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当天，云岫和池郁金在商场吃饭，庆祝节日和发工资，回家路上，她被超市那边打来的电话叫去试岗。
超市今天人手不够，问云岫有没有空来促销酸奶，有工资补贴。
云岫答应了，从三点站到九点体验新工作，领了五十的工资和两个月饼回家。
晚上夜光明澈，她们在顶楼看了溏心月亮，云岫把三个月饼都切开，一个豆沙，一个蛋黄莲蓉，还有个是斑斓椰蓉。
她觉得挺好吃的，池郁金不爱吃月饼，只尝了几口以作仪式感。
吃完，云岫先去洗澡，头发没完全吹干时已经眼皮打架，她听着浴室的水声觉得好助眠。
云岫不想湿着头发睡，以一个古怪的姿势让头发避免和床接触，趴着睡了会，心想等池郁金出来要和池郁金说她忘记说的今天又一桩惨事，结果马上睡着了。
她睡得很沉，再醒来时是十点，池郁金不在。
云岫发懵了会，打开手机看，池郁金没有交代去哪里了，昨晚十点多倒是给她发了三条信息。
一张是池郁金拍的她，照片里的云岫从那个角度看像老贞子，因为她穿了老太太衫，看不到脸，头发快要掉到地板上。
另一条信息是语音，池郁金压着嗓子轻声跟她发：我吹头发时你都没醒，然后我把你的头发也吹干了，帮你换了舒服的姿势睡，现在我给你发语音，你还是睡得可香。
十几分钟后，池郁金又发。
［你睡这么早。］
云岫笑了，池郁金无聊的样子挺幼稚的。
要到饭点，池郁金还是没看到人，云岫终于按耐不住，问池郁金去哪里了。
半小时后，池郁金回，［挣钱，马上回来了。］
云岫松了口气：［那我开始做饭了。］
切菜切到一半，门口有人敲门，云岫放下菜刀小跑去开门，打开一看，门口的人不是池郁金。
是对门在美容院上班的两个女人，她们站在门口，黑发鹅蛋脸的那位小幅度跟云岫打了声招呼，更活泼的棕发瓜子脸笑眯眯问，“你们吃过饭没，想不想吃自助呀？”
“商场有家新开业的自助餐，午餐单人65，四人的话有团购价，199.9。”
“要是还没吃饭的话，你和你朋友有没有想法跟我们一起拼团购价呀？”
云岫弄明白来意，给池郁金打了个电话，池郁金刚好快到楼下，同意了拼团。
四人打车去了商场。
她们算是邻居，云岫在楼道碰到她们时会微笑打招呼，彼此不算陌生，美容院的两位平时接触的顾客多，都很健谈，三五两下气氛便活跃起来。
云岫昨天接过这家自助的开业传单，和池郁金商量过要不要吃，今天这出是不约而同。
餐厅人已经爆满，大多都是拼团来的，里面各种食物一应俱全，许是因为刚开业，品质也不错。
美容院的那两位，黑发的叫徐婷，棕发的叫李梵悦，她们和人相处时的分寸感拿捏得很好，聊的话题很轻松，云岫完全没有和陌生人吃饭的不自在感。
这一餐吃得太饱，李梵悦提议要不走回去算了，全当消食。
今天天气不热，云岫和池郁金都赞成了。
街道过窄，时有电瓶车穿行，几人没有并排走，没多久，她们的距离拉开很远。
云岫和池郁金牵手走在前面，云岫问出心底的疑问：“她们是不是一对啊。”
云岫一路上总感觉她们有超出友谊的亲昵，比如走在路上时会搂着对方的腰，会突然有暧昧至极的搂抱，她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
池郁金不太在意，“应该是吧。”
走到拐弯的地方，云岫回头看了眼，发现后头没人了。
“她们人呢。”
池郁金找了找，看到什么后拉着云岫走了，“不知道，她们有自己的安排吧。”
云岫哦了声，再无意间侧过头，这下看见了，她们俩在无人的角落吻得难舍难分。
“……”云岫立刻回过头，这也太超过了，都不敢多看。
回到家，云岫开始犯困，走了老长一路身上出了层薄汗，她冲了个凉躺在了床上。
池郁金从浴室出来后看到云岫打哈欠，把窗帘拉紧，让室内完全暗下来，“你睡会吧。”
“你不困吗？”
池郁金摇摇头。
云岫躺了会，许是昨晚睡多了现在犯困却睡不着，翻来覆去几下后，她坐起来，看到池郁金在沙发上看手机。
云岫发了会呆，跟池郁金说，“她们敢在外面亲。”
池郁金抬头，反应了几秒，“你也想要？”
“没有没有。”云岫被吓到，瞳孔地震连连摇头，“我不想，我不敢。”
池郁金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好，我们只在家里亲。”
很难说是怎么开始的，云岫只是忽然想抱抱池郁金，她这样下床，在池郁金看她的眼神里晕头转向，最后跨坐到了池郁金身上。
轻吻来得很容易，云岫被亲得晕头转向，要更进一步时慌乱地说：“但我不会……”
“等会就会了。”
……
事后，池郁金下床给云岫倒了杯温水。
池郁金握着杯子，云岫抬腰凑上去喝，结果不小心呛到，剧烈咳嗽起来，嘴里的水顺着脖子流到衣服上，尽显狼狈。
池郁金没想到会有这个变故，伸手去拍云岫的背，没留意杯子歪了，大半杯水洒在床上，以及云岫还光裸的大腿上。
云岫咳好了，看着池郁金笑，把腿上的水珠抖落开，“这下真的要晒床单了。”
