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体育老师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询,余暮就先挡在邵一明面前说:“老师,我和杨菁菁同学都没什么事,相信刘昱也不是故意的,比赛继续吧!”
体育老师一愣,显然没想到余暮会这么说,他站在旁边也不是傻子,具体情况如何也是看得一清二楚,刘昱摆明了就是向余暮那个方向扔过去的,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暂停比赛去处理,还不知道会耽误多少事儿。
“余暮!”邵一明在后面急得拽了一下余暮的袖子。
余暮继续追问:“老师,你觉得呢?”
老师应声,可谓是求之不得:“啊,这个……比赛肯定是要继续的。”
邵一明无奈,又拽不动余暮,于是挤到前面:“不行老师,比赛可以继续,但是刘昱可不能再上场了,就他这技术,下次要是真的把谁砸伤了,那比赛更是继续不下去了。”
“那是当然,”老师转过身对着一脸不满的刘昱喊了下,“刘昱,下去!”
刘昱哪里乐意,被人拉着还要向前走:“老师,我……”
老师继续说:“现在我宣布,刘昱同学取消今年篮球比赛资格。”
等的就是这句话,邵一明满脸的怒火这才消散了些。
刘昱没办法,只能一脸不甘地下了场,随后带着他那几个经常跟着他的离开了操场。
事情处理完,余暮离场,一声哨响,比赛继续。
“刘昱这就走了,”池希眼睁睁看着刘昱离开了操场,“老师也真是,他这都算恶意伤人了吧!那一下要真砸到杨菁菁,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江未叹了口气:“那有什么办法,谁让咱们学校图书馆是人家家里捐的呢!”
池希对此哑口无言。
虽然杨菁菁没受伤,但江未的目光看向远处的余暮,他的左手一直托着右手,显然是扭到了,不然也不至于这会儿了还没放下。
和刘昱一起下场的还有何乘,此刻正站在杨菁菁身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估计也就是些嘘寒问暖的话,何乘长相周正,学校里也没什么关于他不好的传言,但不知为何,江未总觉得这人哪里不对劲。
但又说不上来。
-
篮球赛三天,晚自习暂时取消,下午一打完比赛,就能放学回家了,而且学校规定,这三天不能留作业,再赶上一个周末,算是学校给学生难得放松的机会。
路上,夕阳西下,余暮穿着校服走着。
旁边是絮絮叨叨了半天的邵一明,到现在,仍不满意对刘昱的处理结果。
“你说说你,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场上那么多人看人,他又赖不掉,你倒好,直接一句你和杨菁菁没事,比赛继续,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刘昱那小子,指不定还憋着什么坏呢!”
此时,余暮开口:“那如果我不依不饶,会有什么结果?”
“……”邵一明一愣,“倒也不会怎么样,但怎么着也能恶心恶心他啊!他现在,说不定还以为你好欺负呢!”
余暮侧过身:“他不会。”
“……”邵一明第二次无话可说,他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反正他也不能再上场了,也不算一点儿收获都没有。”
说完,邵一明话锋一转:“这次比赛,我觉得我们班能拿个前三,除了那个体育班,我看我们胜算还是挺大的,可惜了,你没参加。”
“嗯,”余暮点头,“我相信你。”
邵一明嘴角一撇:“怎么这么冷淡呢你。”
余暮继续说:“明天还要继续比赛,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行呢行呢!”邵一明扭了扭脖子,不得不说,打了一天还是挺累的,他用手揉了揉脖子后面,“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随后,向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等邵一明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余暮才继续向前,沿着那堵墙向前,一直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红砖堆砌,他才停下脚步转过身。
身后是只有红砖的墙面,眼前是流水奔腾的曲江,没有太多栏杆遮挡,能看到江水完整的样子,曲江对面是个公园,但还在在建中,一样没什么人。
今天蓝天白云,太阳一落山,便是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刘海遮住他的眉毛,快要挨上眼睛。
蓝色校服下,是挺拔的身姿。
没过两分钟,就有一群人站到了他面前,陵州七中的校服,最前面那个叫韩逸晨,比他大一岁,今年高三,正是他那个爸和小三生的儿子。
韩逸晨已经很久没找他麻烦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跟到了这里。
“余暮,你转校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知会哥几个一声呢!”
