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要干什么?”顾延被毂梁川一路带回了缘桐山,才总算挣扎着站在了地上:“我向你求助是有正事要做!你没看到谢成今已经害了多少人吗?你把我带到这里想干什么!”
毂梁川只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
在这样的目光逼视下,顾延莫名有几分心虚,轻咳几声,将自己装得像个心系天下的正经人,一脸严肃认真:“谢成今杀了这么多人,不可能没人察觉吧?这些死去的人的亲属家眷,就没人闹么?这事很不正常。”
毂梁川声音冷淡:“已经派了人去查。”
“那也必须马上找到源鼎的位置!即便谢成今短时间内为了迷惑我们而在外逗留,以他目前的状态,必须马上补充血气才能恢复,他肯定会回去的。必须马上追踪他!”
毂梁川上前一步,扯过他的手腕,上下其手地翻找起来。
“喂喂喂你干嘛!你这是想吃我豆腐吗?”顾延被吓得不轻,不知道多年未见,这家伙怎么变成了这副德性:“我可告诉你啊,我现在是有道侣的人,我要为他守身如玉的,你别在我身上瞎碰!”
“道侣?”毂梁川停下了动作,冰冷的眼眸微眯,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微不可察的愠意:“那个小孩?”
“是啊!”顾延先前还觉得沈长渊这种到处开屏,见谁都要强调自己他们之前道侣身份的行为有点傻,现在却发现该出手时还是得把这层关系拿出手。
毂梁川闻言,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嗤笑,显然压根不把沈长渊放在眼中。
他二指并拢,便从顾延衣襟前抽出了一张符咒,正是顾延用来追踪谢成今的那张。
顾延劈手想夺,却被毂梁川拿远,直接唤来了自己坐下首席弟子,吩咐对方留心查探谢成今的位置。
顾延绞尽脑汁,总算想起了最后一件眼下比较紧急的事情:“青鸾灵鼎还没有处理,那边还有那么多身份不明的尸体。”
“毂梁研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不能就这么交给他们吧?你刚刚那交代任务的语气,说了跟没说似的,他们毕竟年岁还小,怎么知道应该怎么做?我觉得咱们还是……”
毂梁川眼神凌厉,半分情面也不留:“若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修行什么?不如趁早下山。”
很显然,二人的教育理念存在极大的分歧。
顾延找不出别的理由了,败下阵来:“你到底想怎样?”
毂梁川沉默地盯着顾延看了片刻,道:“你还在怪我。”
“没有啊。真没有!”顾延三指对他起誓:“当时是我鬼迷心窍,主动想帮师……想帮谢成今隐瞒。既然想隐瞒,自是不希望你看出来,我怎么会怪你?”
“那你为何要不告而别?”
顾延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这便是他轻易不想和毂梁川联系的原因了。
毂梁川这人性子冷淡,对许多事都毫不在意,骨子里却又有极高的道德感约束自己。他这般性情,顾延可以确定他绝不会被魔尊蛊惑,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而同时,他又修为高深强大,与顾延不相上下,且二人还一度成为至交好友,按说该是最合适的合作人选。
若他当初刚刚来到修真界时便向毂梁川寻求合作,那么很多事就会简单很多。
可偏偏数年前,顾延叛逃魔界之时,曾发生过一件几乎没有人知道的事情——毂梁川曾找到过顾延,并短暂地将他囚于缘桐山数日。
那时师尊已死,谢成今又要挟顾延,让顾延不能说出真相。顾延虽答应了他,却到底心下愤愤,一度浑浑噩噩。
而就在这时,毂梁川找到了顾延。
在那之前,二人关系极好。可见到顾延后,毂梁川却摆出了质问的架势,问顾延传闻是否为真,并且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强行带走顾延,将顾延关在了缘桐山中。
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毂梁川身上,顾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毂梁川。
即便没有任何证据,即便毂梁川自己都亲口承认,他也相信毂梁川不是没有原则的人,他会愿意相信毂梁川一定有苦衷。
因为顾延就是这样一个人,对自己的朋友,他愿意给出十分的信任。若非证据充分,他也是绝对不会怀疑谢成今的。
但毂梁川却做出了完全相反的行为。
身为名门之后的使命感和责任感让他不能轻易原谅“犯错”的顾延,可身为顾延的好友,他又不忍当真送顾延去接受整个修真界的审判。
于是他选择了将顾延关起来,用自己的方式让顾延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顾延自己也说不上,他有没有过刹那希望好友能毫无理由地相信自己。
但无论有没有,这么多年过去,都已经不重要了。
顾延灿然一笑,显然对往事早已释怀:“反正不管你当初做什么,我名声都已经毁了,我也已经没法在修真界待下去了。倒不如去魔界,还乐得逍遥。”
毂梁川语气冰冷,眼底翻腾着暗沉沉的怒火:“你倒享受在魔界的日子?”
“好吧我承认,他们魔修做事确实都很不讲究,但抛开这些不谈,我在魔界这些年可谓是吃香的喝辣的,想干什么干什么,从来也没人干涉我!所以你真的不必觉得有什么,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责任。”
“若真如你所说,”毂梁川一把强硬地拉过顾延的手腕:“这般逍遥,不过短短几年,你为何便将身体糟践成了这样!”
