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吃过饭,阿姨把碗收走了,我就势躺倒在沙发上,摆出一副不想动了的姿态,我想着林承喆过不了多久就会赶我走了,所以,我得想好待会应付他的借口。

我等了半个小时快睡着了,林承喆也没过来赶我,他进了自己的卧室把门关上了,我一个人在卧室沙发上坐着长肉。

身上很脏,毕竟一小时前在屋顶上打过滚,我得去洗个澡,但这得先征得房间主人的同意才行。

所以我走过去敲了敲林承喆的房门,里面哐当一声,半响不见开门,我不着急,我有的是时间,这个版本的我是不着急学习的,经历过一次高考的我,讲真对那种所谓决定命运分水岭的东西看的没那么重了。

等了几分钟之后林承喆才缓缓的把门打开了,他眼睛看着我的下巴问,“怎么了?”

他视线只要再上挪一些就能对上我的眼睛,但他就像是嫌恶似的,偏偏盯着我的下巴看。

林承喆参加工作之后,我再次遇见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么看我的,后来慢慢熟了之后情况好了很多,前世的我这个年龄段的时候没有花太多时间去注意林承喆,所以也根本没有注意到过他的这些细节。

不过,他看我的眼神多半是嫌弃的,冷漠的,或者是躲避视而不见的。

我打了架脸上挂彩之后他看我的眼神就更加五味杂陈了,我知道像我这样的在烂泥里打滚,阴沟里撒欢不思进取的人在他这种家境良好,又一心认真学习,洁身自好的人眼里就犹如害虫。

不过,害虫也好,屎也好,我想好好利用这具身体完成我前世没能做好的事情。

好好重新认真的,负责任的喜欢他。

“我想洗个澡,行吗?”

林承喆看着我下巴的视线移开了,看向了别的东西,半天才淡淡的哦了一句。

“给我找身换的衣服,我衣服都脏了。”

“哦,你等等。”林承喆应了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把我整个的关在了门外,我的鼻尖向前一厘米就能撞到门上。

等了一会他打开门给了我一身干净的换洗衣服,我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他已经拿了一床厚被子扔到了沙发上。

“你睡沙发吧,”林承喆说话的时候一眼也没分给我,扔了被子就把自己关进了卧室。

啧,我是一点也抓不着机会和他闲聊几句啊。

躲我就跟躲瘟疫的一样,怕我有病会传染。

我身体上全是棍棒打出来的淤青,红肿突起的,青紫发黑的,新的旧的伤叠加在一起,我不禁感叹,人不想死的时候还是挺难杀的,我这样都没被打死。

活到了三十岁,生活安逸,没人打我,没人理我,突然有一天,我就不想活了,你看,人不想活了,才是最难救的。

躺到沙发上之后,我浑身疼的睡不着,左右辗转都是疼,脸上也有伤,所以我只能正面朝上的睡,以防枕头压到我的肿脸。

睡了一会儿之后我坐了起来,又去敲林承喆的门。

既然已经不要脸了就干脆不要脸到底。

敲了两下,门开了。

“怎么了?”林承喆看着我的脖子。

“你家里有药吗?能帮我涂点不?我疼的睡不着。”

“有,等我去拿。”林承喆说着去拿药了,我没回沙发坐,直接进了林承喆的房间。

房间很大,保姆收拾的也很干净,他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长大,后来和我在一起,住在几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真是委屈他了。

但那时候我不这样想,我觉得如果他爱我,就应该和我一起同甘共苦,看来,我到底是没见过他以前的生活环境才会那么的理所当然。

我对他持有这种他爱我就应该陪我一起吃苦的心态已经算是我做过的混帐事里最轻微的了。

混账事做多了,人就该死了。

他拿着一个工具盒一样的药箱过来了,“喏,”他把药箱塞到了我手里。

“我自己够不着啊,”我说。

“那……”他有些犹豫,看着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帮我涂吧,弄疼我,我也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他果然因为我的这句话放松了下来,但很快又因为我把衣服脱掉而紧张起来了。

