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先看看小公子的情况如何吧。”
沈娆又探了探胡小公子的脉搏,愣了愣,这病情怕的又加重了。
她不解地问道。
“胡夫人,你们没有给小公子吃药吗?”
按理说,就算是药没有起效果,也不应该是,像现在这样,又加重了。
胡夫人摇了摇头,道:“昨天巫师说,说要让清儿在院子里吸收月华……”
“??!”
沈娆又睨了一眼那想着偷偷溜走的巫师,连这种话都敢说出口,让一个小孩子在院子吹一晚上的风。
哪怕入了夏,风没这么大,可夜里还是有些许凉意。
怪不得小公子的病更严重了。
郭老爷处理完巫师那事后,着急忙乱地赶了过来,还想抱着小儿子,却被夫人一把推开,愣了愣。
“你过来干什么?!儿子的命你还在乎吗?!”
郭夫人一想到刚刚自己的丈夫想要丢儿子进火堆里就气,此时并不想面对他,而郭老爷却觉得自己冤,自己也是为了儿子着想,这才上了巫师的当。
可他不占理,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沈娆皱了皱眉头,“夫人,先把小公子带进屋里,不要再受了风。”
郭夫人听闻,连忙抱着小公子往厢房跑去,沈娆也紧跟着。
“夫人现在就让人给小公子抓药吧,喝上几副,这些日子也要日日熏艾,虽夫人和老爷都没什么情况,可万万不能大意。”
郭夫人连忙点头。
而没几天后,镇上便有更多人染上了瘟疫,街上随处可见都是尸体,那些有条件的人家还能订口棺材,办一场葬礼,而大多数的,还是只能用一张竹席草草包起。
沈娆戴着面罩,又一次上了街,正想再去看看胡家的情况,可刚到门口,便看到里面挂着白色帷帐,吊着白灯笼,沈娆还听到从里面传来的隐隐的哭声。
她怔了怔,难道……
胡家的侍从见沈娆站在门口,面上也是带着悲伤之意,他走上前,身上也是戴着艾草的香囊,对沈娆道:“沈大夫,我们小公子……去了。”
“怎会如此?是药没有效果吗?”
沈娆心里也很难过,这么小一个孩子,就这样走了。
侍从摇了摇头,“沈大夫开的药方管用的,我们大公子吃后有了好转,昨日还起身了,可小公子病的太重,又被巫师那般折腾过,已是无力回天。”
沈娆叹了口气,她原以为自己能够救小公子一命,可没想到,终究还是没办法。
“那府上还有其他人染上瘟疫吗?”
沈娆又道。
毕竟人来人往的接触,还是很容易染上瘟疫,但沈娆又闻道很浓的一股烧艾的味道,想来胡府近来按照她所说的那样做。
果不其然,侍从摇摇头,道“近来府上倒是没再有人染上瘟疫,那沈大夫要进去看看小公子吗?需要我向夫人老爷禀报一声吗?”
沈娆摆了摆手,“不必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离开安和巷,沈娆有些恍惚,她其实没有别的事,此行就是专门来看小公子的情况的,却不料,人命天定,她也不知该如何再面对胡夫人。
但也经此,沈娆有了一些名声,许多慕名而来染上瘟疫的人都来找她看病。
她怕会害奶奶也感染,便搬去了隔壁的空屋子,时常让奶奶注意着些,不到万不得已便不要出门,买菜什么的交给她就好。
“你就按这个方子去抓药,水煎服,小火慢炖,一日一服,切记,万万不可吹风。”
沈娆写好药方,递给了面前的病人。
“好好好,谢谢沈大夫谢谢沈大夫。”
面前人有些恍惚,走起路来都有些飘,沈娆这些天已经接了好几十个病人,这些人病的都还算轻,沈娆还提醒他们记得要跟家里人分住分食,随时戴好面罩。
就在沈娆准备给下一个病人把脉时,几个穿着官府衣服的人,手持佩剑,神色严峻,为首的那人,看着有些年轻,面容冷峻,身姿挺拔。
“请问是沈大夫吗?”
沈娆起身,有些疑惑,回复道:“正是。”
那人浅笑了一下,礼貌谦逊道:“在下梧桐县县令陶深,特来请沈大夫商议瘟疫的事情。”
沈娆微微一怔,“大人这便请,等我先给这位病人把脉。”
陶深点了点头,“好。”
片刻,等沈娆给那人写好药方子,便给陶深等人泡了一壶茶。
“大人,请。”
陶深看了一眼那茶,问道:“这是?”
