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过家家

云岫上班永恒的主题是快要迟到了。

在池郁金说完好后,云岫来不及多消化,无意间瞥到挂钟上显示时间后吓一跳。

“池郁金,我要迟到了,你送我!”

因为着急,云岫几乎是喊着说这句话的,一下子把空气里氤氲着的暧昧焦灼全都化为乌有。

池郁金都笑了,“别急,我等会骑快点好不好。”

她们急匆匆地出门,戴上头盔就冲了出去。

云岫坐在后座,想起刚才的一切,理性感性缠斗打架,她其实没完全想好要不要和池郁金一起住。

刚才池郁金想那么半天,好像很为难似的……

到了便利店门口,云岫下车,“早上说的不算数,你可以再考虑下的。”

“不答应我也没关系,我们还是朋友,我很喜欢跟你聊天,希望昨天的事不要影响我们的交情。”

池郁金没想到云岫会突然这样说,惊诧,但没说话。

云岫从包里摸出一片钥匙,递给池郁金,“这是我家的钥匙,如果你想和我一起住可以把你的东西放进来。”

“如果不打算来,今晚来把钥匙还我吧。”

池郁金接过那把钥匙,还是没说话。

云岫余光瞥到两个常客即将走来,转身打开便利店的大门,做好常规工作。

等云岫收完银时,再一看外面,池郁金走了。

云岫上完货,坐在柜台发呆,想起昨天的某些细节嘴角止不住挂着笑,偶尔又捂住整张脸眼睛发酸。

天呢,感情……好奇怪的东西。

因为想要给池郁金考虑的时间,云岫忍着没给池郁金发消息。

云岫的手机很卡顿,除了和池郁金聊天以及一些必要的事,她几乎不玩手机,现在又打开那本《塔木德》看。

江姐最近爱去打麻将,来便利店找云岫聊天的时间少了,不过冥冥之中似乎能量守恒,江姐不常来找,很快有新的人出现。

那人是新来的保安,剪齐肩短发,偶尔会扎起来,平时穿一身利落的保安服,日常是在保安室坐班,提醒出入的陌生人登记信息,偶尔巡逻几圈。

云岫第一次看那人经过便利店时,根据她的模样和气质猜她是来打暑假工的学生。

云岫没想到的是新保安这么社牛,见的第一面自来熟地凑上来打招呼,要云岫给她介绍好吃的零食摸鱼吃。

认识不到几小时,云岫和张灵麒互换了名字,张灵麒从此爱上外出巡逻时躲云岫店里玩会手机。

来了没几天,张灵麒混熟了许多人,天天招猫逗猫好不快活。

这会,云岫坐柜台旁发呆,看到看到张灵麒像模像样地跟在保安队长后面记录些什么,路过便利店时和云岫对视,表情严肃,像不认识她一样。

结果,五分钟后……

张灵麒急哄哄冲进店里,把手机往云岫的方向扔,嘴里语速快速,“云岫,我要去巡逻了,手机放你这蹭网更新一下游戏,你帮我点点页面哈。”

云岫急忙接住手机,还没反应过来,“我怎么点啊?”

“就它弹出来要更新的东西你点确认就行了。”张灵麒看了眼外面,“我不跟你说了,队长等会要骂我的。”

说完,张灵麒一溜烟没人影了。

云岫想笑,真是个活宝。

心里马上想跟池郁金分享这个事,还没拿起手机又放下。

好嘛,云岫觉得有点变扭,越发现自己在纠结,她就越想要池郁金主动给她发消息。

时间消磨到下午,最近不常来店里的江姐来了,神秘兮兮地问她,“云岫,你想不想赚点外快?”

云岫眼睛一亮,“好啊,什么外快?”

“我店里的小刘请病假了,现在外卖单没人送,这天热着呢我不想去,你愿不愿意去啊。”

江姐想了下,说:“我给你算每单的提成怎么样?”

这活不难,只是……

云岫为难,“要我现在去吗,但我在上班呀。”

“收银又不难,我在你店里收就是了。”

“啊?”云岫没想到是她们互换工作,“我怕有什么你不熟悉的事情。”

“嗐,这有什么不会的,你没来之前我还帮你老板看过几天呢。”江姐掏出手机,给云岫介绍送水果这活的流程。

云岫听了几嘴,她兜里真要没钱了,于是应下这活。

她骑上江姐的电瓶车,按照群里顾客发的每单地址送水果。

江姐嫌平台抽成太高,没有上架外卖,这些外卖单都是附近的客户定的,大部分客户都在这个小区,偶尔远的小区云岫也认路。

她骑上电瓶车,虽然日头毒辣但有流动风,还是觉得有意思,这比在便利店坐桩好玩多了。

她又想跟池郁金分享了,原来送外卖是这种感受,一直争分夺秒,在顾客说谢谢时会有成就感。

订单来得陆陆续续,回便利店喝水时,云岫看到江姐在手机上打麻将,一边打一边跟姐妹语音,比她收银那会惬意多了。

在送水果礼盒的路上,云岫撞见漂亮的晚霞,她快要按耐不住给池郁金发消息了。

一天了,池郁金都没给她发消息。

七点半,夜幕降临,云岫觉得也许这是池郁金拒绝的前兆,好吧,她默默想,她不仅失去室友,还失去一个朋友了。

也许是心理防御机制的原因,或者是她太过缺水,总之云岫觉得自己没有太伤心,只要池郁金能把她的钥匙拿回来就行了。

她可以回家大睡一觉,没什么的。

八点二十,云岫送完最后一单,气喘吁吁赶回便利店。

云岫看到池郁金了,池郁金坐在门口的休闲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看那表情,似乎是等了有一阵子,也奇怪她怎么在店外。