余暮低着头,一言不发。
韩逸晨长得很像他妈,也就是那个小三,要不是性别不一样,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不为过,尤其是那双令人恶心的眼睛。
韩逸晨见余暮不说话,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人将余暮抓住。
余暮的两条胳膊瞬间被控制住,“嘎嘣”一声响,是原本就受伤的手腕。
他咬着牙没出声。
韩逸晨继续说:“听说你妈死了,还有精神病,你不会精神也有问题吧!我可听说,这种病也是会遗传的。”
余暮身子一动,就感觉胳膊处的劲又大了几分。
“别动!”
韩逸晨向前一步,几乎快要贴到余暮身上,他凑到余暮耳边:“要是哪天你也疯了,那可就有意思了。”
随后,他向后一退:“只不过你这人,太没意思了,连骂我的话都说不出口,回回找你,都这副死样子,让你求饶你也不求,那你说说这回,我要不要让你完整地从这儿走出去呢?”
“要是哪天你也疯了”,这句话从余暮的脑海里一次又一次闪过,神色中俨然多了一份惆怅,只是继续低着头,他不愿意去看韩逸晨一眼。
下一秒,韩逸晨伸手给了余暮脑袋一巴掌。
发丝差点划过余暮的眼睛,韩逸晨用的力很足,只觉得脑袋嗡嗡的。
紧接着,就听韩逸晨说:“看在你那刚死的妈份上,这回哥几个就不为难你了,只不过你至于么,从七中跑到这儿来,你到底在躲什么,你到现在,不也没躲过我么。”
突然,有人开口:“老韩,就这么把他放了,兄弟们可找了好几天呢!”
韩逸晨一笑:“你看,不是我要为难你,是你先为难我们的。”
余暮的胳膊被松开,但因扭到后面太久,胳膊酸到难以移动。
别看这几个人跟着韩逸晨,比起韩逸晨找他麻烦,私底下做的坏事只会更多,不过是韩逸晨的身份才选择在针对他这件事上站到韩逸晨后面。
然而每一次,都不肯空手离去。
果不其然,下一顺,他的腿上就挨了一脚。
听到一个“走”字,这几个人才跟着离去。
等到人走远,他才抬起头,身体靠在墙边,这会儿腿和胳膊正疼着呢,根本走不了。
时间一晃,竟都有一个月了,那时,他还穿着陵州七中的校服。
夜晚,从学校回家,平时一进巷子,根本不见人影,可今日,却是挤满了人。
甚至在小区门口,还看见了警车。
那一瞬间,他的心就跳了起来,于是加快了步伐,走进去,人都挤在一个单元门口,不知在往里面看什么。
他脚步一停,心跳得越来越厉害,他走上前,向最前面那个人问:“王姨,这是怎么了?”
王姨一看到余暮,脸色霎时间一变。
这下,余暮不多想都难了。
他连忙从门口冲进单元门。
不料被警察拦住:“这位同志,麻烦您配合一下,现在还不能进。”
余暮直接开口:“我是余松蓝的儿子。”
那位警察当场一愣,旁边有一个警察走了过来,看了眼余暮,仿佛是在确认什么,确认后对他同事说:“是他。”
然后才看向余暮说:“你跟我来吧!”
这个时候,余暮已经想到他今天进去会看见什么,又会面对什么样的场景,要不是今天手机没电了,他应该会提前接到电话吧!
而不是现在,在回到家的这一刻。
从楼梯上上去,他家在二楼,上去原本很快,但今天,他走了很久。
一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外面没有血迹,一直到卧室,在床边,他看到了一地的血迹。
余松蓝一手搭在床边,人坐在地上,一手握着把水果刀,嘴唇惨白,毫无生气,脖子里的血在她旁边溅满。
警察说:“余先生,是这样的,地板漏水,血渗到了楼下,我们接到报警,也是刚到不久,你的电话打不通,据邻居说,你放学很快就能回来。”
此时此刻,余暮的脑子已经完全放空,好像有人在和他说话,但要问在说什么,他仿佛什么也听不到,除了地上的余松蓝,他好像看不到身边任何一个人。
那是大动脉被割,那一刻,该多疼啊!
警察见余暮没有任何反应,顿了一下后继续说,“目前的情况是,余女士右侧颈动脉被一把水果刀割伤,造成大量出血,我们来的时候,余女士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初步判断,是自杀。”
余暮抹了下脸,好多泪水,是他的吗?
痛,怎么会那么痛,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好像都在诉说。
他向前走去,“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哪怕是跪在血渍里。
“妈!”
他的腿已经僵硬,还有手,已然没了太多知觉,他只能感受到余松蓝的死亡,是那样的真真切切。
夜凉如水,今日,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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