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去扶他,还没等碰到,那“正室”突然一步蹿上来,甩手就是一耳光!事发突然,我没防备,郗阳直接歪倒,头正撞在旁边的墙上,“咚”得一声闷响,血从额角流下来!
“我操!”我大骂一声,顾不得许多,一把推开那女人,抱起郗阳就往急诊室跑。
我听到身后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不知道是护士跟上来,还是那些人跑开的声音,我也顾不得那是谁。
跑到电梯口,我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可别找我们要医药费啊!”
“都给我等着!挨个做笔录!”我回头冲他们吼,人群立即作鸟兽散,比我们扫黄时候抓的那帮跑的都快。
“妈的!”我低声骂了一句,同时感到手上一沉,郗阳晕了过去。
后来,我知道了,为了我们的“相遇”,小百合可谓是煞费了苦心,但总有些命中注定,是不需要费心设计的。
我说过,造化弄人,郗阳就是我的“造化”。
即使之前的案情分析会上,我没有提出关于毒.品的质疑,即使深夜回校那天晚上,他没有在教室解剖人头,我们依然会在某一天,因命运的安排相遇,我依然会在他趟在怀里的时候,莫名的心疼与心动。
有些爱,是一定会发生的。
***
或许是因为撞到头,郗阳昏迷了整整两天,一堆专家学者会诊,说着我听不懂的词。我说我是陪护家属,他们也没跟我说什么,或许他们知道告诉我也白费。
郗阳醒来的时候,他额头上的肿起已经消得差不多了,睁开眼又是一个精神小伙儿了!
“醒了?”我坐在病床边看着他。
郗阳的目光渐渐凝聚起来。
“是……”他大概想说“是你”,又觉得不礼貌,话到嘴边换成了“师兄”。
“不用谢!”我伸手按了护士站呼叫铃。“您好,八床病人醒了。”
郗阳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挣扎着想要下床。
我按住他。“去哪儿?上厕所?你还插着尿袋呢,用不着去。”
郗阳看着我,愣了片刻。我想说“真的你别不信,我给你换了好几次呢”,没等开口就听到他说:“我要找主任!”
“找谁?!”
郗阳身子弱,说话含含糊糊,我直接把“主任”错听成了“主人”!主人啊!这个词儿给我的冲击力可挺大啊!我感觉天都塌了,他跟那女人的老公到底什么关系啊?!
“刘主任。刘向南。”郗阳站不稳,几乎扑在我身上,还忙着解释。
护士刚好进屋,一看这情况立即冲上来。
郗阳仿佛一见白大褂就亲切,抓住人家小姑娘的袖子不撒手,急切问道:“刘向南怎么样了?ICU的刘向南!肾衰的那个!”
护士被他攥得龇牙咧嘴,看着我求助。
我这个看不下去!郗阳怎么能这样呢?光着脚就往地上站,这屋里多冷!我想拉开郗阳,但这小家伙看着瘦,力气还挺大,我拽了一下他竟然没动!我怕弄伤他,干脆决定在精神上打败他。
我说:“刘向南死了。”
“啊?”
这句话跟咒语差不多了,郗阳立即松了手,我赶紧抱起他,轻轻放在病床上。
我留心观察郗阳的表情,那是震惊与愤怒交织在一起时的神情,与悲伤沾不得半点儿关系。
换句话说,他这张脸,写着的是“他他妈竟然死了”,而不是“哦!我的上帝!他死了嘤嘤嘤”。
护士检查了输液管,确认没问题,又问郗阳有没有哪儿不舒服。郗阳始终愣愣的,摇摇头。
刘向南死了,郗阳的魂儿好像也跟着走了,我估摸着这会儿捅他一刀,他都不会有什么反应。
我问护士“能不能等一下再来,我跟郗阳说会儿话,安抚一下情绪”,护士点头,对郗阳道:“小伙子,你可好好的吧!你看你男朋友这么好,两天一宿啊,衣不解带守着你,你可不能再这么激动了,知道了吗?”
郗阳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着护士。我也茫然,我是两天一宿守着他了,可我为什么会是男朋友?
我当时觉得,这小护士跟我妹妹一样,乱七八糟的小说看太多了,想法也奇奇怪怪的。后来我才发现,丘比特和护士都被称为天使,是有原因的!这根本就是慧眼啊!
