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5

凌煦哭笑不得,谁告完白五秒钟就睡了啊,这让他怎么睡?

台灯的微光照得一室安谧,他就这么看着他宁静的睡脸,看了许久。最终,凌煦压下刚刚失速的心跳,轻轻吻过恋人的耳垂,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也喜欢你,比你想的还要喜欢你。晚安,凌煦。”

凌晨凌煦的博客发了动态:「不是自己生的,但是自家小孩儿。已经睡了,大家也早点睡,晚安」

经纪人:……这就是你答应的好好回应吗!

——

我不管从前,不管往后,就要此刻,就要你。

白轩槿看着坚定无畏的凌煦,如同看到很多年前同样一往无前的自己。少年人的眼睛总是光亮夺目,直压过日月星辰。

白轩槿许久无法移开目光,最后笑着摇头叹息,他大概是真的到年纪了,居然在感叹少年勇气。

他当真要为缥缈的可能性,去拒绝已经近在咫尺的怀抱?

为了避免凌煦以后会难过,竟要让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他难过吗?

没有这个道理。

既然未来无法揣测,那就且行且看吧。让我看看,跨越时间和命运,我们两个在一起,极限在哪里。

白轩槿抬手摸摸凌煦的脸,为刚刚的话道歉:“对不起。”

“我不想听对不起。”凌煦偏头,让自己的脸更贴进他掌心,亮灿灿的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白轩槿,“说你爱我。”

又霸道,又无赖,又可爱。

白轩槿掐了一把他的脸,在凌煦露出不满表情时笑得开怀,伸手将他抱进怀里:“我爱你。”

他们亲密无间地拥抱。凌煦埋头蹭蹭白轩槿颈窝,突然张嘴一口咬下去,这一口咬得重,白轩槿“嘶”一声身体瑟缩一下,将他抱得更紧,凌煦松口,看了眼破皮的印迹,细细舔过一圈,最后亲了一下:“我原谅你了。”

白轩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敲他脑门:“凌煦!”年纪轻轻谁教你这么撩人的!

凌煦“哼”一声:“让你一大早乱说话。”

“我错了,真错了。还没到点,再睡会儿?”

“觉不睡了。”凌煦一躬身直接把人扛起来往卧室走,“睡点别的吧。”

“凌,煦!”

凌煦下午去录节目,白轩槿则要去公司一趟,两人约好晚上一起吃饭。

凌煦快出门的时候白轩槿赖在床上不起。他昨晚几乎没合眼,此时放松下来眼皮直打架,凌煦说话只能听着,下意识应两声,根本反应不过来对方说了什么。凌煦故意闹他,白轩槿也不生气,戳他脸他就拍拍凌煦的手亲一下,瞬间又睡过去。凌煦趴在床边玩了半天,实在得走了才俯身亲了下他的耳朵,轻轻说“我走啦”。

今天节目录制时间有点长,非工作人员不得入内,凌煦面上不显露,心里多少有点焦躁,怕白轩槿等久了,结果一抬眼就看到节目制作人领着白轩槿走进来,他略微低头听着制作人姐姐说话,好似不经意投来目光,眼神一对上他,弯成月牙的眼里满是笑意。

节目录制结束后凌煦收拾好东西,跟众人打过招呼后往外走,白轩槿还在跟制作人说些什么,看到他出来,多说几句挥挥手告别,小跑着过来说“走吧”。

“你怎么进来的?”

“凭长得好看。”白轩槿理直气壮冲凌煦一抬下巴。

他在楼下大厅等凌煦时恰好碰上制作人,因为外形条件被一眼相中,哪怕知道他已经签约依然热情邀请上楼参观。

“长得太好看有时候也是一种烦恼。”白轩槿做出夸张的心累表情。

凌煦看着白轩槿笑,不答话,由着他臭屁。

白轩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捂嘴往他耳边凑,凌煦配合地倾身过去,听见他声量轻轻,却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雀跃的欢喜:“你今天有想我吗?”

他的吐息轻轻扑在他耳朵上,凌煦回身站正了,耳朵一点点红。

不喝点酒真的很难招架得住白轩槿。

他们刚走出大楼,天色已经有些暗,正是下班吃晚饭的时间,街上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白轩槿还看着他,眼睛亮亮等他回复,凌煦突然牵住他的手,手指错开,然后相扣。

他将白轩槿往自己身边拽得再近些,头也不回,大步往前走去:“走了。”

吃过晚饭,两人在街上随意溜达。白轩槿兴致很高,一直叽里呱啦说着,话题从珠穆朗玛峰一路跑到马里亚纳海沟,不再跟之前一样颇多顾忌,端着周全沉稳的年长者姿态。凌煦听他讲着五花八门的话题,并不怎么开口,但一直专注看着他,时而点头或疑问,充当合格的听众。

