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道：“没有，你付。”
楚霜寒：“………………”
摊上一个该死的消耗品。
从此地到日升城的路程与到听梦的路程差不多，但因为地势多平坦，又是乘坐马车的缘故，比前往听梦快了近一半的日程。
到达日升城城门口后，楚霜寒向车夫支付了马车的租赁费用后便将傀儡抛在身后自行进城，不过那傀儡也会自行跟上就是。
走在城内，因为傀儡身高九尺的问题，惹的路人频频回头张望它，这是楚霜寒最不想面临的状况。
她扯住傀儡的胳膊，将它拽的弯下腰后问道：“你太惹眼了，有没有机关可以调节你的高度？”
傀儡思索了一下道：“我可以将腿部铜片折断一截后再与关节连接。”说着它就真准备去拆卸自己的腿。
楚霜寒紧急抓住它：“……不用了。”这种方式绝对不是正常的调节方式，所以答案就是没有。
现下已近日暮西垂，楚霜寒决定先找间客栈住下。
她站在日升城最大规模的客栈前，看着牌匾上刻着的客栈名字——日升客栈。
“……”
“我想这城里的人不太会起名字。”傀儡顺着楚霜寒的视线看去，对着那客栈名适时评价道。
闻言楚霜寒看向傀儡，傀儡也看向她：“有什么问题吗？”
楚霜寒又移开视线，走进客栈内道：“你说得对。”
她将银子推在柜台上道：“掌柜，两间客房。”
“好嘞。”掌柜的收了钱便安排店小二给她们二人带路。
上楼时楚霜寒瞧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从楼上下来：“盛涟姐？”
开什么玩笑？世上会有长的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盛涟明明……
“好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遇到楚妹妹。”陈兆从盛涟身后向他们的方向走来，“你也住在这里吗？”
“……”楚霜寒短暂的沉默后，掩过微不可查的情绪道，“陈兆哥，我今日刚到。”
陈兆的视线扫过傀儡后落在店小二身上：“她们的房间安排在我们边上就行。”
店小二看向楚霜寒，后者微微颔首：“麻烦了。”
“好久没见了，叙叙旧吧。”陈兆从楼上下来时，伸手轻轻按压过盛涟的手腕。盛涟这才又动起来，状似亲昵的挽过楚霜寒的手臂，笑容很像，却一句话也没有。
有体温。但这样楚霜寒更奇怪了，这实在太奇怪了，陈兆那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模样也一样奇怪，这导致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
他们自含香分开已有月余，早已多过他们相处的时间，而陈兆俨然一副含香事件前的熟稔模样，只不过装作熟稔对楚霜寒也不算难事就是了。
“这是你朋友吗？”陈兆看向傀儡后又看向楚霜寒，问道，“之前那位青年看起来不在。”
楚霜寒点头道：“他另外有事，便未与我们一道。”
陈兆了然，面向傀儡介绍道：“我叫陈兆，这是友人盛涟，楚妹妹年纪轻，劳烦你关照了。”
这种时候楚霜寒觉得自己也得介绍傀儡叫什么，但她不知道傀儡叫什么，而且这种情况总给她一种长辈和长辈之间托付小辈的错觉。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是盛涟。
楚霜寒看向盛涟，不管怎么看，这确确实实只能是盛涟，可是这个盛涟给人的异样感实在太过明显，木讷的神情和挽住她的感觉都十分古怪。
她这边没来得及深究，那傀儡倒是十分懂得人类礼仪的向陈兆回道：“你好，我叫禾层杉。”
楚霜寒瞳孔骤缩，她蓦的转头看向傀儡。
你好，我叫禾层杉。
我叫禾层杉。
禾层杉？？？
虽然她确实从没问过傀儡叫什么，但不管怎样都没道理叫一个死去的人的名字吧。
楚霜寒的神色变化有些明显，陈兆奇怪道：“怎么了？”
她连忙收敛神色，摇了摇头道：“不，没什么。”
傀儡并不在意楚霜寒的变化，它的目光直直落在盛涟身上，紧接着发出算是赞叹的夸奖：“它真像人。”
楚霜寒又一怔，她大概有猜到这位盛涟也是类似于仿真傀儡一样的东西，只是没想到一旁这位傀儡毫无边界。
她将傀儡往自己的方向一扯，看向同样怔愣的陈兆道：“抱歉陈兆哥，它没有别的意思。”
短暂怔愣后的陈兆又变回那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模样道：“你朋友真有意思。”
楚霜寒带着歉意的笑了笑。
傀儡头次见她这副装作良善的样子，又是口无遮拦、毫无情绪道：“你这样真恶心。”
楚霜寒嘴角一抽，又带着歉意的看向陈兆道：“抱歉陈兆哥，请稍等一下。”
然后她便拽着傀儡到客栈门口，将它拽到与自己视线持平后放轻声音却恶狠狠道：“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的铜片打碎熔进炉子里。”
闻言傀儡看向楚霜寒张了张嘴，但果真没说出一个字。随后楚霜寒便对它露出了那副它嫌恶的人畜无害模样坐回到陈兆对面。
“陈兆哥，它有时候就是会说出一些莫名的话，你不必管它。”楚霜寒不好意道，似乎对此满是歉意。
“从前你待人便是这副满心歉意的良善，原本还担心你无法适应江湖的风雨。”陈兆的手下意识摩挲着盛涟的指关节，“看你现在还保持本心，我跟你盛涟姐也安心不少。”
因为本来就是假的，所以维持假的东西对楚霜寒来说自然不难。
“盛涟姐……”楚霜寒看向盛涟，语气欲言又止。
“禾姑娘说的没错。”陈兆的指尖划过盛涟的发丝，带过编织在她头发上的发带，“盛涟已经死了，这是照着盛涟创造出来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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