***
护士出去之后,病房里只剩下我跟郗阳。
“我本来想拘留刘向南他老婆。”我说:“但是你昏迷之后,刘向南病情急转直下,当天晚上就死了,所以现在我还没能……”
郗阳的关注点完全不在于此,不等我说完,他便打断我:“刘向南死之前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难不成真的要分遗产?
我回答:“他被送进来的时候就昏迷了,到死都没醒过。”
“妈的。”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郗阳骂人,跟我在警队拍桌子骂娘是两种境界,他的语气只比平常说话略微重一点点,声音依然是他那种特有的清冽。
“我不是他的情人!”郗阳突然抬起头,郑重地对我说。
我:“……”
我没说话,只点了下头,我知道可以了,不用我引导,被询问人主动说话,这在询问工作中是喜闻乐见的。我靠在椅背上,等着郗阳说下去。
“刘向南确实有情人,也确实是男的。”郗阳突然冷哼一声。“他媳妇在想什么?我就算喜欢男的,也不会喜欢那种……”
哪种?郗阳把话咽了回去。
我当时以为他要说又老又丑,毕竟在我眼里看来,刘向南就是那样的。但一切都过去之后,我猜想,郗阳当时想说的,大概是人渣或者禽兽之类的吧?
而且我完全没发现,郗阳很自然地告诉了我,他,喜欢男的。
至于刘向南的老婆,在我看来是个名副其实的蠢货。没等我去抓她,她却主动来找了我——她怕郗阳找她要医药费。她甚至还问我,如果郗阳醒不过来了的话,是不是就没有人能找她索赔了?她听说老公的小情儿是孤儿。
我冷笑,说:“你们认错人了,把警察打住院了,等着吃官司进局子吧。”刘向南老婆如遭雷击。
我问郗阳:“为什么给他刘向南捐肾?”
郗阳怎么说?“配型合适。”
我:“……”天底下配型合适的多了,谁也没动不动噶腰子啊。于是我换了个问题:“刘向南是你什么人?”
其实,郗阳昏迷这两天,我让我组“情报小能手”黄泽查了刘向南。此人是一家研究所的所长,郗阳叫他主任,是行政职级。
刘向南家境十分优渥,但从账面上看,钱都是他老婆赚的,他只爱做研究。然而虽然结了婚,刘向南其实喜欢男人,还得是年轻男人,最终得了他老婆这特殊的“临终关怀”——放弃治疗。
我知道的还不只这些,但我并不关心,我真正关心的,是他跟郗阳的关系。
郗阳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他说:“他是我的恩人。”
恩人?白蛇传呐,还是卖身葬父啊?我本来只想问一句“为什么”,无奈嘴总是比脑子快一些,我直接把“卖身葬父”秃噜出来了!
后来我第一次亲他的时候,也是一样,在我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含住了郗阳的嘴唇。
当然,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现在的我还以为自己是个直男,关心他纯属因为道义。
我当时不知道郗阳没有父母,好在他没有因为我的话生气,估计他是没什么心思跟我争论。
“主任是我的师兄。”郗阳慢慢说。
“师兄?”我的心一沉,暗暗不满:“我还是你师兄呢!你哪儿来这么多师兄?这师兄岁数可够大的,享年54岁!”
警校生叫声“师兄”没什么奇怪的,可莫名其妙,听郗阳用这个称呼指代别人,我竟来了一股子无名火。
我问他:“你这师兄,留级多少年?”语调足够阴阳怪气。
“留级?”郗阳似乎没懂。“他没留级啊,我本科的时候,刘师兄的老师教过我。”
我顿住,假装自己从来没有提过刚才那个白痴问题,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然后呢?”
郗阳开始了回忆:“那时候我刚上大一,因为性格孤僻,没有朋友。”
你现在也没有朋友!我暗暗赌气。全警大都知道,那个一身血的学生天天自己待着。我没吱声,等他接着说下去。
“我虽然没有朋友,倒也不影响学习生活,直到那次,我被一个陌生男人当堂射了一脸,之后……”
“不是,你等等!”
我坐直身子,直视郗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说清楚点儿,我可能听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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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日 你还插着尿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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