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之后,丘远明‘意外’坠马而亡。
缠绵病榻许久的丘长山,死在了与丘远明同一日,丘家党羽被几个武功高强宣称正义之士的人除得干干净净,连两岁幼童都没留活口。
一切发展的十分迅猛,皆因丘家三兄弟接二连三死亡倒台,拔草除根,没了主心骨,那些边角党羽都被收拾得妥帖。
汾城之中,再次插上了袁氏王朝的旗帜。
胜利的号角奏响,纺衣司连夜为新皇袁白孩赶制新衣,太后也有一套属于她的华服,工匠们精心为太后打造了一副头面,凤临桃枝,金光生辉。
宫中是一座牢笼,如今形势走向稳定,袁白孩能登基为帝,贤妃荣升太后,柳春佳不愿再困在这座牢笼中,只想尽快离宫,她向太后请了旨离宫,太后挽留,说皇帝还小,留在皇帝身边照顾不好吗。
话中许诺给柳春佳一个妃位,将来为皇帝诞下子嗣,母凭子贵,想要坐上后位不难。
看多了宫里的是是非非,柳春佳不贪图名利,只想明哲保身,且在她眼里,袁白孩就是一个小孩子,她比他年长六岁,要她与他做夫妻,她做不到。
她向着坐在大殿内的太后叩了一首,“奴婢只想回到民间当个无用之人,宫中自有多的是体贴人伺候陛下,还请太后看在昔日奴婢在鹅冬苑伺候陛下的份上,求太后准许奴婢出宫。”
“本宫念你有功,伺候皇帝尽心尽责,罢了,既然你去意已决,那本宫就准了,过几日就是登基大典了,你且等登基大典结束后再走。”
只要太后恩准,肯放自己出宫,怎么都行。
“是,多谢太后恩典,奴婢叩谢太后,太后千岁。”
柳春佳俯首叩拜,珠帘后高座的太后捻着手里佛珠,眼色凌厉,已然起了杀心。
这个不识好歹的贱蹄子,要她留在宫中陪伴在皇帝左右,许她这个贱人为妃,她却执意要出宫,若她把皇帝囚禁在鹅东苑所受的不堪与自己委身在丘长山、丘上恩两人间的细节传播到民间,那就丢了皇家的颜面。
虽然柳春佳对杀丘长山、丘上恩有功,但太后自认也授予了她功勋,要她为妃,是她自己不肯接受。
那就别怪她的命薄,享受不了这荣华富贵。
囚禁在鹅东苑的几年里,袁白孩未曾有老师教读书写字等,重获自由后,太后亲自为他挑了一名学识渊博的夫子教袁白孩读书,还找了几位伴读,都是曾落寞而今随袁氏王朝东山再起的皇家子弟,他们大多乖顺,只有一个纨绔,名叫袁澈。
袁澈与袁白孩同宗,沾了点亲,故被选来当袁白孩的伴读。
登基大典在即,意味着离柳春佳出宫之日临近,她依旧服侍在袁白孩左右,但袁白孩不知她要出宫离去,只待她一日比一日亲厚,连夜里入睡,都只要她一人值夜,许她睡在寝殿内。
夫子授课间休息,柳春佳领着两名宫女来送茶点,先送袁白孩,再送夫子,最后再是那几位伴读。
送到袁澈的桌前,袁澈正用鼻子托着毛笔玩,低头一见柳春佳,他眼前一亮,问道:“宫里的女人就是生得美丽,你是哪个宫的,服侍谁的?”
