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敬畏的几样东西之中,青春是其中一样。
但我敬畏的是青春之神,而不是拥有青春的人。青春之神以绝对公平之姿宠信每一个人,再抛弃每一个人。你拥有过的,我都拥有过;我失去了的,你也终将失去。
所以一直想写点什么来献给青春之神。献给那些被她宠信的日子里的我们——明亮的眼睛,没心没肺的笑容,小题大做的哭泣,总想要证明些什么打破些什么的迫切……
还有,像我爱过你那样的爱情。
岁月把我放到尘埃里,这一次我自愿伏得很低很低。我将我一切用来自卫、自负或自卑的面具都放下,让我的这颗心回到与你在一起时的柔软芬芳。
只此一次。不可再追。
这便是罗敷女与太守的故事。那一年我三十五,他四十一,在汉代,都是十足十的中年年纪。再过个十来年,他便撒手人寰,也算不得夭折了。世间将我们的这次相遇,衍生出许多或浪漫或不堪的传说,有一个版本中,我还是十五岁那年的模样,他却已是鹤发鸡皮,是个想一树梨花压海棠的老大爷。
但我清楚记得,他走下轿撵,穿过春风向我走来的那个早晨,我的心随他的步履,一个停顿,又一个停顿。多少的年华都去了,死了又再生,我以为已如古水的那颗心,又有一簇小小的火苗,在跳。
陌上三别,终成永远。我们的故事,被史册定格为郎有情而妾无意的尴尬,而我这一世的孤苦与思念,就像无人注意到的书签。
只是,无奈归心,暗随流水到天涯。
温一壶酒
等你太久
胭脂红染了素手
小院微雨
燕子双飞
看春心寸寸成灰
年少初心如明月
皎皎献于君前
彩袖舞江南烟雨
含羞凝相思罗结
谢君碎我鸳鸯梦
谢君赠我空欢喜
从此江湖两相忘
来生亦不再相见
佳人空谷白驹悠悠
还记得年少时候
惯了残月惯了独酒
一别后与君绝
来生亦不再相见
来生亦不再相见
第一卷 一别
1.我的完美阿哥
奴家名唤秦英,在闺中时,父母兄姐唤我一声“小英”。无论是秦英或是小英,只怕诸位看官都来不得半点印象。不过要说起我的另一个名字,诸位大约就会点点头,发出“唔”的一声了。
在与这个尘世做最后诀别的时刻,我的名字,叫做罗敷。
是阳春三月。司马相如笔下“离靡广衍,应风披靡,吐芳扬烈,郁郁菲菲”的季节。长卿文如泼墨,意气纵横,是我最喜欢的诗人。他被武帝封郎之前,四处漫游,足至冀南,有一回同我与阿哥有缘在街头偶遇,彼时我不过四五岁光景,却清楚地记得他一把美髯,额角明亮,端得是人如其文,风流倜傥。
至于他和卓文君私奔的故事,那是后话了。
说是女孩儿家不兴读书,我却读了不少,都是拜阿哥所赐。阿哥长我足足九岁,自小便把我当个小扇穗儿一般带在身边。起先阿哥去,我便跟去,一同念《字书》、《论语》、《孝经》;后来又转去官邸学,学诗书礼乐,我又跟了去。
学堂里只收男儿,阿娘也虚与委蛇地给我扮了个男装;但又不甚用心,青色帛衣下面,一双粉紫色绣五色莲的绣花鞋。学堂里从先生,到十几二十个同阿哥差不多大的贵胄男学生,人人都知道我是女娃儿,但好歹我生得漂亮乖巧,坐在阿哥身旁奶声奶气地跟读,也不闹人,也就个个笑嘻嘻的,没谁赶我出去。
自然,也离不了我阿哥人缘好。我阿哥,是我这一世认识的最完美的男人。即便后来有了他,我也这样说。男子之强,不在体魄,我阿哥的一颗心,大得像海洋,稳得如高山,是任何人何事都可以依靠,靠上了就不想离开。
到我阿哥十八岁这一年,已名满邯郸。他不爱功名,也不愿受举,只领了个“奉旨修史”的七品闲职,用你们朝代的话说,好比“自由撰稿人”。平日里,他就在家打理家业、迎来送往、接济落魄书生,人人都知道秦府长公子文采洋溢,世情练达,体恤文人。
父亲对阿哥也满意得紧。阿哥领了职位之后,父亲便迫不及待替他立府,在城东重新选了一处地方,建起私宅。约莫大半年之后,新宅建好,上面挂了与家里一式一样的牌匾“秦府”,只不过家里的牌匾是沉金色,阿哥的这个金,则要璀璨得多。
忐忑地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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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引子 一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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