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像是个被洗净的白萝卜似的从蕴着热气的稍间里走出来,暴露在外面的肌肤上还泛着层绯红。
这样白嫩还带着巨大灵力的谢行对云炎来说,透着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不动那种坏心思还好,可偏偏那样的想法冒头之后,就像雨后山上的笋一样不停的破土而出,很难做到心无旁骛。
他甚至开始纠结是现在就将白净待吃的谢行吞入腹中,还是等他寿数将尽时再将他吞食干净。
——不管哪种,应该都很好吃。
云炎艰难的守着自己的底线,微微叹气。
听见小黄叹气,他心生好笑,也不知道这鸟是能藏有什么样的心事,竟然也能像人一般长吁短叹。
谢行将衣服系好,将小黄抱在怀里继续擦干头发,对于潜藏在身边的巨大危险一无所知。
小黄的目光太过强烈,以至于谢行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动手,挠了挠小黄的下巴,莫名道:“小黄,你怎么了?”
云炎收回那炙热的目光,反问道:“你知道对于大妖来说,忍耐是件多么残忍的事么?”
他的心事无人倾诉,纠结着想要立刻吃掉谢行,可内心深处又仿佛有个声音告诉他,再等一等。
谢行听不懂小黄再说什么,但一只鸟又能有什么重要的心事,无非就是吃喝睡,现在又多了件求偶......
他蹙眉沉默片刻,正当云炎怀疑谢行是不是真的听懂了自己的话的时候,谢行才终于开了口。
“乖,先睡吧,”他神色明了,带着些许安慰的保证道:“明天一定带你下山买鸟。”
云炎:“......”
这岔就过不去了是不是?要不还是现在就吃了他吧。
骄阳似火,流金铄石。
平日里谢行都是早晨下山,他现在不用起早卖鸡就改成了下午出来,脑袋被晒晕乎乎的后他开始后悔出来的时机不对。
云炎倒是觉得新鲜,之前几次下山都是他自己逛,有了谢行倒是省力极了。
凤栖镇已有几百年的历史,此处又离皇城不远,虽不及皇城富庶华丽,但因坊间关于凤凰的传闻至使修山宗门香火极旺,大家都想居住在仙人的庇佑之下,贩夫走卒,人口迁徙,却也不逊色皇城中的繁华。
谢行的身体太弱,自打来到此地还从来没有过好好逛一逛过,这会见到什么都觉得新鲜,正想找个地方避避暑气,就听见附近茶馆里吃茶的客人的喝彩声。
但凡城镇最热闹的地方都是茶馆,档次高的大多都是文人雅士,富绅乡豪的聚集处,档次稍欠便都是些三教九流和寻常百姓,眼下这个地界,应该算不得是高档的。
谢行从容自若的进了茶馆,挑了处没人的地方坐下后便立刻有店小二来招呼,奈何那说书先生正讲到精彩处,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引在那处,就连小二也时不时的抬头看两眼,等待接下来的内容。
“一叠瓜子,一碗茶,谢谢。”
谢行点完东西后,正巧那说书先生的停歇渐止,“唰”地将手中的折扇合拢,神情并貌的夸张道:“那凤凰受了众人的跪拜后仍久久不肯离去,众人皆惊不知哪里惹了这尊神鸟,正无措时却见那凤凰临云而下直奔着张昭氏而来!”
人群中有人起哄,有人嗤笑,云炎夹在人群里发出一声不满意的讥笑。
谢行听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张昭氏竟是元帝发妻的生母,这段《凤引》是最近在凤栖镇上称的上是脍炙人口的戏文,只是这说书先生未免也讲的太离谱了些。
这戏文若是搁在别的地方或许还有人信,可这凤凰的传说就是打这凤栖镇传出来的,再说这戏文中张昭氏生的乃是元帝发妻,而神鸟凤凰出现的时间则是元景帝继位的十年后,两者的时间差了也忒久了,众人纷纷倒喝彩,并不买账。
谢行听着那说书先生从《凤引》又转到了别的戏文上以此来圆场,倒也并不在意,只当听个热闹。
光怪陆离的事他经历几遭,对于鬼神之事不敢不敬畏,只是这龙凤大都是后世之人的传言和统治者们的集权思想罢了,谢行并不以为是真,反倒是这茶馆里的吃食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观察着周遭的几张桌上除了摆着些瓜子茶水之外,个别的几桌上还有些糕点,糕点是什么味道他不知道,可这瓜子的味道确实一般了些,还没有他过年时自己炒的香。
他冲着小二招了招手又点了几份糕点,要么是太甜腻,要么就是质地差了些,就连他家小黄都不肯多看一眼,可这样寡淡无味的糕点他瞧旁人仍吃的津津有味,顿时心里有了主意。
今日下山是为了给小黄找伴的,谢行现在已经从暑热中缓解过来,自然不能忘了正事,将钱压在桌角上带着小黄往外走,走到茶馆门口时和一个莽撞的年轻男子撞在一处。
那年轻男子被谢行挡在门外,正被阳光晒着,无处可躲。
他眯起眼睛,面覆寒霜:“你瞎了么?还挡在这里不让路!”
