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及，去医院和去机场是一个方向。你说你的，我听着呢。”
巢巡揉了揉太阳穴，感觉眼睛有些干涩，他闭了闭眼，再重新睁开。他有轻微的近视，一百多度，眼睛一累视线就会变得有些模糊。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林怡、邵佳和纪白瑜，三个人差不多的年纪，都是十五六岁就加入了经纪公司，早早开始了自己的练习生生涯。
林怡和纪白瑜的关系最好，因为他们是一个公司的师兄妹。
纪白瑜出道只比林怡早了两年，但他赶上了好时候。那时偶像综艺火热，纪白瑜虽然已经出过道了，苦于没什么名气，于是被公司送去重新参加了选秀节目，没多久就爆火，成为了人气男偶像。
邵佳和他们不同，她和林怡是在选秀节目里认识的，两个人是共患难过的室友。
因为条件、能力都很出众，两个女孩子最终一起成功出道，成为了队友，也成了朋友，网上一搜还能找到不少营销友情的稿子。
看上去大家的未来前景一片大好。短短两年，时局瞬变。林怡她们的组合刚成团没多久，就接不到工作了。
在家里各自蹲了几个月，林怡因为签了大公司，生活还算是有保障，邵佳的公司却在几个月的动荡期后，走到了解散的边缘。
邵佳很不知所措。林怡觉得她状态不好，于是把她喊出来参加纪白瑜的生日会，一起散散心。
“……散心？”李聿燃说。
“怎么了？”
“没什么，你继续。”
“生日会那天，林怡说她是我的粉丝，我加了她的微信，本来打算后面和她合作，给她们组合写个歌……”
“我知道为什么八卦都传林怡和你有点什么了。”李聿燃突然说。
他前倾了身体，胳膊撑在桌子上，支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你真的不喜欢她？不喜欢她还要给她的组合写歌？”
他的重音咬在了组合两个字上。
“巢巡，你也太……善良了。”
巢巡一时无言。他听得出李聿燃说的“善良”里有几分讽刺的意思。
他用指节揉了揉眉心：“不要像那些人一样，动不动就往爱情上联想，我不是因为那种原因……”他的喉结动了动，明显本来还要说什么，最后又咽了下去。
李聿燃看他一眼：“好吧。我不打断你了，继续说吧。”
“……那时候创作进度已经过半了，后面我突然有点别的事情，耽误了一阵子，”巢巡撇开了目光，神色有点迟疑，“总之，再后来，她们那个组合宣布提前中止活动了。”
“林怡回了原公司活动，邵佳的公司解散了。她们俩估计从那时就起了矛盾。”
“邵佳没找到发展方向，开始以个人的身份进行活动，做做直播，接点杂活。”
巢巡叹了口气：“有一天她又开了场直播。然后在和网友聊天的时候，讲了一些……没根没据不着边际的话。”
网上现在已经很难找到邵佳直播的片段了。但巢巡还记得丘朗当时给他看的那些八卦总结。
邵佳在直播里说，她没什么根基，只能自己在娱乐圈打拼。她说以前有个关系还不错的圈内朋友，后来她因为觉得对方太能攀龙附会，就闹掰了。
网友说，你们这个圈子不都是这样嘛。
邵佳说，可她的朋友也太绿茶了一些。明明知道前辈有对象，上赶着去勾搭别人，一起出去玩，送和自己同款的生日礼物，玩游戏想扑到别人怀里，搞倒贴，还让前辈给她写歌……
她说到这突然掩住了嘴巴，然后没多久就匆匆下线了。
巢巡厌恶地皱起眉头：“网友被她勾起了好奇心，想知道她说的是谁。最后翻出来，她指的应该是林怡和我。”
“林怡那时候正好合约快结束了。她家里人……不支持她继续下去，”巢巡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淡淡的伤感，“有了这种负面新闻，她公司也在评估要不要继续签她。”
“所以最后……她退圈了，放弃了自己十五六岁时候开始的梦想。”
“就是这样。”巢巡转头，有些厌倦地闭上眼睛。
他们此时已经穿过了跨江大桥，行进在城市高架路上。夜色降临，路灯亮起，两边林立的钢铁森林包裹着车窗外的世界，人显得无比渺小。
有些故事在外人看来比沙子大不了多少，但落到某个人身上，却沉重得像山。
“你们没想过澄清吗？”李聿燃低声问。
“她公司没想到会闹大，后面澄清了也没用。很多人不相信，她一个女孩子……林怡也想过找邵佳，邵佳不见她，而且邵佳并没有指名道姓，都是网友推测，追不了责。”
“我回应了，公司也发了声明，但是越解释越被说心虚。”巢巡苦笑，“有些情况确实是真的，比如送礼物那些，我那时候处理的不够好，我认了。从此以后我不收任何人的礼物。你不是到今天也觉得林怡和我有过一段吗？”
巢巡暼了李聿燃一眼。
“我那是因为……”李聿燃一怔。
“因为什么？”
巢巡捏了捏手指。他为了保护嗓子很多年不抽烟了，这时候突然有点想来上一根。压在胸口多日未解的愁闷，好像随着今天和李聿燃的谈话消散了一些。
“有烟吗？”
“……没有。”
“那算了。”巢巡也靠回椅背，语气有点无奈，“我新闻那么多，也不差这一条了，对不对？”
他看着窗外：“她后面去念书了，现在在做主播。至少……也算是一种出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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