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发了笔横财的悠唐今晚决定对自己好一点，买了炸鸡和啤酒回家享受。
回家开门时她刻意停下来，找找四周有没有饭盒的痕迹。
很可惜今天晚上没有，给她送晚餐的人前两天非常准时，都是在晚上六点到七点这个坎儿。
既然不是李大妈送的晚餐，那能是谁呢，悠唐想不出还有哪个萍水相逢的人这么好心。
更不可能是她的敌人了，企图用特别好吃的击溃她的意志、损伤她的身体，想想都不是正常人的脑回路。
悠唐把炸鸡啤酒放在新买的床上书桌上，戴上手套准备大快朵颐时发现哪里不对劲。
没有电视剧。
炸鸡啤酒不配剧那还有灵魂吗？
她打开手机搜索爱○艺上的剧，豪气万千地买了个会员，一边吃炸鸡一边看，慢慢地觉得不带劲。
人生活一旦富足起来，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就提高了，她不想将就5.5寸小屏幕了。
悠唐看向角落里机顶上才一天又蒙了一层薄薄灰的电视机。
吃完饭后她没有回屋而是上了4楼，敲响了大胡子的门。
大胡子打开门时手里捧着一个饭盒，胡子上还沾有米粒。
估计他以为来敲门的是想修电器的大爷大妈，没怎么捯饬自己就开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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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云苍看见悠唐的第一反应是踮起脚，像老鼠遇到猫那样一跳三尺高却按捺住了。
“你有什么事吗？”他肩背的线条绷紧，很用力地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波澜不惊。
悠唐狐疑地看着他，表情带着诧异和轻松。
“我有一台电视机，刚搬进来的时候就坏了，你能帮我修一下吗？多少钱我都付得起。”她两只手比划电视机的大小。
应云苍想起了只见过一眼的她家里的那台厢式电视机。
那不是悠唐自己买的，是之前3楼一个大爷家里换新电视又舍不得丢，家里人就给扔杂物间里了。
她不知道这件事，把电视机当成福利了，还惺惺相惜地不肯扔掉，试图修好这个退休了二十几年的老伙计。
应云苍更感到好奇的是另一件事，“多少钱都……你哪来那么多钱？”
悠唐懵懂地反问：“修一个电视机而已，需要很多钱吗？”
应云苍又是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的。
像这种称得上是古董的厢式老电视机，一般人都是当收藏用的，放在家里怀念过去。
仅是替用的维修零件就很难找，厂商都已经不生产销售了，只能从同类产品里找能用的拆下来安装。
修好一台厢式电视机比重新买一台999电视机的成本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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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悠唐看着楼上邻居再度陷入沉默状态，让她想到机器人待机，只有一双眼睛证明它还没报废。
终于等到机器人充满电启动，大胡子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能修。”
“谢谢，那我现在下去把电视机给拿上来。你先吃饭吧，吃完了再弄也不迟。”悠唐说着转身下楼搬电视机去。
别看电视机外壳脆脆的，好像徒手就能掰开，实际还挺沉。
悠唐抱着电视机爬到4楼，叉开双腿扎稳马步，一点点把电视机放到地上免得摔散架了。
大胡子已经吃好饭在擦嘴了，悠唐随意地往里看了一眼，就见他的厨房在进门靠墙的地方，小火熬煮的汤还沸腾着。
悠唐闻到锅里四散的香气，忍不住耸了耸鼻子，由衷地夸奖邻居的手艺，“大哥那是你自己做的饭吗，味道好香啊。”
大胡子点点头，走过来弯下腰轻轻松松地抱起了电视机。
悠唐以为把电视机留在他这儿就行了，大胡子却拧了拧下巴示意她进屋。
他的家到处都是待修和修好了还没有送回它主人家的电器，但面积挺大的，比悠唐住的地方好。
“你这个电视机修不好了，我这里有一些出了故障没人要的液晶屏电视，你把这个电视机给我，挑一个能用的液晶屏，我修好了给你。”
这可能是悠唐认识大胡子以来，听到他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了。
悠唐面露可惜，她挺喜欢这个四四方方看着有点笨重的老电视，可能是骨子里的怀旧情怀作祟吧。
“那我就要那个吧。”悠唐指着一个靠墙的约莫32寸的液晶电视，她家本就不大，这个尺寸刚刚好。