谢行一愣,分明是这人自己莽撞,怎么反倒不分清红皂白的骂起自己来了?
他正想着要怎么怼回去,就见那年轻男子神色古怪的打量着自己几眼后,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道:“公子莫怪,我在外面被这毒日头晒昏了头,方才言语失当,还请见谅。”
谢行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面前的男子变脸迅速着实令他喟叹!
不过出门在外与人方便就是与已方便,既然对方已经先开口道歉,谢行也不想节外生枝,他挪动脚步将路让开,冲着年轻男子摇了摇头,道了句:“无妨。”
刚走出茶馆的谢行,头顶突然被一道影子遮住,笼下一片阴影,赫然回头,却见那年轻男子正在身后看着自己。
骄阳依旧,可不知为何,谢行却感到有些冷,渐渐的那种久违的熟悉感再次袭来——
怎么这个时候犯病了?难道是自己出来的时间久了,谢行抿了抿嘴,呼吸渐促难受的紧。
那年轻男子从后面跃步上来站在谢行身边,抬手扶住他,心平气和的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可是病了?”
谢行鲜少疑心别人,此刻却对面前的年轻男子起了防备之意,他沉寂片刻,待自己不那么难受之后,才开口道:“不过是老毛病了,无需担心,公子还请自便。”
年轻男子看了谢行一眼,却没有离开之意,眼神中快速闪过什么是谢行没有看清楚的,下一刻便见那人的目光在自己的布袋上停留,将布袋往怀里紧了紧,担心那人是惦记上小黄了。
周围肃然沉寂下来,陷入一种荒谬的诡异之中,那年轻男子不知怎么的,眼神突然变的惊恐起来。
谢行却意外的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好了起来,心脏不再难受后他迅速起身离开,身后的男子欲上前追逐,刚迈开脚又像是害怕什么似的缩了回去。
谢行见人未跟上来,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他怀疑那人是冲着小黄来的,若是真的硬抢他这清瘦带病的身躯,未必会有胜算。
李大哥曾和他说过小黄这样的如果被拿去斗鸡一定有赚头,斗鸡是什么样的生活谢行不知道,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会好过,小黄娇惯又爱窝里横,真要被当成斗鸡,一定惨不忍睹。
云炎似乎看穿了谢行的想法,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刚才那只短耳鸮就是自己吓走的,根本不用担心。
可他不能即可化成人形,也不能开口说人话,僵持了良久后,他冲着谢行趾高气昂的叫嚷了两声,谢行的表情才松缓下来。
经历了这么一遭,谢行没有心情给小黄挑伴,而小黄压根也没想给自己找伴,在鸟市上晃了大半天后,终是无功而返。
晚上谢行没有心情做饭,只简单的喂了兔子,又给小黄弄了个柿子,自己却什么都没吃,简单的洗漱后,他就上了床。
原身谢行的身体算的上是得天独厚,与生俱来的灵体是多少精怪求之不得的,他天生对于灵气异类感知敏锐,每每遇到异类时他身体本能的恐惧感就会出现。
只是现在的谢行自己不知,每当身边感受到精怪的气息后,他都以为是原身的心脏病犯了,而每每犯病后他都会感觉疲惫,只是这次的疲惫感更强烈些。
这次不用谢行说,云炎自然也感觉了他的异样,所以他短暂的恐吓过那只鸮兽后,便收了气息。
云炎落在谢行的身边,本想安慰安慰他,可当他看见谢行就这样毫不设防的躺在他身边,圆润的后脑勺,白晳的脖颈,昨日里那种想要吞他入腹的冲动又冒了出来。
谢行正阖眼躺着,忽然感觉脖子后面传来一阵灼热的鼻息,澄明的双眼微微出神,他疑惑的转过身,就看到小黄贴在自己的身后,近在咫尺。
谢行怕自己压坏它,轻声唤道:“小黄,过来,在后面容易被压倒受伤的。”
云炎内心一颤,清醒过来,慌忙的闭了嘴,脑子里莫明的就想起谢行抱着他回来的那天夜里。
云炎:爱他就要吃掉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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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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