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乍一听有点歧义。
姜雪眨了眨眼睛，默默在想裴景时是自愿为所有学妹服务呢？还是只为她这个学妹服务呢？
这个问题很重要诶！
可是问出来的话，就和戳破窗户纸无异了。
在裴景时的眼皮子底下，姜雪疯狂头脑风暴。她不想这么快就惨遭拒绝，也没做好这么早就谈恋爱的准备，更不想因为感情这点事干扰裴景时高考。
所以答案出来了，她选择闭嘴不问。
不过辅导物理这件事到底是定下来了，只是没有像今天这样特地约一个下午出来，一学就是一下午，而是姜雪把不会的题目拍给裴景时，然后裴景时语音通话给她讲题。
这样一来二去，讲题之余他们还偶尔闲聊几句，算是很不错的进展了。
唯一的遗憾是，高三搬到了对面文思楼，姜雪很难再像以前为了看裴景时一眼，假装散步似的从裴景时教室门口走过了。
她只能掐准裴景时上学的时间，每天早上跟着他走进学校，然后跑到他面前和他说声早上好。
“你可真是用心良苦。”
“还好啦，也没花很多心思啦~”
她耸耸肩，用戏谑的眼神看乔可矜，语气还酸酸的，“我可比不上你，一个暑假不见就和徐知行的关系突飞猛进，还什么都不告诉我，全靠我这双火眼金睛自己发现猫腻诶！”
这话她都说了无数次了，乔可矜也都听习惯了，“你想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
话是这么说，心里可不一定是这么想的。
姜雪不拆穿她，哼哼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啊，学习最重要！”
她爱玩，花里胡哨的心思多，专注力也不强，但她心里有数。
她知道这个年纪该做什么，没有让这份心动影响自己的生活，也不想过多打扰裴景时的学习。
两人的关系维持在一个普通朋友的层面上，偶尔分享一下生活，在裴景时不太忙的时候抓他打把游戏，运动会的时候会去看看裴景时参加的项目，为他加油助威。
仿佛在他们之间有一条很明显的界限，谁也没有要主动迈过去的意思。
直到高二寒假的一天下午，裴景时给她讲完了一道物理题，后面时间并不紧急，就随意多聊了两句，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未来的目标院校。
“我打算考首都大学。”
“哇！你成绩那么好，肯定能考上的！”
姜雪从来不敢把目标放在首都大学这样的国内TOP级高校上，不禁赞叹了一声，随之就忽然觉得失落，这个目标对她来过太过高远。
即使她成绩也很好，但对于首都大学，她想都不敢想。
电话那头，裴景时手边是很高一摞习题和卷子，其实他还有很多题要写，时间紧张到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但和姜雪语音通话的时候，他会感觉轻松一点。
他扬唇：“借你吉言，我会加油的。”
姜雪没有说话，不太长的指甲在练习册的纸页上来回刮蹭。
她还在想着她和首都大学之间的距离。
接近半分钟的沉默让裴景时意识到了问题，脸上的笑意缓缓敛起，“怎么了？”
姜雪回了神，一时想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糊弄过去，干脆就说了实话：“在想你成绩那么好，肯定能考上首都大学，但是我离录取线差了快五十分，差好远啊。”
一点点期盼和情愫夹杂在了这一句话里，一说完她就有点紧张。
甚至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而这时，裴景时却说：“你还有一年半，时间还很长，你可以的。我们可以一起上首都大学。”
这话似乎是有什么言外之意，姜雪睁大了眼睛，却根本不敢求证。
以至于一向胆大的人到了这时候，突然想做逃兵，胡乱扯了句说妈妈要她帮忙择菜，立即挂断了语音通话，独留裴景时看着切回到主页面的手机，无奈笑了笑。
或许在毕业之前，他们都很难得到彼此准确的答复。
如他所料，姜雪没有回复。
但他不知道的是，从这一天开始，首都大学成为了姜雪的目标。
她本来就还算努力，现在就更是打了鸡血，课间都不拉着乔可矜去小卖部买零食了，也不偷偷摸摸和其他同学打游戏了，每天都认认真真在座位上抱着错题本啃重难点。
但物理小测依旧是她的噩梦，一到晚自习小测的日子，她就痛不欲生。
乔可矜看她跟丢了魂似的趴在课桌上，笑她：“不是说要为了和裴景时一起上首都大学发奋图强吗？怎么还这么无精打采的？”