柳春佳冷脸答:“回贵人的话,奴婢是伺候陛下的。”
一听是那小皇帝身边的宫女,袁澈没有收敛,待柳春佳将那份黄米糕呈放在袁澈面前,袁澈趁机抓过了柳春佳的手,低语道:“难怪见你这么眼熟,我知道你是谁了,他们都说,你为了让陛下活下来,让丘上恩那狗贼糟蹋了,我大伯负责抄家,端了丘上恩的府邸,从他府中搜出过一箱字画,里面全是画师画你和丘上恩现场**的画。”
袁澈的视线落下,在柳春佳的身上打量。
曾经的恐惧与屈辱涌来,如今袁澈那彷佛看透了柳春佳身体的眼神,更让柳春佳无地自容,她慌乱从袁澈手里抽出被握着的手,袁澈见她这反应,抓她手抓的更紧了。
袁白孩坐在第一排,咬着糕点吃,回头去看柳春佳,就见袁澈拉着柳春佳的手在说些什么,他立马起身,走到袁澈面前,二话不说,一脚踢翻了袁澈的桌,糕点与纸笔散落一地。
“你做什么,这是在皇宫,你公然抓着大姐的手调戏,你是藐视皇权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袁澈见势不对,他没想到袁白孩的反应能有这么大,迅速跪下来请罪,倒打了一耙。
“陛下,是她一笑勾引我……”
“胡说!大姐是什么样的人,朕难道不知?你说她勾引你,你撒泡尿照照你那蠢样。”
袁白孩的火气大,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劝袁白孩,柳春佳本可平息这场怒火,但一想到袁白孩是在为自己撑腰,她跪着的腰稍稍挺直了些,没有出声。
只不过摸了一名宫女的手,袁澈就被人带下去打入大牢了。
这事传进了太后耳里,想着两家是同宗,又都姓袁,命太监传话去大牢,将袁澈给放了,但传话的太监去了后,带回的话是没有皇上的命令,袁澈不能踏出大牢一步。
“皇上他……”传话的太监支支吾吾。
太后拿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水漱嘴,道:“你有话就大胆说。”
“是,皇上还让人动了刑,逼袁澈说出他抓着柳姑娘的手,向柳姑娘说了些什么。”
“岂有此理!”那杯茶被太后重重放下,怒目道,“她柳春佳只是一个下人,我儿为了一个贱婢,竟然对同宗兄弟用刑,传哀家的手谕,即刻放袁澈出狱,任何人不得阻拦。”
太后的手谕也没能救得了袁澈。
手谕到了,袁澈照样按圣旨所下,被挖了一只眼。
那些查抄收缴关于柳春佳与丘上恩的**画像,呈送到了袁白孩面前。
袁白孩看着那一箱垒成小山的字画,没有前去翻看,他背着双手,盯着那些冷冰冰的画,问道:“都在这里了吗?”
“是,陛下,都在这里了,一幅都不少。”小东答道。
袁白孩抬眸,眼中如寒冰,问道:“怎么确定一幅不少?你看了?”
有袁澈被挖一只眼的先例在,小东不敢。
袁白孩自从踏出鹅冬苑恢复自由以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懦弱胆小的囚犯,而是彻底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君王。
小东跪下来答道:“奴才没看,是几位姑姑检查的,按丘上恩库房记载,全都一幅不少对上了。”
那道带着寒光的视线,才终于移走了。
“把这些东西拿去烧了,一点灰都不能留。”
“是,陛下。”
烈火焚烧,浓烟滚滚。
袁白孩问道:“丘上恩府邸的女眷呢?”
“太后没留活口,全让人杀了。”
“可惜了。”袁白孩闭上眼,捏紧了手。
小东不明白袁白孩在可惜什么,死了岂不是更好,活着都是余孽。
有种活法是生不如死。
假若她们在世,袁白孩要她们生不如死。
有了袁澈这一茬,太后本想在登基大典后动柳春佳,她都变得有顾虑了。
动了,按袁白孩如今对柳春佳的呵护,很可能母子情就不在了。
她思前想后,亲自来乾坤殿来面见袁白孩。
柳春佳没在旁伺候,她带着袁白孩的狗去御花园了,整个乾坤殿的人都知道柳春佳的身份地位仅次于袁白孩,那些脏活、累活都与柳春佳无关,她每日只需牵着袁白孩的狗转一转,或在袁白孩面前转一转,就能让袁白孩龙心大悦。
刚坐下,太后就听袁白孩说道:“母后,你要是说袁澈那件事,你还是免开金口了。”
这时的袁白孩坐在桌前,在学着批复奏折,已有几分帝王之气。
太后小心翼翼了许多。
“母后不是说那件事,母后是来和你谈柳春佳。”
一提到柳春佳,袁白孩就放下了手里的奏折。
“母后当初将你托付给柳春佳照顾,就曾许诺过,日后时机成熟,会封赏柳春佳,母后在前些日子就找柳春佳谈过,让她留在你身边,名正言顺封她为妃。”
这一说,果然让袁白孩大悦。
“可是,柳春佳无意留在宫里,更无意给皇儿你当妃,她请求在登基大典后离宫,回到民间过普通日子。”
袁白孩的眼中瞬间黯淡,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不当妃子……”
“是,她不愿意,发生了袁澈这一事,母后才知她在你心里的地位,特来和你说说,登基大典之后,她要离宫,那我们便放了她,还她自由。”
一时袁白孩不语。
太后将此事传达后,坐在这乾坤殿也烦闷,起身告辞时,袁白孩讲道:“不当妃子,那就当皇后。”
这万万不可!太后惶恐。
能给柳春佳一个妃位,已是违了规矩,直接封后那会惹来朝中众议,袁白孩新帝登基,根基不稳,还需朝中老臣们的辅助。
太后心急道:“不是当妃或封后就可以留下她,就是把太后这个位置让给她,她都决意要走,皇儿你不要执着。”
在太后眼里,柳春佳身子不干净了,将她赏给袁白孩,启蒙他人事尚可,日后柳春佳生下一儿半女,也未必能让她成为一国之后。
皇后人选,一定要出身高贵,与袁白孩家世匹配。
现如今,袁白孩大言不惭,直接要将柳春佳封后,这实在……
“母后,朕心已决,朕一定会将她留下,母后就勿要插手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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