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四十，方知起还没走到小区门口，远远地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自行车，孟深站在边上看手机，应该是在等自己。
“怎么停在这？”
方知起下意识地加快了速度，走到孟深旁边，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一丝雀跃。
“上次忘记问你住哪栋楼了，只能在门口等你。”孟深见人来了，收起手机，“吃早饭没？”
“吃了。”
“吃了就再吃点。”孟深担心人没吃早饭，早上出门的时候还买了包子和豆浆，霸道地塞进方知起怀里。
方知起：……
“走吧。”方知起心累地选择跳过这个话题。
接过塑料袋子，方知起坐上孟深自行车后座。
“你手搭着我腰啊，别一会被我甩下去了。”孟深提醒了一句，见人老实扶住自己的腰，两脚一蹬，出发了。
早上的空气有些冷，风在耳边刮过，方知起却不冷，前面这人身形高大，活生生的挡风板。
良心发现般，方知起抓着这人敞开的校服外套往前拢了拢。
孟深注意到身后人的小动作，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今天也是运动会，晚上会有文艺演出。两人刚到教室就被陈可可拉着干活了。
“李一鸣腿受伤了，我帮他指挥你们啊！所有男生都去搬桌子，搬到操场上咱们班的地盘上。”
陈可可站在讲台上，狐假虎威，李一鸣靠着个拐杖坐在一旁，给她撑腰似的。
谢霖天在下面说陈可可狗仗人势，直接被公报私仇地派去搬最沉的水了。
“我去搬桌子吧，你去拿医药箱。”
虽然不怎么参加集体活动，但方知起不是那种没有道德的人。作为班级的一份子，班上有事他还是会出力。
刚抬起一个桌子，准备搬下楼，就被孟深半路截胡。
孟深：我才不是帮他，我怕他小胳膊小腿的把桌子摔坏。
能轻松一些，方知起也不和孟深犟，放下桌子，去教室后面的储物室里找药箱。
储物室平时没人管，加上很多同学会把书箱堆在里面，所以特别乱。
方知起东西不多，不需要把东西放储物室，就不常进储物室。加上乱糟糟的布局，进来找医药箱对他来说小有难度。
“方知起呢？”孟深把桌子放好，坐在一旁休息，扭着头看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个清瘦的身影。
“他还没下来吗？他负责干什么的？”陈可可这次没再公主抱李一鸣，是他自己硬撑着拐杖走下来的。
“我让他拿医药箱去了？怎么这么久还没下来？”
“啊？我刚才看到他下楼了啊，还没过来啊？”李一鸣说。
“陈可可！李一鸣！”谢霖天突然跑过来，火烧眉毛似的，三个人凑到一起说悄悄话。
孟深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见陈可可听完之后骂了句脏话，和谢霖天一起往教学楼后面跑去。
孟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下意识觉得和方知起有关，放下手里的其中一瓶水就跟了上去。
“侯峰！密码的想干什么！”
绕过两栋建筑，就是一片空地，背着阴，加上教学楼的空调外机基本都在这一片，经常滴水，潮湿的很，平时没什么人来。
还没靠近，孟深就听到了陈可可雄厚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侯峰？好熟悉的名字。
“怎么？侯峰你想被开除吗？你的处分消了吗你就又来挑事？”
这是谢霖天的声音。
“可可，天哥，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怎么你们老帮他说话？”
是一个陌生的男声，他没听到过。孟深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又凑近了一些，还没越过建筑转角，就听到了方知起的声音。
离得有些远，但孟深依旧听到了他声音里的颤抖。
“侯峰，你还想怎么样？”
“怎么样？都过了半年了，我能怎么样，我就是觉得你当时打我那一拳我应该打回来。”
“放狗屁！那不是你先造谣的吗？”谢霖天先听不下去了，反驳骂到，“你特么是报仇还是想故意挑事你心里没点逼数吗？你带电棍什么意思？”
还带了电棍？！
哪怕是当过混混的孟深也不由心中微震。
那这绝对不是巧合，这人故意来找茬。但是学校绝不是一个打架的好地方。
“我造谣？那传谣的又是谁呢？”
侯峰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谢霖天没话说了，气的有些发抖。
“那还不是因为你。”
“姜主任！您怎么来了！”眼见几人真的快打起来了，孟深赶忙大声地开口，侯峰不认识孟深，自然也不认识这声音，真以为有老师来了，脸色一黑，转身溜了。
“傻逼。”谢霖天啐了一口。
“你怎么在这？”方知起转身看着从拐角处冒出来的人。
“我看他俩急匆匆地跑过来，以为出事了就跟过来了。”孟深手里还抓着一瓶柠檬汽水，是刚才搬完桌子去自动贩卖机买的，打算等方知起拿了医药箱下来就给他，“答应了请你喝一周的柠檬汽水。”
方知起脚边还放着个白色的大箱子，应该是医药箱。孟深把柠檬汽水递给方知起，自觉地抱起箱子。
“走吧？还有事没？咱们回去吧。”
方知起想抱回箱子，但是孟深侧了侧身子给挡开了。
面对侯峰，陈可可和谢霖天还能雄赳赳气昂昂，但是对着方知起两个人屁话不敢说一句。
好不容易回了操场，李一鸣腿不方便，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心里干着急。见四人都回来了，确定都没有打架的痕迹，才松了口气。
“没事了？”
“嗯嗯，侯峰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怂逼一个。”谢霖天说。
“东西搬完了，我先上楼了。”
方知起拎着易拉罐，冲几人说完转身上楼了。
孟深知道现在也不是问问题的好时候，便没跟上去。
就算有再多的事，也不是自己这个刚认识的人可以插手的。
晚上的文艺晚会，方知起也没有来操场。
但是幸好，放学的时候方知起没一个人走。
谢霖天和孟深二人不完全同路，同兴路的十字路口三人就分开了。
“你都不好奇吗？”
方知起突然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人他突然有了一种想要诉说的意愿。
“去吃豆花吗？”孟深说，他记得小区门口有一家小吃摊，这是他来临江目前为止吃过的为数不多的小吃，“我请你。”
两个人在小吃摊要了两碗豆花，就坐在已经没什么人的江边吃了起来。
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临江人不是早睡了，就是在市中心过夜生活。没有人注意到江边有两个少年，望着对岸的霓虹灯火，第一次敞开自己的心扉。
雪白的豆花浸在红润的辣油汤里面，很有食欲，深秋泛着凉意的夜晚吃上一口，方知起的心情也放松了很多。
“如果呢，你觉得我算是个可以倾诉的朋友，那你就冲我发泄也行。”
方知起窝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方知起掏出纸来擦嘴，早上孟深给他的柠檬汽水他还没喝，刚才放学的时候揣在了书包里，这会拿出来喝一口正合适。
“你还记得那本《心海》吗”
“记得啊，那个什么秦芳华写的那本是不？”
“秦芳华是我的妈妈。”方知起看着对岸的灯火通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红了眼眶，“她还写了很多小说，不是很出名，但是赚了很多钱。她拿着她用写书攒下来的十万元，在我12岁的时候一个人出去旅行了。”
方知起搅拌着碗里的豆花，隔岸的霓虹灯火照得孟深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是孟深突然明白了是什么把他和别人阻隔了开来，是悲伤。
方知起现在浸泡在一种难以言说的悲伤之中。
可是方知起。
你不该这么悲伤。
你明明应该幸福。
此女的进度怎么这么快啊……
不过没关系，成为朋友是变成恋人的第一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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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都不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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