“这可是物理诶！”
“你发愤图强的范围不包括物理吗？”
“……包括。”
姜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忽然问：“你和徐知行有没有互相送过什么生日礼物呀？裴景时马上就要过生日了，我想好久了，都不知道该送他什么好。”
这问题属于乔可矜的盲区，她愣了好一会儿，说：“我和徐知行都不过生日，也不送礼物，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
每年姜雪的生日都有她爸爸妈妈大力操办，陡然一听这两人竟然不过生日，眼睛一下就睁大了，看了看乔可矜，又看了看后排正在写作业的徐知行。
“你们居然不过生日？！”
“有什么问题？”
徐知行在后面反问了一句，乔可矜也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姜雪马上就知道不该再继续往下问了，心道难怪认识一年半多了，都从来没听这两人说起过生日这事，敢情他们是真不过生日啊。
她撇嘴：“没问题，我自己再琢磨琢磨。”
思考了好几天，她终于选好了生日礼物，是一条领带，花了她攒了一个月的零花钱买的。
收快递的时候爸爸也在家，看姜雪买了条领带回来，他差点就感动得要哭了出来，想说女儿长大了，懂得孝顺爸爸了。
结果姜雪干巴巴来了句，“不是给你的。”
一条男士领带，不是送给爸爸的，那究竟送给什么人差不多就可想而知了。
孝，真是太孝了！
满脸慈祥的笑容顿时化作了一言难尽，但爸爸没太生气，只是沉默了快有好几分钟，才说：“青春期有喜欢的人很正常，我也不拦你，只给你提两个要求，一是你自己要知道孰轻孰重，二是要保护好自己。”
爸爸妈妈一直都很开明，姜雪一开始就不觉得她会挨批评。
可是听了爸爸的话，她还是觉得很感动，装模作样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给爸爸画了个大饼，“爸爸你太好了，你等着，我一定要考上首都大学来报答你！”
爸爸：“……”
这饼的味道和公司老板给他画的好像。
-
裴景时的生日在周二。
他在二中也是个风云人物，很多同学都想给他一起过个生日，不过高三的忙碌不允许，他自己也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只打算把这一天当成一个普通的日子度过。
但从姜雪敲响高三一班的前门的那一刻起，这一天就变得不普通了。
他放下了手头还没写完的化学大题，在一众同学戏谑的眼神中走出了教室，带着姜雪到走廊上。
“怎么了？”
“来给你送生日礼物。”
姜雪把深蓝色的礼品盒塞进了他手里，明亮的双眸笑得弯弯的，“十八岁快乐，快点打开，看看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礼物，裴景时忽然感觉有点紧张。
比出去参加竞赛还紧张。
打开礼品盒的时候，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不过好在姜雪眼里只有礼品盒，根本没注意他细微的反应。
直到他拿出了那条银灰色，带着细闪的领带，姜雪才看向了他的眼睛。
“喜欢吗？”
“喜欢。”
担心仅仅两个字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情，他还郑重地点头，明明是品学兼优的学霸，这时候看起来竟然有点傻气。
姜雪很想大笑，可是看在今天是裴景时生日的份上，她觉得得给裴景时留点面子，于是说道：“喜欢就好，这可是我挑了好久才选出来的。你下个月成人礼的时候是不是要穿西装？到时候就打我这条领带好不好？”
话音刚落下，裴景时就很肯定地说：“好。”
没有一丝犹豫。
情愫在很多时候不需要明说，它会体现在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反应里。
姜雪按捺住内心的窃喜，“那祝你如愿考上首都大学。”
“那你呢？你想上哪所学校？”
“我啊……”
这一次，她给出了回应，“我也想上首都大学，和你一起。”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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