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根本的劣根性使得总是把过错推到对方身上去，天性如此。
也同时会不住怀疑自己，判断是否真的如此。
付闻周好像没有那根弦一样，他从和孟栖阆有私交开始便从未对孟栖阆显露过半点责怪，而总是怪自己。
孟栖阆做的很好，身为一个追求者，不会有比他做的更好的。
但到底是上位者，纵然心向圆满，难免会有些纰漏。
一开始交往的时候总想把真心一股脑捧上去，把握不好度，顾及不好时间地点，给付闻周添了许多麻烦。
海市圈子里都说付闻周山鸡攀上了凤凰，就是那时候传出来的。
后来没人敢说了，私底下还是怎么想的。
这么差的情况下，一开始也没人说过付闻周不识抬举。
后来说起来是纯看不下去。
毕竟谁家好人连点表示都没给吊着人五年啊。
扯远了。
一开始没少给付闻周添麻烦。
也不是事业给他磋磨，孟栖阆再剃头担子一头热也到底是个成年人，到底是有点数，就是想表现点什么的时候就总会展现点居家的嘛。
比如想展现一下厨艺表示心意，然后因为一些奇怪搭配和不知怎么就做不好的食物把人吃进医院输液这样子的。
付闻周很给面子，或者感觉还像受人胁迫一样，哪次都吃的干干净净。
然后每次都肠胃不宁，腹中绞痛面色苍白冷汗淋漓。
但即使这样，他也从来没对孟栖阆显示过半点的不耐烦。
反而每次都怪自己，没在觉得不对的时候就停下，是他的错。
然后下次还这样。
感觉有点以退为进，但是孟栖阆判断力还在，他是真真切切觉得是他的问题。
很不对劲。
但又被热度冲昏了头脑。
孟栖阆如今复盘他这些年感受到的不对才重新捡起这些质疑点。
当压过天性的时候，就是另外有个什么远远大过他所感受的。
比如一个极大的谎言，比如无法控制的愧疚。
孟栖阆又想到那缸冷水。
刺鼻的消毒剂的气味，即使被冲刷过一次依然存在感十足。
一个拥有保姆的房子，需要雇主亲自消毒洗刷吗？
即便消毒，难道不是全部冲洗干净才会使用吗？
如果现在这样，一个酗酒、高热和失血的情况下表现出来的躁动和胡言乱语是真正真实的情况下，那当时意识不太清楚的情况下依旧什么也没说是真的吗。
或者，孟栖阆想到最好的可能，付闻周当时就对他的气息有所感应，或者，是真的喜欢他吗？
所有都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
但他经历过爱情。
纯粹的、热烈的、后来即便掺杂矛盾但也宁静的爱情。
因为被爱过所以才感受到付闻周对他有感情，但也因为被爱过才迷惑到底是什么。
天已大亮了，付闻周紧紧闭着眼，眉也拧着。他手术完毕因为过于躁动又打了一针镇定剂，如今还沉睡不醒。
单人病房里，孟栖阆在付闻周床旁的沙发上，枯坐一夜，眼睛看着输液的小壶，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看。
如此困扰，那就找些佐证，直接面对吧。
因为喜欢，所以可以无视这些矛盾，也因为消磨，现在通通暴露出来。
他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查一下付闻周。”他麻木的神经才想到其实资料以前早就看过了，于是又道，“查他和我的交集。”
对方应是，孟栖阆疲惫地阖上眼。
他没发现，躺在床上的人眼珠转动一下，眼圈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通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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