她很少穿短裤，一双腿雪白又直，此刻还挂着水滴，池郁金根本没心情管床单的事，放下杯子，只想亲云岫。
又是一场欢愉。
等两人都从床上起来，已经是傍晚。
云岫说：“我好饿。”
池郁金问，“想吃什么？”
云岫说，“要不出去吃吧，去之前把床单换洗了。”
她们换了新的三件套，把旧的洗了拿去顶楼晒。
云岫和池郁金合力抖落四个角，把床单晒在空闲的竹竿上，“应该没有人像我们这样没什么太阳了开始晒床单吧。”
池郁金把枕套也晾好，“没事，明天中午也有太阳嘛，平时我们抢不到位置。”
“也是。”
这是九月的傍晚，太阳缓缓落山，晚霞似团团的彩色棉花，此情此景大好风光，她们没着急离开，站在顶楼吹了会风。
前些日子的几场雨后，气温降了几度，此刻天色已晚，顶楼风大，云岫感受到萧瑟的寒意。
池郁金的注意力落到顶楼一角的花架上，那处地方明显是有人在精心养护着的，大片月季正在盛放，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花草肆意生长。
她的目光最后停留在花架最边缘，那里有许多她不认识的植物。
池郁金的手轻轻摩挲植物叶片，从枝叶里穿梭，她探到红色的芽芯，喊云岫来看，“你看这盆，叶片很特别。”
云岫看了一眼，“这是龙眼。”
龙眼？池郁金仔细看，“平时吃的那个龙眼吗？”
“对。”
“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种过。”
“小学有门兴趣课，我选的创意园艺，老师教过怎么玩种子盆栽。”云岫弯下腰辨认眼前的植物，“这个应该是菠萝蜜，那一盆是西瓜苗。”
云岫指着其中一盆，“你猜这个是什么？”
池郁金看着那团毛毛虫一样爬得狂野的绿色条状植物，思索了下，“仙人掌？”
“是仙人掌科的，火龙果。”
云岫蹲下来，食指碰了下火龙果的圆齿小刺，“我家里有一盆，活了好多年呢。”
云岫指了指旁边的那盆，“这个水培的是红薯。”
池郁金看向那个特征明显的红薯怪，笑了，“这个我当然能认出来，红薯头还在呢。”
池郁金有了兴致，“我们回家也养个玩吧。”
“好啊，刚好家里有红薯发芽了，我还没扔掉。”
风越来越大了，还有点冷，云岫看她们的蓝色碎花床单被风吹着来回飘荡，打开手机查看天气预报。
“不会下雨的。”
池郁金伏在云岫肩头一起看明天的天气，“只是降温了。”
“嗯。”云岫说，“我觉得我们的床单是最漂亮的。”
那当然了，池郁金忍俊不禁，除了她们的，天台上还有的两床都是凤凰牡丹大花，图案一片花花绿绿。
池郁金重复了遍，“我们的床单是最漂亮的。”
说完觉得她们好幼稚，但也好开心。
池郁金看完了那些植物，继续撑着护栏看晚霞，而云岫在原地看池郁金。
她的心在到处乱想，在想池郁金好漂亮又好帅气，是她喜欢的独一份的气质，站在天台的背影她都很喜欢。
云岫不知道是否因为发生了世俗认定两个人能发生的最亲密的事，她从不知道自己这么保守，又或者是她确实太过年轻，总之，这样过后，她好像更离不开池郁金了 。
每时每刻都想和池郁金黏在一起，要揉进灵魂般紧密相依，百分之一万的贴近。
好奇怪啊，云岫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甚至都想哭，情感一直都处于高浓度的状态。
心动的感觉原来是心脏难受吗。
相比于她，池郁金好像没有变化，还是如常的，也是温柔的，但是并没有因此改变什么。
于是云岫又敏锐发现了自己现在的过分在意，为什么池郁金不像她这样对此感触这么大，池郁金在床上也并不青涩。
思绪漫游到了别处，她最近总是这样走神，乱想，这就是在恋爱吗，魂魄都被吸走了。
云岫无法言说内心，她拉了拉池郁金的手，然后改成十指相扣。
池郁金侧过头，她的身后是七彩晚霞，浩渺的云浪延伸到天际，美得只会在梦里出现。
池郁金说，“夏天快结束了。”
那是云岫无法忘怀的一秒，她喉咙布满酸楚，几乎想流泪。
“是否我们也用温柔黏腻缝补彼此的清寂。” 很适合她们感情的歌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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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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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每时每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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