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宴风波

“小人浅见,在各位前辈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了。”秦倚山总算松了一口气。

李承看着眼前人,年纪轻轻便才华横溢,更难得的是如此恬淡安贫,他越看这小少年越喜欢:

“常言道朝廷待士之恩,莫重于褒锡;人子报亲之至,莫切于显扬。大丈夫立于天地,自然要取得些功名,今日秦公子又有此佳作,朕如若不提携一二,岂不辜负了尔辈的才情?朕欲让你入朝为官,造福百姓,你可有意啊?”

此语一出,席间又安静了,看向秦倚山的目光,有欣赏的,有爱慕的,有嫉妒的,有愤恨的。

秦倚山欲哭无泪,明明一心想逃出京城,怎么还越卷越深了?

“陛下圣明,天下万民仰慕。区区几首诗赋,岂配得上陛下如此恩宠?小人深感惶恐与无地自容。只是小人无功无名,如此入朝为官许会被人诟病,屈枉陛下抬举之心,小人自是不敢奢望。”秦倚山把头低得更低了,“小人……小人只想靠自身考取功名,再登科入仕,蟾宫折桂,还望陛下成全。”

李承闻言,朗声大笑,他越笑,秦倚山越想哭。

“有秦公子这等良才,我大周何患不兴,既如此,倒是朕唐突了,”李承说,“但有此人才,朕也是不能不赏的,你既然已经十六,可否婚配?”

这皇帝能不能消停点?秦倚山汗颜,“未曾婚配。只是小人不曾有这方面的心思,唯愿皇上恩准,小人寄情山水,只愿忠心侍国,以报陛下一片深情厚谊。”

听到这话,席间不少家中有待嫁千金的官员都暗叹可惜。

“好,好,”李承连说两个好,越发欣赏秦倚山,“既然秦公子如此淡泊无欲,朕也不强人所难了,等秦公子有心仪之人时一定要告诉朕,朕必定为你指婚。”

“谢陛下。”秦倚山总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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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公子回京开宴的事全京城富贵人士都知道,李昭延也收到消息了。

她是准备去的。

好巧不巧,那天来了一旧情人想要和她相会。说是旧情人,也只有过一夜缠绵。

她在东城宣平坊有一宅子,是当年嫁驸马时置办的。比起皇城,她在这里待的时间更多。

知道她这住宅的人很少,这位便是其中之一——李昭延那天喝多了,这位情人又“手艺”太好。情难自禁,她一套就套出来这位贵人住址。

这情人花名柳儿,来自锦绣楼,高级酒楼出身,本来也不该问这种事,就算问了,她也不是没见过这种贵人——她只是真的动情了。

李昭延着实迷人,但柳儿也说不出她真正迷人的地方。一身雪白的肌肤,细挑的身材,白净的脸蛋配着一副骄傲的眉眼,但这都不是李昭延最出奇的地方。最迷人的是她的一颦一笑,明明和常人一样的动作,她做起来却别有韵味。李昭延就迷人在这说不清,道不明之中了。

李昭延还记得柳儿,因为她那天在锦绣楼丢了折扇,是柳儿帮她找到的。

李昭延让人将柳儿请了进来,这柳儿不等她开口,便将行囊置在桌面之上,说道:

“留山公子,奴已经把自己赎了出来。”

留山公子,便是李昭延在外的名头了。她歪头疑惑,不知道这种小柳儿是什么意思。

柳儿紧张,声音微微发抖,仍像为自己打气般挺起胸脯,“奴已经无处可去了……公子…”

“公子府上还缺人的话,奴可以当公子的丫鬟。”

李昭延了然,这是要“分手费”来了。她对“前任”一直很好,出手阔绰,该断则断,这也是为什么她的那些小情人从未抖落过与她有关的事。

“好,那我叫下人给你五百两银票,你拿着。我再给你置办一处宅院,买几个家仆、打手,”李昭延想了想,“不过宅契你三日后再来拿吧,现在京城宅院购入手续繁杂,今天还办不下来。你先到观江阁去住几日,报留山的名字,会有人照顾你的。”

柳儿听着都快哭了,她哪见过这种阵仗,更何况她也不是来讹人的。

“公子……奴不是那个意思……”

“五百两不够吗?你是不是想去做生意?只是你没什么经验,也许会亏损。”李昭延轻叹,“这样吧,你再到西市去找布行严老板,报我的名字,让他带着你学一段时间,没问题的话,我再置办一处商铺给你。”

“不是…不是……”柳儿真的哭了,豆大的泪珠从脸上落下来,“公子,奴想留在你身边……”

李昭延明白什么意思了,这是欠了笔风流债。

“我们府上不缺人。”李昭延淡淡道,她看到柳儿这副样子,只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你今日是这么想,再过几载,便会怪今天的自己糊涂了。”

她叫下人送上来一件狐毛披肩,披在了柳儿肩上,动作克制,未曾碰到柳儿身体。

“回去吧,要是有什么难处,在这宅子左侧的铺子里报名字,会有人帮你的。以后…”李昭延退回座位上,沏了一杯茶。“以后尽量不要到这里来。”

柳儿混红楼这么久,人精一样的人物,自然知道再这样下去只会惹得李昭延生厌,擦了眼泪,向李昭延告辞了,没有拿走银票。

李昭延轻叹一声,让白竹叫了两个人去暗中保护她。

白竹应了,却忍不住出声询问:“殿下为何对这些人如此之好?我观其它贵人,从来都是玩弄完就不再管了。”

李昭延摇摇头:“我们同为女子…知道彼此的不易…”

白竹又问:“既然如此,殿下为何不寻一知己相好,相守一生,而是找这么多女子来……来幽会?”

李昭延目光黯淡:“只是身体之欲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寻一知己何其难?精神上的共鸣本就少见,我并不奢求。如此,也只是排遣些寂寞罢了。”

白竹似懂非懂。

“对了,现在也不晚了,去秦公子的生辰宴是否来得及?”李昭延突然想到。

“这里离多景楼不远,自然是来得及,只是…”白竹欲言又止。

“如何?”

白竹靠近李昭延耳边道:“圣上也去了。”

李昭延闻言,心情复杂,她难说自己心中对二哥到底是怎么样的情绪,不是感谢,也不是恨,只是她现在不太想见到他就是了。

“罢了,罢了,”李昭延摆摆手“白竹,你帮我准备热水吧,我洗漱便睡了。”

“是。”白竹刚踏出房门,就有人向她传来最新情报,白竹一听,又走了回来。

“殿下,秦公子刚刚在宴席上作诗一首。”

“哦?”李昭延挑眉,眼中露出好奇,“说来听听。”

“多情多感仍多病,多景楼中。尊酒相逢。乐事回头一笑空。

停杯且听琵琶语,细捻轻拢。醉脸春融。斜照江天一抹红。 ”

李昭延听了,先是低头品鉴,片刻后轻笑,“真是个妙人。”

“白竹,不洗了,我自去会会他。”李昭延起身拿起外衣穿在身上。

“殿下这是要去多景楼?”

“不,是去东山亭。”

多景楼,因其能最好的看到东山之景而得名,东山亭与多景楼间隔十分之近,位于东山亭能观多景楼全貌,听说原本二者之间有楼梯相连,后来断裂,再无人修建新梯,原本上东山亭的路途险峻,因而去东山亭的人越来越少。到了近朝,已经没几个人知道东山亭的存在了。

李昭延小时候偶然找到这处风景,喜爱至极,便像宝贝一样珍藏,因而也给自己取名“留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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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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