不时有路人看向两人,首先惊艳于外表,然后看到两人交握的手,露出惊讶表情。

白轩槿浑不在意,握紧凌煦的手,笑着同他讲话,脚步一刻不停。

他们从未如此坦然牵手走过街头,像普通的情侣,在平平无奇的工作日傍晚饭后散步,身边过往路人只是路过,没有人会为他们停下脚步,也不会引起围观和关注。

白轩槿很珍惜当下能够享受私人生活的幸福,与此同时,他也依然向往舞台的幸福,这两者不能同时拥有,实在是遗憾万分,虽然如此,这两种人生,他都觉得毫不后悔。

无论他在哪个当下,都会尽情享受眼前的时光。

——

两人录完节目之后其实很有段时间没见面,拍戏的拍戏赶通告的赶通告,时间总是对不上。白轩槿为此很是撒了些泼,哼哼唧唧牢骚发个不停,满口都是“想你了嘛”“好想你噢”“特别特别想你了,难受”。

热恋期总是格外缠人。

凌煦突然推开包间门进来时,白轩槿叼着的半块排骨直接掉进了碗里,前辈艺人起身招呼“不是不过来了吗”,凌煦笑着跟对方拥抱“哥的面子怎么能不给”,目光转向他,笑意更深:“好久不见,轩。”

他们好不容易在同一个城市,但白轩槿当天来当天走,吃过饭就要去赶飞机,凌煦更是戏排到半夜,根本抽不开身,此时突然出现,甚至还带着剧组妆造,看上去颇为匆忙,望向他的眼神却没有一丝疲累痕迹。

白轩槿像没反应过来,对这一声招呼很是迟钝,整个人木呆呆地,平时的机灵劲儿一扫而空,直眉楞眼回了句“阿煦哥好”。说完觉得不对,又不好纠正什么,忙低头扒碗装作很忙,耳朵悄悄红成一片。

等凌煦坐到他身边,白轩槿更是越发僵硬,手脚都不自在起来,被前辈调笑说“小白录节目的时候跟凌煦好得穿一条裤子,这会儿看着不太熟哦”,他提嘴角勉强一笑,心想让你说着了,这条裤子还真是同款。

他故作镇定继续吃东西,伸手出去夹菜,接连三下都没夹起来。身边凌煦跟其他人聊着天,没看他,筷子伸出去又收回来,他要的食物安然出现在他碗里。

他下意识一句“谢谢哥”,凌煦扭头过来看他,没接话,露出和方才一致无二的玩味神情。他根本不敢往那边看,专心看菜吃饭,只觉得靠近对方的半边身子都烧起来。

太突然了,他没想过和凌煦见面是这么突然的场景。

他们悄然地谈了这么久恋爱,但直到当下,才仿佛第一次有了实感,在众人眼前,凌煦为他而来,他在和凌煦谈恋爱,有一个人是与他站在一起的,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嘴上说了一万遍“想你想见你”,当这一刻真正到来,却如此仓促匆忙,打得他措手不及。分明线上都能好好对话谈心,但时隔这么久,他竟然突如其来地不知道在现实里应该怎么对待凌煦。

他们的对话白轩槿一个字没听,只不断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啊!好尴尬!怎么回事!我该说什么!刚刚是不是很莫名其妙!他是不是笑我了!

他兀自陷入懊恼,发泄一般咬着嘴里的虾,身边凌煦仍在跟旁人聊天,连目光都不闪烁一下,却有温暖的手掌突然扣住了他放在桌面下的手,轻轻摩挲他的掌心。

白轩槿讶异,当事人却丝毫不动声色,说着话笑起来,白轩槿正猜着这里面有几分在笑自己,凌煦猝不及防转过脸来,径直对上他视线,笑吟吟道:“虾好吃吗,小白?”

他一边说着,拇指还在他掌心画圈,周围人目光都看过来,他一个没接住,失去开口时机,张嘴没说出话来,脸滕一下通红,一众人纷纷笑起来:“这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白轩槿面上也笑笑接着吃饭,没忍住在桌底下给了他一下。

“有点不自在是吗?”

往地库走的路上,凌煦摸摸他的头,“太久没见了,不习惯?”

白轩槿低着头看路,闻言点点头,瓮声瓮气“嗯”。

凌煦轻轻笑了声。两人又走了一段,台阶下到最后一梯,走进安全通道的监控死角,再往前就是地库,不远处白轩槿的车正在等他。

凌煦停下脚步:“那你还要亲我吗?”