云岫硬着头皮走过去,去听池郁金想好的,可能是拒绝的答案。

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有人喊,“云岫,你是不是要下班了?”

云岫和池郁金都朝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张灵麒倚靠在对面小笼包店的墙上,手上拿着文件夹登记东西,跟云岫对上目光了就招手。

云岫回,“是啊,你呢?”

“我今天还要上晚班。”张灵麒按了下笔,应该是登记完了,“保安小熊去守护每一个业主啰。”

云岫笑了下,张灵麒人如其名,真像只灵动的麒麟,是动画里会有的人物。

“云岫,拜拜!”张灵麒祝福她,“下班快乐!”

云岫挥了挥手,“拜拜,预祝你下班快乐。”

张灵麒走远了,云岫继续朝池郁金走去,她还不太想听到池郁金的拒绝。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池郁金嗯了声。

云岫进店跟老板对接工作,发现江姐已经帮她对好账了。

云岫磨洋工,帮老板补了一批饮料,然后打扫店里卫生,做完这些,老板奇怪问,“你还不下班吗,你朋友好像一直在看你。”

实在是没东西拖延了,云岫收拾东西出来,走到池郁金跟前。

先开口的却是池郁金,“她是谁啊?”

云岫反应了几秒池郁金问的是谁,“我跟你说过的,前几天入职的保安。”

“哦。”池郁金对上脸了。

池郁金走了会神,她想也许她已经熟悉了云岫的微表情,云岫刚才和那个女孩说话的样子……如果云岫先认识那个女孩,也许也会对那个女孩说出一起住的话吧。

云岫稍稍踮脚,“你想好了吗?”

她故作轻松,“其实我没有跟别人一起住过,只是想当过家家一样玩玩嘛,我是这样想的,我没想那么多。”

“你别太当回事了,这都没什么的。”

某个字眼稀释掉池郁金的良心,她很浅的笑了,“好啊,那玩玩吧。”

“……”云岫不敢相信,“你说真的啊?”

“嗯,真的。”

云岫心里飘蝴蝶 ,恍然间一天的疲惫都扫空,“池郁金,我以为你不会答应了。”

“我以为……唉,我的快乐都是你给的。”

又开始写诗了,池郁金想,但她也很快乐。

回家路上,云岫把今天便利店发生的事都告诉池郁金,像以前那样事无巨细,她说起张灵麒,说今天干了送外卖的工作。

也说她送货时碰到上次那个骚扰她的男人了,她没有怕,反而那个男人躲着她走了。

池郁金静静听着,夜很静,她觉得云岫说这些的样子好可爱,声音也好听,不管之后怎么样,此时此刻她愿意听一辈子。

云岫到家第一件事是洗澡,她一边收衣服一边跟池郁金说:“我好累啊,如果拖延我会不想洗了。”

她们依次洗完澡,吹干头发,到了床上。

云岫发现池郁金并没有添置东西进来,也许池郁金犹豫了一天,在来找她时才做决定,但云岫已经不想管这些。

池郁金已经第二次同意了。

云岫盖好被子,心下奇怪,“家里今天好凉快,空调效果怎么突然变这么好。”

难道她白天流汗太多感冒了吗?

池郁金早在等云岫发现,此刻语气骄傲,“因为我今天抽空洗了空调过滤网。”

那会她还没有考虑好该怎么回答云岫,但考虑清楚要帮云岫换滤芯,云岫家空调的制冷效果真的太差,她都不知道云岫怎么忍受得了的。

“啊?”云岫始料未及,她仔细抬头看,家里的空调外观什么时候变那么干净了?

“过滤网是打开空调后的那个网吗?”

“对。”

“哇,池郁金,你也太厉害了吧。”

室内无限凉爽,连带着云岫心里甜丝丝的,她之前都没想到可以清洗过滤网。

她的身高够不到空调,也没有相关的生活经验,也许还因为一种无自觉的被动,是池郁金带给她新变化。

“我好感动,池郁金,你来后我家蓬荜生辉。”

好夸张啊,池郁金想,每次云岫夸她都好夸张,有那么好吗.。

云岫看池郁金沉默,在心里偷笑,这么久的相处已经让她了解,池郁金挨夸会变羞涩。

“我刚认识你那会觉得你好高冷,因为你都不怎么说话。”

池郁金问,“那现在呢?”

云岫往池郁金那边靠近了点,近到身体挨在一起,“现在吗,你是这里对我最好的人。”

来了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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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过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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