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非遗·糖画

糖画爷爷的家有些偏僻,在一座山上,车开不上去,只能徒步。

这儿山清水秀,十分清静,在广东待了那么多年的黎璇却从不知还有这样一个宝地。

下了一场雨的缘故,山中更显青翠,鸟鸣声很悦耳。

高煜提着礼品,他的步子大,总领先她很多步,也总是特意慢下来等她。黎璇许久没有爬山了,没一会儿呼哧带喘的,还特容易口渴,没一会水就喝完了。

“还有多久啊?”黎璇蹲下休息。

高煜停下看手机:“嗯……地图显示还有一段距离,这爷爷深藏不露啊,隐居深山之中,挑那重担子下山就为卖个糖画。”

“挺酷。”

高煜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来:“补充点糖分吧。”

“谢谢。”黎璇拆开包装含进口里,强着起身继续走。

接着又是一通绕,黎璇望着山中弥漫起来的雾,总觉得自己可以在此修仙了。

高煜看上去体力很好,走了这么久都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情绪,还一直在安慰她的情绪,全程都在认真看地图,地图看不来就和爷爷打电话确认。

她看着前头高煜打电话时高亢的嗓音,男性魅力在此被无限倍放大。

他的负责程度让人心里暖暖的,还有一种可依靠感,近几天的接触让她感觉他能够交心,而且,他的奶奶也很好。

黎璇在后头笑着,觉得认识了这样一个朋友,算是一种幸运。

在山腰处竟然出现一个古村古镇,村挺小的,两边砖房中是青石板路,小镇背景下是连绵的青山,有一点旅游景区的感觉。

爷爷的家在小镇中央,挂在二楼的牌匾还未摘下,黎璇在见到爷爷的第一时间赶忙走上前去跟他握手:“爷爷您好,我们是刚跟您沟通过的。”

“来学糖画的对吧。”

“是的,爷爷您这以前是旅游景点吗?我看您家外面挂着的——”

“以前算是吧,会经常有一些人爬上山找到这,我每天都有生意,现在不行了,年轻人懒得爬山,也没什么人来了,村里的年轻人也走了出去,我也只能担着担子出去。”

“我感觉这里挺不错的,大概就差曝光了。”

“先不扯那多了,你说你糖画什么问题来着。”

“很脆,稍微一碰就碎了。”

高煜:“她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成功,老爷爷您知道什么原因吗?”

“糖画的主要原材料是麦芽糖和蔗糖,如果熬糖的温度和时间没有掌握好,糖液可能会过于稀薄或过于粘稠,导致糖画在绘制过程中容易断裂或者不够坚固。”

黎璇认真听着,时而点点头。

“绘制时的速度和手法也会影响糖画的坚固程度,速度过快或过慢都可能导致线条不均匀,也会直接影响到糖画的整体强度。你跟着我来做一下,看哪些方面和我是不同的。”

“好,受教了。”

高煜跟着他们进去,他问:“爷爷您一个人生活吗?”

“是啊,老伴前年走了,儿子孙子都住新房里去了,我不想走,就留在这。”

一个人住在这高山上,很孤单吧,黎璇对前方身影投以同情的眼神。

第一步是熬糖,高煜提前开始录相,黎璇则观察老爷爷糖与水的比例,2:1,没错。等它色泽变黄,大泡转小泡后,爷爷做了一步她从未做过的:用竹签在糖稀里沾一下并迅速放在冷水里,停5秒钟拿出来,放在嘴里尝一尝。她听到嘎嘣一声,爷爷迅速调小火候,毫不迟疑。

黎璇心中默默记着。

“如果糖稀的颜色太深,或者出现焦化,甜味变淡、消失,甚至发苦的情况,说明没有熬好,等下我看着你,你自己熬一遍。”

“好的,谢谢爷爷。”

爷爷在石板上绘制着,行云流水的绘了一只精致的凤凰,黎璇悄声问:“石板是不是也是决定成功的一步呀?”

“也不算,因为在画板上有相同的效果。”

“好。”

等待糖浆冷却,爷爷由底部给它刮出,果真没有断,他捏着签子递给黎璇:“给你。”

“谢谢爷爷。”

爷爷用剩下的又画了龙给高煜,高煜接过来时像个孩子一样迟疑,黎璇低头嗤笑一声,用手机给“凤凰”拍了张照。

真像个艺术品,她都不忍下嘴。

自己曾死钻过那么多次,现在在爷爷犀利目光的压力下,她才没有显出手忙脚乱,她掐着刚刚观察到的爷爷熬制的时间,盯着糖浆的颜色变化,然后像他一样尝了一下,觉得味道怪怪的,这时爷爷让她快调整火候,她麻利地调小了。

她在画板上画着,说实话她有些期待是否可以一次成功,不过多来几次也没什么,学习是一件欲速则不达的事。

静待冷却,高煜将镜头对准她,黎璇抬头看了她一眼,露出微微笑意,眉梢眼眸间秀明媚,高煜心跳有些乱了。

爷爷把刮刀递她:“看看这次情况怎么样?”

曾经的失败让黎璇心里没底,默默接受失败也没什么,她动作更轻,从翅膀刮到身体,没碎,但在她捏起签子拿起时翅膀一角断裂了。

高煜:“成功一半也是成功,慢慢来。”

“好!”

时间已经中午,高煜说:“先吃饭吧,吃完再说。爷爷,我刚看到附近有小饭店,你跟我们一块去吃吧,顺带帮我们看下什么菜好吃。”

“对啊爷爷,跟我们一起去吃吧,我下午还得拜托您指导了。”

“行吧。”

吃饭时黎璇也还在想着糖画步骤有哪里没重合的地方,心不在焉的,高煜和爷爷在聊一些过去发生的事,聊他的工作,还有感情问题。

高煜今年4月满27,比她大六个月,她国庆生。

爷爷特别关注的他感情问题,一直问怎么还不结婚啊,他说他孙子都在谈婚论嫁了。

“这个强求不来的呀,缘分还没到嘛。”

原来他还是单身啊。

黎璇默默想着。

爷爷又将话题转移到她身上,黎璇笑着说:“当先以事业为重。”

“英雄所见略同。”高煜拿起豆奶瓶要和她干杯,黎璇和他碰了碰,一口气喝完了。

爷爷:“家里不催吗?”

“催啊,怎么不催,我奶奶做梦都想抱孙子,哎,我又是家里独苗,没有压力是假的。”

黎璇:“别提,家里每年相亲都给我安排了好几轮了,跟我说什么硕士、博士、搞科研体制内?两个人不相合这些都是假的。”

“我去,你这家里,硬实力啊。”

黎璇:“也是这样,孩子都被报以了极高的期待啊,被逼着向前走,被追求稳定与体面,我这一遭走来,反对的声音多出现在我家里。但我还是想追求我自己想要的自由。”

“干杯。”

吃完又战糖画,直至夕阳停留在山尖,他们才回去。

黎璇在车上用便签记录着做糖画重要的点,怕到家就忘了。

高煜已经将今天拍的那些素材发给她了,她做完笔记后点进那些视频,正在想着怎么剪辑、想个怎样吸睛的文案,想着想着困意就来了,她头靠在靠背上眯眼睡去了。

车里放着轻松的歌,车窗外霞光正好,透过车窗投射在黎璇侧脸上,安静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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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竹蔚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