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挽青又来了市里。
宣旸地方小,不算上团云岛和周边四郊五县的话,就是个巴掌大的地方,从墓地进市区最多四十分钟。
车子停在真理路的海宁湾外。
海宁湾是一处花园洋房小区,倒退二十年,这样的房子在宣旸很少见,能住在这里的人,都是经济实力不错的。
陈业城是宣旸第一医院心外科的主任,工资属于正常范畴,到不了富贵的程度,买房子的钱有一部分是陈挽青妈妈家那边出的。
陈挽青自有记忆起就住在这里。
下了车,陈挽青沿着熟悉的小路进入小区。
这么多年过去,曾经再好再高端的住宅楼,也陈旧了,比不上近些年地产商盖的房子。
陈挽青路过喷泉花园,喷泉里一滴水没有,砖块也有开裂,几个小孩踩在岌岌可危的大理石边缘上,玩走独木桥的游戏。
她小时候也玩过。
陈挽青浅淡一笑,继续走。
快走到她家楼栋的时候,她隐隐听到谁在喊“小挽”,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是不是小挽啊?”对方声音颤悠悠的,“我这老眼昏花又厉害了?”
陈挽青转过头,就见一位头发灰白的耄耋老人,拄着拐正往她这边蹒跚而来。
“张奶奶?”
老人微微一愣,整张脸皱巴巴地成了一团:“真是小挽啊。”
陈挽青扶着张奶奶到一旁树下的石凳上小坐。
张奶奶家和陈家隔着两栋楼,张奶奶以前是市里的特级教师,退休后在家办了个辅导班,陈挽青那时经常去补化学,张奶奶拿她当学生也当小孙女疼。
“好孩子,这都多少年了?”张奶奶哽咽道,“怎么一去就没了音讯呢?这些年过得还好?”
陈挽青说挺好的,问张奶奶她和汪爷爷的身体怎么样,老人笑了笑:“走了。你汪爷爷四年前就走了,心梗。没受罪。”
喉咙泛起酸涩,陈挽青握紧张奶奶的手,说:“汪爷爷桃李满天下。学生们都记着他,他没走。”
张奶奶眼眶一红,点点头。
两人沉默了会儿,张奶奶又问起陈挽青这次回来是来看看还是就不走了?
陈挽青说她现在也没想好,未必会留下。
“去留都好,都行。”张奶奶说,“人来世上一遭,得活的舒坦。你喜欢哪种生活,就经营哪种。有得有失。”
陈挽青:“我会好好考虑的。”
张奶奶摸摸她的头,又问:“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你就突然走了?还有你那个继母,叫……叫何雅萍的,她去哪儿了?我怎么没再见过她。”
七年前,陈家的事在小区里也是桩新闻了。
陈家原本是令人羡慕的三口之家。
陈挽青父母是模范夫妻,男才女貌,还有一个陈挽青这样可爱漂亮的女儿,一家和和美美。
但在陈挽青六岁那年,她父母离婚,陈挽青跟了爸爸。
后来,陈挽青小学四年级时,陈业城遇到何雅萍,两人交往一年后结婚。
何雅萍平日为人和气,对谁都笑脸相迎,还顾家,给陈挽青和陈业城父女俩照顾得妥妥帖帖。
这么一看,这组半路家庭的,陈家也不赖,陈挽青算有福的。
可惜好景不长,陈业城没过几年车祸意外去世,剩下了何雅萍和陈挽青相依为命。
何雅萍始终没找下家,就带着陈挽青这么过着,当时不少人说何雅萍比陈挽青亲妈还强,这亲妈都没露过面,对亲生女儿不闻不问的。
本以为日子会继续这样相安无事下去,但就在七年前,陈家一夜之间,空了。
空得干干净净,仿佛这一家子压根就没在这里生活过一样……
“也不是多大的事。”陈挽青淡淡道,“都过去了。”
张奶奶看出她是不愿意讲,也不再追问,叹了口气,转而问:“那今天是回来看看?”
不全是。
她打算把房子卖了。
和张奶奶叙完旧,再和中介沟通好卖房子的事,快五点了。
离开市区前,陈挽青特意查了一家评分高的甜品店,她买了不少点心,还有一个6寸草莓芝士蛋糕。
等到达日落海时,天色已过黄昏。
陈挽青遇上下班的郭姐。
郭姐昨天累坏了,民宿现下也没什么生意,她和赵客说了一声,今天早点儿回家。
“陈小姐回来了。”郭姐打招呼,“吃饭了吗?没吃我现在回去给您下碗面。”
陈挽青说不用麻烦,把提前分装好的一包点心送给郭姐,问:“小米还好吗?”
郭姐开心坏了,抱着点心直说谢谢,笑道:“没怎么见着人,在房间里闷着呢。不用担心,过过也就好了。”
“您回去路上慢点儿。”
“哎!谢谢陈小姐啊,谢谢!”
郭姐说话要走,出去两步又叫住陈挽青:“老板没在民宿,接人去了。万一您有个什么事,小米又不顶用,您多担待。”
“您放心吧。”
陈挽青进入前厅。
吧台后面的房间,门关得死死的。
麦小米平时活泼好动,看着是个心散的,可只要是工作时间,她都会坐在前台后面,哪怕是偷着刷剧,也不会让前台空着。
陈挽青将东西放到台面上,轻声说:“小米,有点心和蛋糕,要尝尝吗?”
没人应声。
“味道还不错,万一你喜欢呢。”
“……”
“吃些甜的,有助于恢复心情。”
还是不应。
陈挽青不愿意强求。
麦小米不想见人,那她就留下东西,先回去。
结果她正出大厅,门豁地打开,麦小米上手就把吧台上的点心全扫到了地上,说:“少装好人!我不稀罕!虚伪。”
说完,返回屋里,又摔上了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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