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是因为洛景栀,月子书也乐意把漂亮的花镌刻在身上,这是她自己的身体,她有权利做任何决定。
洛景栀低下头,仿佛那春日里被雨打落的虞美人,此前一直觉得只要月子书愿意接受他的心意,好好待在他身边就好,现如今第一次接收到了月子书深情的回应,他长这么大头一次体会无所适从的境地,什么家国大事,阴谋诡算,此刻都抛到了天边,不顾身边属下还等着自己的决定,就默默把月子书抱到了怀里,下巴贴在她的头,洛景栀紧绷的身体全部靠在她的身上,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
“得了,要不我们先走?”玉幽澜打趣的声音传来,虽然他来千洲一趟几乎是把腿都跑断了,绝对没有轻易就走的意思,但不这么说,这两人岂不是能一直把他们晾在一边?明明每天住在一起,要什么时候腻歪不行,非要现在?
月子书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洛景栀,虽然洛景栀习惯被这么多人看着,但她还没有这份厚脸皮,略有些扭捏地将眼神移到另一边,却在看到一件物什之后立刻由害羞变成了严肃。
“这是,追踪符?”几乎是带着肯定,但是月子书不解的是,洛景栀为什么会有追踪符呢?
洛景栀点点头,知道她的疑虑之后主动解释道:“是风沐雪。”
玉幽澜松了口气,还好风沐雪在他们手里,可以作为一个借口,不然若是被月子书知道这其实是月念情使用在离歌身上的追踪符,那还真是不好解释了。
“这是念情的追踪符,”月子书看得出来这是咒力极强的符篆,不是风沐雪这种级别可以做到的,“难道是霜姐?”这枚符篆很新,虽然是念情的手法,但念情已经去世一年了,想来世上能做出这枚符篆的,只有与他最亲近的尹清霜。
众人把她叫来就为了这个,自然不会忽略她的自言自语,玉幽澜连忙问道:“霜姐是谁?”
月子书也不瞒他们,答道:“尹清霜,是念情的一个属下。”
玉幽澜望了洛景栀一眼,看来现在玫瑰堡战场上的,就是尹清霜了。“尹清霜也是黄龙山的弟子吗?实力如何?”玉幽澜又问。
月子书却回答不了了,摇摇头道:“我不了解她。”
“你和月念情关系匪浅,难道对他身边的人都不曾留意过吗?”玉幽澜说得直接,可这话却是戳在了洛景栀的痛处,当即自悔失言,又找补道:“当初新月战场上,你不是就轻轻松松破解了月念情的咒术吗,那这个尹清霜在你面前,肯定也不够看的吧。”
这话倒是实话,毕竟月子书是梧桐子的嫡传弟子,月念情是门外弟子,月子书的咒术,在大家的认知里面,肯定是在月念情之上的,更别提月念情的喽啰。
“轻轻松松?”月子书只抓住这几个字,无奈冷笑一声,洛景栀捕捉到她的情绪,心中升起不安的情绪,问道:“夕儿,当初到底有什么内情?”
“任何咒术都是有代价的,例如尸毒蛊,便是以念情的生命为献祭品,解咒自然也需要献祭。”还未说完,月子书就感觉自己手上被捏紧了,向洛景栀投以安抚的眼神,才继续说道:“当初是我师父献祭了自己半生的修为,我只是采了些药给士兵们送去罢了。”
“那若是再来一次,岂不是无人可以解咒了?”玉幽澜重点只落在解咒上。
月子书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说道:“也不能这么说,理论上,任何人知道解咒方法,都可以解咒的,至于能不能成功,那就是天分和运气的因素了。”
“那你······”玉幽澜只说出两个字,一道掌风就狠狠将他的袖子打落,若不是玉幽澜修为不低,那恐怕就当场被打翻在地了。
出手的自然是洛景栀,玉幽澜几个月没回来,自然没有看见当初太仓山上的种种,但容言和洛司微却十分清楚,谁想动月子书,那只有一个死字,只是一记警告,已经算是洛景栀还看在了他们俩之间交情的面上了。
月子书也知道洛景栀动气了,安慰道:“我不行,我现在的身体太弱,是没有作为献祭品的资格的,而且也不必如此画地为牢,你们在愁怎么解咒,但是可能下咒之人也无法重现当日的景象了,因为下咒需要的条件更多,只要把这些条件一一控制住,他们是没办法施展尸毒蛊的。”
难怪月念情迟迟没有动静,原来是因为条件还没成熟。“那需要什么条件才能施展尸毒蛊呢?”玉幽澜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要问师父。”月子书摊开手,她是真的不知道,要不是念情,她根本不知道尸毒蛊这个东西,当初时间紧急,她也只是配合师父解咒,那里有精力去了解一切的前因?
玉幽澜没想到月子书竟然也不了解,问道:“你都知道这么多了,不能再想想嘛?”他算是发现了,月子书就是一颗竹笋,非要一层一层剥下去,才能有新的发现,期望她自己全部展现内在,是不可能的。
洛景栀又恢复那泰然处之的模样,朝堂下众人吩咐道:“尔朱,你先回海棠城在誉王身边伺机而动;容言,风沐雪那边也关了几个月了,让她见见太阳吧;司微,银月山庄那条线,十日之内我要知道他们在玉秋的全部动作。”
接着,对玉幽澜和月子书二人,则不似那般冷然睥睨的命令态度,反而多了一分踌躇,说道:“此前和梧桐子前辈去过信,他信中提到黄龙山的静水观,可能有我们想知道的东西,夕儿,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
静水观是月子书从小长大的地方,洛景栀也想过自己和玉幽澜去一趟即可,但终究还是想和月子书一起,看看她小时候的样子。如果看到和月念情的过去,你会心软吗?
看着洛景栀幽深的目光,月子书似乎明白了洛景栀未问完的那句话,轻轻点点头。
在众人都得了任务,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洛景栀拿出一枚玉牌,系在了月子书的腰间,没有多余的言语,仿佛只是一件寻常事物。月子书低头看见那剔透的淡粉色如同盛开的樱花,深浅不一的过渡更加显得它的特别,刻字的部分白色居多,到了上面挂着墨绿色丝绳的地方就完全变成了粉色,还雕刻着几瓣莲花。正面只刻了一个令字,背面写着“畅通无阻”,这是他的字迹。
“这块令牌,能让你在任何地方畅通无阻,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洛景栀即便不说,月子书也知道这就是他的信物,代表自由的象征物,因为他说过,他的怀抱,是月子书无往不至的天地。
但除了表面这几个字的意思,旁观的几人却知道,这块令牌还代表洛景栀赋予了月子书与自己同等的权力,月子书已然成为这个帝国的女主人了。
“师兄,你······真的就非她不可吗?”玉尔朱再多的不平,此刻都显得可笑,悲凉到了极致的她,已经忘了问月子书为什么配得到这么多,而只能苍白地确认,自己早就败了这一个事实。
洛景栀没有回答她,可是眼里的漠然,却比直接的回答更加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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