“行。”大胡子把老电视放到一边的架子上，随手用抹布擦去上面的灰，还调整了四只脚的软垫免得失衡掉下来。
悠唐的视线从电器坟场挪到沸腾冒泡的锅上，一个箭步冲过去把火给关了，才没让里面的汤溅到外面来。
这时她看见了靠墙那一堆食材里有一袋刚刚拆封不久的干米粉，想仔细看时身后传来应云苍的声音。
“你可以走了，大概这两天能修好。”
应云苍给老电视调整好舒适的位置后，回头看见悠唐还在就用力清了清嗓子。
早点和她完成没有感情的钱机交易，才能回归平静无聊的正常生活。
刚刚冒出尖的疑惑被悠唐扔到脑后，她再次因应云苍冷漠疏远的态度疑惑，“大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因为我昨天晚上敲你的门吗？”
应云苍眉毛中间皱了皱，“昨晚？”
“对啊，你当时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悠唐期待地看着他，想明白到底为什么。
她回家后明明他停止了制造噪音，当时态度又为什么那么差呢。
应云苍嘴唇张了张，深吸了一口长气后把他之所以在晚上工作的原因说了一遍。
“……原来我住的地方是杂物间啊，我就说嘛怎么可能那么小，放在别人家里那就是间厕所。”悠唐像解开一道题，丝毫没有知道住杂物间时的情绪低落。
她高兴地是解开了两人之间的误会。
“我以后会调整工作时间。”应云苍淡淡地说。
悠唐点头说：“其实晚上工作也没事，我有时候会回来的晚一点，你十点半之前工作都可以的，不会吵到我。”
应云苍似乎被她的善解人意弄僵硬了，过一会儿才说：“嗯，好。”
·
悠唐离开之后，应云苍站在原地没有动，脑子里想起一些过去的事。
虽然“他”没有见过“悠唐”，却也从风淼淼口中听说过她。
一个看似大方实则睚眦必较、看似友善实则城府深沉的女人。
和楼下这个又爽直又开朗的女孩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能大大方方地想自己询问冲突起因并主动道歉，怎么会一笔带过吃他送的饭的事，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
但应云苍不喜欢解释，要不是悠唐一再追问这件事可能会成为千古不解之谜。
“悠唐”变成一个摇摆不定，看不清的人了。
应云苍弯下腰捡起刚才不小心掉落在地的抹布，那上面干干净净，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子。
应云苍看了一眼端端正正坐在架子上的老电视机。
至少她是一个勤劳爱干净的人，即便是一个坏掉不能用的电视机也会认认真真擦拭干净。
·
悠唐收到了一号助理发来的短信，让她明天去MG大厦，结算这几天的工资所得，上交一部分。
除去当替身、送快递和送外卖获得的工资，悠唐还有一部分“灰色收入”没有入账。
这部分收入是她这几天活得相对滋润的基础。
如果顾瑾年连这一部分都要收走，那悠唐就会一朝回到解放前，要么穷死要么另辟蹊径。
如果顾瑾年不收走这部分，悠唐仅用工资还，可能一百年都还不清能让她回家的三亿。
用彩票BUG刷钱是一个好办法，但悠唐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
一个小霉运不可怕，许多个小霉运凑在一起就是灭顶之灾。
第二天悠唐坐公交车到位于市中心的MG大厦，一百多层直通云霄的大厦蔚为壮观，她仰着头看了一会儿才穿过自动门进去。
悠唐走到前台，“你好，我是顾总助理叫来的，我叫悠唐。”
前台认识她但还是翻看访客手册做做样子，“悠小姐你好，麻烦你乘坐那边的三号电梯到87楼，林助理在会议室等你。”
电梯很快抵达87楼，悠唐嗅着和下层没什么区别的上层空气，推开会议室的门。
她终于见到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一号助理，样子和她想象中差不多，刻薄的脸配上刻薄的嗓音，活脱脱刻薄本身。
一号助理摊开只记录了寥寥数行的账本，“因为是第一次，所以还没满一个月就叫你来了，以后你一个月来一次，看看账有没有问题，免得说我们欺负你啊。”
一号助理说完往人体工程学椅子上一坐，讥讽地看着悠唐会不会真卑微地看账。
悠唐真就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认认真真地对几行账和实际所得，算完了指出错误，“错了，这里少了一个小数点，我给你们补上啊，免得到时候说几毛钱都要贪你们的。”
一号助理的脸上演川剧变脸地涨成猪肝色。
悠唐拿过水笔补上小数点和数字，再重新核对一遍，确定没有问题改好笔放回原位，“好了，都没有问题，是直接转账还是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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