他在光影交界处笑着向他伸手,声控灯熄灭的刹那,两个影子交叠到一处,交换呼吸和炽烈的心跳。

在熟悉的亲吻和拥抱中逐渐安定下来,凌煦拍了拍白轩槿的背:“没关系,多见面就好了,我下周一定去见你。”

“现在我得走了。”

白轩槿撇嘴,颇为不满,凌煦笑,复又把人抱进怀里:“再抱五分钟吧。”

——

他们走过广场,有乐队在进行街头表演,两人站在人群里听了会儿,乐队中场休息,白轩槿忽然松开凌煦手,迎着他疑惑的目光眨了下眼,上前走到乐队中间,同他们说着什么。片刻后,白轩槿背好吉他站在话筒前,跟围观群众打招呼:“大家晚上好,看到话筒心痒痒,上来献丑了,唱得不好的话请见谅。《真相是真》,送给大家。”

凌煦没见过白轩槿正儿八经唱歌的样子,他在家只偶尔会哼几句,百灵鸟的号上放的视频也只有跳舞的。他站在人群里跟所有路人们一起等待,不知道这个人会带来怎样的表演。

大概是因为外貌,身边有小姑娘已经举起手机开始录像。白轩槿调好话筒高度,稍站了一下,分明姿势未变,再抬起头时气场却已经截然不同,如水的前奏随着电吉他的弹拨流泻而出,以他为圆点,声浪所及之处化为白轩槿一人舞台。

在此之前,凌煦从未如此直观感受过表演者的魅力。

他站在毫无布景的广场,设备简陋粗糙,手中的吉他不是自己的,却契合得宛如天生,开口唱过一句词,并不激越,却压过广场一片嘈杂人声,将众人目光汇集到一个人身上。

「我给你看那几年青春再简陋潦草

却始终让我沉迷

我身边只他一个

却敢去没天光的疯狂梦境」

表演是个人魅力的极度释放,出色的表演者要你望向他时,你就只能看见他一人。

周围突然静得不可思议,连喷泉的音乐声似乎都被歌手的气场阻隔在外。

高挑俊美的青年歌手深情缱绻宛如剖白,凌煦听到身边的小姑娘没忍住发出低低一声“卧槽”。

凌煦看着沉醉在表演里的青年,一面听着,思绪不由得飘很远。

是什么时候这么喜欢这个人的?

白轩槿有他的顾虑,许多事情他确有隐瞒,却从未欺骗,从一开始就坦诚告知二人关系,也始终保持风度与分寸。在两人相处的这些日子,他周全体贴,细致入微,鬼马又跳脱,给凌煦日复一日忙碌奔命的生活照进了亮色。

某一个夜里,凌煦被冷醒,听见外面大雨倾盆,风吹得玻璃哗啦地响。凌煦累得睁不开眼,皱了下眉还没动,身边有人先他一步起来关窗,捡起地上的被子为他轻柔盖好。过了会儿,他听见白轩槿轻轻叫了声“凌煦”,他困得不行,没应,那声呼唤落了一地安静。片刻后,似乎确认他熟睡,青年温暖的身体小心翼翼靠过来,动作轻而柔缓,隔着被子将他抱进了怀里。

他听见微不可闻一声叹息。

白日守礼有节的耀眼青年,在夜里近乎卑微地偷取一点温暖。凌煦听着风的声音,雨的声音,雷鸣从天际一路翻滚至耳边,他稍稍翻身,白轩槿立马放手退到得体位置,不再动作。

凌煦闭目安静平躺在床上,听着自己轰然如雷的心跳。

怦然心动的怦,是心跳难平。

凌煦专注凝望抱着吉他耀眼夺目的白轩槿。

原来他不是温室的花,也可以做傲雪凌霜的冷杉,照样美得叫人心惊。他的光彩来自他本身,所以无论世事如何更替变幻,即使没有舞台追光,他依然能活成闪亮模样。

这样的人,以这样的目光望向你,以这样的方式对待你,没有谁能不心动吧。

他以如此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如同昭示命运既定的因果,让他偶有错觉,仿佛凌煦生来就是要爱他的。

所以你只能看向我,而不是别的任何人。

年轻的灵魂从不屈服于命运,唯有这一次,凌煦不想抗争,他放任自己沉沦。

「我也想把爱宣之于口

也时常对未来心怀侥幸

希望能得世界允许

坦荡一次喊他姓名再说爱意」

白轩槿望着他,双眸和嘴唇都弯成好看的形状:

「关于你我有太多的勇气

都是真的好梦不醒」

吉他声戛然而止,年轻的歌者双手捧着话筒,在众人等待的目光中,穿越一众视线环绕,毫无偏移地望向心上人,一汪深情写在如水的眼眸里,叫人心醉神迷。他清朗一把嗓音包含万千念念情意,将剩下的词唱完:

「我们曾在高朋满座中

将隐晦爱意说到最尽兴

可我只看向他眼底

而千万人欢呼什么我不关心」

歌声落下,他们隔着人群相望,一切光影人潮化为流散的烟云,他们只看得到彼此含笑的眼睛。

没有明确的结束节点,围观人群过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鼓掌,年轻的孩子们为这全然超出预期的表演尖叫欢呼大喊“安可”。热闹景象中,白轩槿骄傲冲凌煦一眨眼,用寻常的音调,毫不刻意,安然呼唤他的名字:“凌煦。”

——希望能得世界允许,坦荡一次喊他姓名!

“我爱你。”

——再说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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