“涂吧,后背伤挺多的吧,”我对他说,拿出一支药膏递给了他。

“嗯,”他看着我的后背很难受的皱了皱眉。

他这样被保护着长大的干净孩子怎么会见过这样的场面呢,我也算是让他增长见识了。

我感觉到他挤了一点药直接糊到了我的伤疤上,药瓶坚硬的瓶口划的我肉一阵疼,我没忍住吸了一口气。

他立刻停了下来。

“手拿过来,”我说。

“做什么?”他问。

“你把药放手心里抹开,再用手心涂到我的背上,”我这样跟他解释,双手做着抹药的动作,他认真的观看着,看完半天也没有把药挤到手心里的意思。

我有点着急,直接把他的手拉了过来,快速的朝他手心里挤了点药膏,“像我这样搓一下,”我对他演示。

他手有点像触电了一般收了回去。

“怎么了?我弄疼你了?”我连忙问。

“没,”他犹豫着慢慢的把手心按到了我的后背上。

“哪儿有伤,涂哪里就行,”我说。

“哦,”他很小声的应了一声,和他手上的动作一样轻微。

我能感受到他在我后背涂抹的手有些发抖,我在想是不是因为太害怕我了,我有时做事是太冲动,但我从来没招惹过他,因为他的一切都很完美,像朵圣洁孤傲的雪莲屹立于山巅之上,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我找不到可以招惹他的理由。

颤颤巍巍总算是涂完药了,我已经一年多没碰过林承喆了,我太熟悉他的身体了,他的体温,他身上的味道,从来没有变过,他覆在我后背上的手让我很不合时宜的联想到了他被我/压在下面有时会哭泣的模样了。

我顿时觉得体温有点上升,可能是房间里暖气开太大了,他也没好到哪儿去,脸明显比我刚进来时红了不少。

行了,我得走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什么德行我最清楚不过了,当惯了畜生干惯了混账事,难免做人就会有些不适应。

安顿好肚子,涂好药,我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最后是太阳晒的眼皮顶不住才睁眼的,洁白的天花板,空阔安静的环境,落地窗前窗帘大开着,是阳光啊,我不是从阴间回来了,我只是从三十岁回来了,但依旧,很久没有见过阳光了。

我那个出租屋的帘子从林承喆离开后就没再掀开过了,厚重的帘子把阳光密密实实的遮挡在外面,这一觉睡得真踏实,导致我一时没想起来这是在哪里。

“你醒了?吃了早餐再去上学吧,”阿姨说。

林承喆居然扔下我自己去上学了,这狗东西故意让我迟到,然后挨老师的骂,是了,林承喆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向老师告发我。

我顺手抓起一个包子,端起碗喝了一口小米粥,抄起沙发上林承喆昨天给我找的那件棉衣扬长而去了。

到学校的时候第二节课都已经结束了,正是课间。

我惊诧于自己居然能够准确的找到自己当年的教室,跑过去后我就呆住了,几个人正站成一圈围着什么东西哈哈大笑。

这场景我熟悉,当年我都是要么带头领着几个没脑子的肿泡欺负某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结巴,要么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欺负。

我很难对被欺负的人产生同情感,因为我在樊钱江那里得到的欺凌比任何人从我这里得到的欺凌都要严重,我心里一直给自己的定位是,没人会比我更可怜,你们被我取笑一下就怎么了,又不会死,我可是真的从樊钱江手里死里逃生过的。

隐藏在内心更深处,不容他人窥探的黑色秘密是我觉得这个世界一点也不公平,为什么在我活得猪狗不如的时候,有人能在我眼前耀武扬威的生龙活虎,我想把那些比我快乐很多的人都踩在脚下。

我之所以一直没对林承喆出手是因为他虽然圣洁,但却不快乐,至少没在我跟前展现出过快乐,他的眼神总是坦荡却带点冷漠,忧郁中带点冰冷,与世无争的稳稳守着第一名的位置。

“你们在做什么?”我没忍住呵斥出声,三十岁的我完全没有了当年的阴暗扭曲心态。

人群散开,里面蹲在地上的是一个全身被剪成狗啃状的黄色小土狗,正吐着舌头哈哈的看着人群。

“……”

最前排一个高个男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走过来自然的攀上我的肩,笑哈哈的说,“樊邺,你怎么来了,不是请假了吗?”

请假?

我没请假。

前生前世的我没请假的毛病。

“请假?”我发出了声。

“是啊,班长说你请假。”

班长就是林承喆。

林承喆说我请假,林承喆给我请假了?

这一世的林承喆怎么了?上一世的林承喆不可能对我做出这样的事,他一般都是直接记了我的名字冷冰冰的交给班主任。

先不说请假的事,现在攀着我的男生名字叫岩驹,我的发小。

我关系最好的一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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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回十八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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