沈娆回道:“这是茯苓泡的茶,清热解毒。”
陶深点点头,道了声“谢谢。”,看着满屋子烧的艾,“沈大夫,这烧艾真的有用吗?”
“自然有,但若是想彻底解决这场瘟疫,怕是远远不够的。”
陶深表明了来意,“近来梧桐县内瘟疫泛滥,民不聊生,尸横遍野,我听闻沈大夫医术了得,也治好过一些瘟疫病人,所以想请沈大夫与我们一同治这瘟疫,还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
沈娆听罢,“医者仁心,若是能为百姓做事,自然是我的荣幸。”
“那好,那便有劳沈大夫明日便来衙门一趟。”
“一切全听大人安排。”
天一亮,沈娆便从村子里赶到镇子上,一去到衙门,发现还有其他人在,个个都还背着药箱,想来也都是大夫。
陶深原本还在安排,见沈娆来了,便朝她挥手,又向其他人介绍:“这是沈大夫,而这是李大夫,刘大夫。”
那李大夫有些微胖,长了一双吊梢眼,眼白具多,下巴长了一些胡茬,说不上多邋遢,看着沈娆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
而另一位刘大夫,长须飘飘,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还没等沈娆说话,刘大夫轻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冷哼了一句,“哼,一个女子还学人行医,人命关天的事情,岂能儿戏?”
沈娆见刘大夫居高临下,态度可以算得上是高傲,李大夫虽然没说什么,可那眼神却也让人不舒服。
陶深见几人气氛有些紧张,刚想开口缓解一番,却听沈娆道:“女子怎就不能行医了?是哪条法例规定了吗?”
刘大夫一噎,摸了一把胡子,眼睛瞪大,“你那是什么意思?!女子行医本就不符合常理,而且一个女子家家的,还这么牙尖嘴利,也不怕嫁不出去。”
沈娆勾了勾嘴角,看着刘大夫道:“倒是不让刘大夫费心,嫁不嫁的出去是我自己点事,而刘大夫所说的什么不符合常理,也不知刘大夫从哪听来的歪门邪说。”
见刘大夫脸气的一歪,沈娆转头便对陶深说道。
“陶大人,想来请这两位大夫一道,不是为了来给我说教的吧?”
沈娆轻笑,看着陶深,她可没想与这刘大夫纠缠太久,毕竟她是为了瘟疫一事来的,并不想与这刘大夫讨论女子该不该行医一事。
她自学医开始,遇到的对她说“女子就不该行医”“姑娘家家的在家学些个针线活便好”比比皆是,她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陶深见状,打了个圆场,“咳咳,既然大家都到了,那我们便商议一下该如何解决这瘟疫一事。”
“我老夫提议,应建立一个疠人坊,将染上瘟疫的人集中起来,这样便可将瘟疫控制住。”
刘大夫在这方面也是个中翘楚,提的建议也确实在点上,沈娆也颇为赞同。
而李大夫也提出了可以以人参入药,加之干草羌活独活等,制一解毒散。
沈娆也曾听说过这个方子,听说此方效果俱佳,但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人参稀缺价高,寻常百姓根本买不到。
见沈娆不语,刘大夫眼睛一转,挑了挑眉,“不知沈大夫,有什么想法?”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沈娆身上,李大夫更是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她。
沈娆沉吟片刻,薄唇轻启,“刘大夫和李大夫所说都很有道理,但是没法从根源上解决,就算是暂时控制了这瘟疫蔓延,可以后却没法保证。”
陶深听罢,道:“不知沈大夫是想……”
沈娆点点头,“我们得找到这瘟疫的源头。”
刘大夫和李大夫都嗤笑了一声,“沈大夫,这源头是怎样的你知道吗?说说谁不会啊,还是说沈大夫是听到我们都说完了,没话了,故意乱编一通吧。”
以往瘟疫的发生都很突然,第一个接触的病人可能早早的就死了。
而瘟疫的发生,医书也没什么记载具体的病因,沈娆虽也明白这难度之大,可这一方有瘟疫,难保另一方不会出现,若是能够将萌芽扼杀,那便最好不过。
面对刘大夫和李大夫的质疑,沈娆也没有回嘴,毕竟自己也确实不能保证,只是对陶深道:“陶大人,若您信得过我,我可以一试。”
陶深听了李大夫和刘大夫所说,虽有些犹豫,可见沈娆脸上没有半分担忧之意,也不知为何,竟对她多了几分信任,随即点点头,道:“沈大夫放心去做吧,本官必会全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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