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过年了，年前的一天，李师傅和金星，李倩，黄晓明突然来学校找我。“小亮，她们说你要回来？”李师傅的话让我愣住了，我被弄得莫名其妙。
“东方老师如果你真要回来，我们肯定就跟你干了。”黄晓明她们说。看到我很茫然的样子，李师傅把我拉到一边，说：“查老师说你们已经扯证了，她说她会说服你回来的。”
李师傅看着我，他的眼神里有许多的疑惑，可能最大的疑惑是我怎么就突然结婚了呢？我能看出李师傅眼里的意思，可我不知道怎么说。“简老师回来了，学校现在主要由他负责。”李师傅突然道，
这话让我大为震惊，丹丹爸妈是疯了吗？这样一个□□犯，竟然让他来主宰学校？当初我竭尽全力要阻止的事，现在竟然成真了。
“小亮无论你回来还是不回来，有姓简的在，我都不干了。我这里站完最后一班岗，我就走人了，可能年前就去深圳。”一听李师傅要走，就像乔军妈妈要离开那样，我心里一下就空了许多。
“李师傅……”
我握住李师傅的手，好舍不得呀。我们都强忍着，才没有掉下泪来。
“小亮，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对不起。”
李师傅也很动容，眼泪在他眼眶里打转，我真想放声大哭。只是不能，还有李倩她们在。
“小亮……”李师傅还是想说点什么，可他的话一开头，眼泪终于还是掉下来了。“我原打算在走前和你聊一聊，好好聊一聊的。可我现在不知道能够给你说什么……”李师傅哽咽道，“小亮……你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你敬重我，没有把我当外人，我感谢有你……”李师傅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一种从内心散发出来的伤感弥漫在我和李师傅之间，李师傅这一走，有可能就是我们的永别，未来的日子里，我们可能很难再聚首了。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我们默默地站立了很久。李师傅尽力平静了一点后，把我带回李倩他们身边。
“小亮，你跟她们说几句吧。”
我尽力平静点自己。
“朋友们，”我说，“第一，我说过不会和单家有任何联系，一切与我无关。第二，我曾听李师傅提起过，说你们打算要自己办学，朋友们，我很难跟你们解释清楚，我敬佩你们的勇气。但是我暂时不主张你们这样做，如果他们能够一直兑现工资，现在这样打工比自己干安全点。可以跟老师们勾连好，上完四次必须结账，有任何克扣拖欠立即不上课。坚持这一条，一定共进退。”几人虽然有很多不解，但也听话。回到家后，我还没有问学校的事情，颖颖倒先给我聊开了。
“我去一中跟你领工资，唉，真是觉得脸红。”这是我们从扯证哪天就商量好了的，以后都是颖颖当家，她掌握财政大权，我的工资奖金统统由她去领。我觉得这是应该的。
“怎么了？”
“怎么了？人家领的都是工资的五倍十倍。你呢？就死工资，全校最少。”
“真的呀？”
“这还能够有假？我看了工资册子，其他老师都有各种津贴，还有早晚自习，周末补课，等等。你没有上课，啥都没有。看起来你是耍起拿钱，还上高三，还让人羡慕。实际上连初一的都不如。”颖颖的话震惊到了我，我不知道说什么。“你知道吗？一中没有任何人愿意去接艺术班，就算接了，也想方设法赖掉。就算安排上课也会一个字不讲。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很茫然地望着颖颖。我真的一点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一中的高考奖励十来年都是按照学生的考分来排名，分等级给奖励的。一个艺术生足以让你排名降十几名甚至几十名，高考奖励人家拿五千，你可能就几十。所以没有人愿意接艺术班。”这些情况我是真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关心过。
“你看，你的工资所有的加在里面领了105元，学校春节慰问金领了300元，总共就405元。这点钱，也就够春节去给贾校长拜个年。”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颖颖被我问愣了。
“为什么要给贾校长拜年？”
颖颖眼睛睁大了，不敢相信似地看着我，似乎我是个外星人。过了一会儿，颖颖过来，抚摸着我的脸说：“我的亮哥，你以为自己还是在村小的，还是在中心校的那个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吗？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有丹丹爸妈宠着的，甚至是有康妈妈田书记罩着的那个名人吗？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就一个普通人。你每天就要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而斤斤计较，为省一分钱而和别人争得面红耳赤。你每天就要为了和上级领导搞好关系而绞尽脑汁，你每天就要为了和同事和朋友拉拢关系而费尽心机，我的亮哥，我们是活在现实中，而不是活在真空里。”我知道类似的话，我和丹丹谈过，那时我深感痛苦的事情现在成了我生活中的现实。按照颖颖的意思，我必须去适应。我的神情大概有些痴木，颖颖看了看，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发和胡子。
“你的胡子该刮了，头发也该剪了，这样子像个野人。”我沉默着。“乖乖，贾校长那里，我们必须去拜年。我听丹丹说过，说你从九寨沟回来后就安排你当教研室副主任，可你这次回来后，贾校长根本不提这个事情。不仅不提，还给你安排了一个最差的工作，这说明他根本就没有把你放眼里了，他对你有看法了。咱们还不去赶快修补一下关系，你以后在一中还怎么混呀？你毕竟是在他的锅里头舀饭吃。”
颖颖说得头头是道，在情在理，我只能哑口无言。
“我们不仅要给贾校长拜年，至少还要给我们校长，简老师，丹丹爸妈拜年。”颖颖继续说，“给我们校长拜年，我是想求她安排我去接六年级的班主任。六年级有个班主任身体不大好，已经请假两周多了，家长有些意见。如果我能够在放假前去接的话，今年过年，班上学生可能都会来跟我拜年。我会收很多过年货或者烟酒什么的。如果是我们有孩子的话，家长还会给压岁钱。你不知道我们学校有些老师年后会拿很多烟酒等东西去卖给外面的商店，收入还是很可观的。还有是毕业年级了，家长都希望可以考进省重点一中二中，家长会很重视，会愿意花钱请家教。我能够当班主任的话，一晚辅导二三十个孩子没有问题，一个晚上挣二三百没有问题。我要争取当这个班主任。”
颖颖说得还有些兴奋。仿佛家里已经堆满了家长送的礼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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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要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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