顾延微微一愣,没料到会被毂梁川发现。即便他和沈长渊朝夕相处,因他刻意隐瞒,沈长渊甚至都没有察觉。
因为毂梁川强硬的拉扯,二人之间距离极近。
顾延后退半步,想糊弄过去:“这是当时正魔大战时候留下的旧伤。”
“可你从缘桐山离开的时候分明还没有!”
毂梁川心知顾延若是想瞒,自己即便是问上一整日,顾延也能和他在这里胡说八道一整日。
于是他没有再继续追问,只狠狠闭了闭眼:“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问题再次回到了原点。
顾延觉得毂梁川简直是在无理取闹:“我不告而别,难道不是因为你不许我走么?你要不把我关起来,我肯定光明正大给你打了招呼再走啊。你又不让我走,难不成我还得告诉你一声,然后再溜?”
逻辑缜密,让毂梁川无可反驳。
顾延挣动手腕:“所以能放开我了吗?”
毂梁川深深看着顾延一眼,终究还是放了手,道:“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他知道顾延所说的求助指的不是谢成今制造源鼎之事。
即便没有他,谢成今也不是顾延的对手,源鼎一定会被顾延摧毁,早晚的事情而已。
而且顾延最开始摧毁源鼎的计划中,甚至可能根本都没有自己。
他必然是遇到了什么靠一己之力无法解决的事情,才会选择向自己求助。
听他总算将这件事揭过,说回正题,顾延才松一口气,找回了几分少年时期二人相处时候的熟稔:“这件事或许会有些难,你要是不愿意或者做不到,我……”
毂梁川打断了顾延:“你且说。”
如今除了毂梁川,顾延也想不出自己还能向谁求助,便只能将一切尽数告诉了毂梁川。
听完之后,毂梁川静默思索片刻,道:“若真如你所言,此事的确事关重大,我自是义不容辞。”
“结果如何,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顾延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我还有一事相求——方才我所说的这件事,我不想让长渊知道。”
闻言,毂梁川的的声音低沉下去,听起来有几分柔和:“你向我求助,却不想让沈长渊知晓,是因为……你知道他帮不了你,而我是唯一一个能帮你的人么?”
“不是啊。”顾延十分坦诚:“长渊虽然年纪尚小,但天资禀赋不比你我差,他现在很强的。他要是真的想帮忙,肯定能帮到我。”
毂梁川:“……”
毂梁川声音冷了下去:“那为什么?”
顾延笑笑没有回答,单肘搭上了毂梁川的肩膀:“川兄,咱们这个多年的交情,你不会连这点小事都不答应我吧?”
毂梁川没有说话。
“川哥?大哥?”
从前二人相处时,毂梁川也是这般不爱言语。可顾延却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总忍不住想故意逗毂梁川多说几句话,为此时常出现一些过激行为。
比如明知毂梁川不爱吃辣,却在他的吃食中加入辣酱,再比如寒冬腊月,突然便要抓起一团雪球故意往毂梁川脖子上贴。
这些情形下,毂梁川必然被激怒,定要狠狠收拾顾延一顿,而顾延也总是没有反抗能力,好几次被毂梁川收拾得很没面子,而后下一次便要更出格地报复回来。
每每回想,顾延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他当初挑战毂梁川的时候,毂梁川分明败给了自己,英杰榜上排名也始终在自己之后,怎得生气的时候修为便能突然暴涨。
后来他学乖了,知道生气的毂梁川修为深不可测,若惹了对方生气便不再正面和毂梁川硬碰硬,每回都态度十分积极地点头认错,也是如今日一般川兄大哥乱叫一气。
然后下次还敢。
然而这一次,毂梁川却一改之前态度:“可。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你必须时时刻刻同我待在一起。”
“这过分了吧!”顾延拍案而起:“你为什么这么热衷于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你若不愿意帮就算了,我一个人想办法!”
说完转身就要走,却忽地想到什么,回到毂梁川面前:“就算你不打算帮我,这事也不许告诉长渊!”
说完,再度转身离开。
毂梁研始终冷眼瞧着他,一言不发。
直到顾延快要走到门口时,他却忽地从袖中掏出了青玉。稍稍施加灵力,顾延便膝下一软,险些整个人趴在门上。
他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毂梁川:“你也打算用这个对付我?”
毂梁川皱了皱眉,有些不悦:“我自是不会如谢成今一般害你。”
“那你把青玉还我!”
毂梁川一派仙风道骨,做事却跟强盗一般:“我抢到的,为何要给你?”
“你!那你想怎样!”
毂梁川面无表情:“时时刻刻同我待在一起。”
顾延:“……”
什么流氓做派!
正此时,一阵巨响轰然传来,是有人正在攻击缘桐山的封山大阵!
顾延正思量是谁有这么大胆子,竟敢公然挑衅缘桐山的时候,便听一名弟子来报道:“师尊,青涟山弟子沈长渊正在强行闯入,看起来来者不善!请问师尊,该如何处置?”
毂梁川危险地眯了眯眼,发出一声冷哼:“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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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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