拜六品,其权势可见一斑。她开出的条件极好,初入官场直接任命六品官员,还是在一人之下的长公主手下干活,不想干了还能帮忙再谋官职,要是换作旁人,听了这话恐怕要鸡犬升天,祖坟冒烟了。
秦倚山明白想当长公主幕僚肯定不止需要下下棋的能力,长公主这是明晃晃地给她开后门了。
若真靠科举入仕,秦倚山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她等不了那么久,眼下又正好有了这样好的机会。
只是秦倚山不明白公主为何对她这么好,心中思考着,一时间没有直接答应:“公主如此隆恩,小人感激不尽。只是入仕之事颇为重大,小人还需回去与家父商量再作决定。”
李昭延对喜爱之物一向大方,看上了就一定要得到手,对她来说保护一个小崽子更是易如反掌之事,她有自信这样的条件无人能拒绝。
见秦倚山这样回答,李昭延只当她是面子上过不去文人的一道坎,就悠悠开口道:“好,不必急着给我答复,等你想好了,再来这宅子寻我便是。”
秦倚山没再出声,只是听着李昭延指路,秦倚山便背着她走到了东山府。
宅院门口站着一丫鬟,见有来人,举起火把往前看,发现那人背着的竟是自己主子,便连忙上前询问,李昭延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大碍,秦倚山站在门口,犹豫了一刻,便踏着步子走进府中了。
月光落在庭院中,院内建筑被照的银白,秦倚山闻到一阵糯米香,她知道这应该是院子里的杏花开了。
“前面就是中堂,你将我背到那里就好。”
秦倚山背着李昭延来到中堂,将她扶到木椅上坐着,秦倚山站直身子,克制地用余光打量这里。
庭内比秦倚山想象的要简单,只有一对花几,一张雕花的黄花梨木翘头案,一对扶手椅。中间墙上,横挂着一副长画,画上是山岩丘壑连绵不断。
秦倚山前世在博物馆看到过这副画,叫作《秋山青云图》,但她记得这副画在前世那时已经失传已久,突然之间见到古画真迹,又想到前尘种种往事,秦倚山一时又愣住了。
李昭延正舒展身体,见秦倚山愣在原地,眼睛直直看着《秋山青云图》,便张口说道:“你喜欢?”
秦倚山回过神来,低头回李昭延道:“此作意境壮阔,繁而不乱,山川气脉隔而不断,实在壮伟非凡。”
李昭延嘴角微微上扬:“是吗?那你觉得这副画价值几何?”
既是前世传世之宝,想必此时也价格不菲,秦倚山不敢妄言,答到:“此作精彩绝伦,定是价值连城,若猜测世俗之价也是折辱了它,小人不敢妄自定论。”
李昭延展颜一笑,轻挑眉毛说道:“这副画是我于集市上买到的,一位穷书生的画作,只收了二两银子。”
秦倚山一惊,想是也许此时这画家还未出名,暗自决定自己也要多去集市逛逛。
“大周藏龙卧虎,才子云集,是天下之幸事。”秦倚山得体地回答道。
李昭延无视她这一套冠冕堂皇的话语,见秦倚山与自己品位相投,一下子来了兴趣:“你也觉得此作上乘么?这画气象恢宏壮观,千山万壑,苍苍莽莽,浩浩无涯,论表现山河壮丽之图,我觉得没有比它更好的了。”
“小人以为,此作自可独步千载。”
李昭延深感秦倚山与自己同气相投,似乎又找到了几年前与这小弟弟谈论诗赋时的知己之感,一时间心情大悦:“结交在相知,我与你实在有缘。”
秦倚山一时紧张:“小人惶恐…”
“不必多礼,我拿你当小弟看待,既不是在宫中,也不用这么规矩。”李昭延笑道,“你若得闲,也可以来找我聊些诗赋,你我二人再寻几年前的知己之缘。”
秦倚山又冠冕堂皇地应付了几句,留了个药方,说想让公主多休息,他一个男子不便多打扰,就独自一人早早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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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竹被宅子里其它的下人叫了回来,李昭延只见她一进门就眼含泪光,白竹看到李昭延似是身体不适,又落下豆大的泪珠,跪在李昭延面前请罪。
李昭延先是佯装责骂她几句,见到白竹情绪激昂,一副慷慨赴死之状,便收起冷脸怜惜地轻声道:“起来吧,我也没什么大碍。”
“这次没什么大碍,只因有好心人相助!若是没有此人,白竹又无能找不到殿下,该是如何的危险?!殿下不罚白竹,白竹也难以原谅自己!”白竹伏在地上,一股脑蹦出许多话。
李昭延知道白竹是个性子倔的,本想去将她扶起,却忘了自己脚上有伤,起身时疼得轻哼一声,白竹见状连忙跪到李昭延脚边:“殿下,脚伤到了吗?用过药了吗?都是我不好,非得去参加什么劳什子的灯会,鱼灯也没取到,还害的你受伤……”白竹说着又哭了。
李昭延听了觉得好笑,这丫头还惦记着那鱼灯呢,毕竟少年心性。她伸出手拭去白竹脸上的泪,见白竹平静一些,手掌又轻抚白竹头顶,笑着说:“说了没什么大碍了,鱼灯我明天托人买一个回来便是。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
白竹想说些什么,还是打住了话头,李昭延将桌上药方拿起递给白竹:“这是秦川公家的公子写下的药方,你明日吩咐人去配好吧。”
“秦川公公子?是之前那个跪了三天的人?”白竹那几日悉心照顾公主,也没忘了接收情报,只是未曾见过秦倚山真面目,“不过殿下你…”白竹欲言又止。
不过殿下你不是不喜男子触碰吗?白竹没说出来,李昭延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倒是说来有趣,那人完全不似平常男子,长得也像个漂亮小姐…也许是他修行至深,不是凡胎,阴阳转换。人也博学,我倒是不讨厌他。”
“我还邀他来幕僚府,他一时没答应,大抵是面子上过不去。”李昭延向上拉伸手臂,身体微微后仰——刚刚有些麻了,“你再找个机灵的,去盯他几日,将他行踪悉数告知于我。”
白竹应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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