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块还在嘴里不断刺激着,裴屿恒下巴抬离她发顶,慢慢嚼起来,野山姜一下肚,胃脘处便开始发热,渐渐的,热到四肢,热到身体各处。
宋亦舒四肢开始回暖,她也折腾了很久,早就累极,这会儿冷静下来便昏昏欲睡,脑袋靠在裴屿恒手臂上,靠着,滑落,靠着,滑落,一点一点的,像放慢版的小鸡啄米。
裴屿恒哑然失笑,手掌拖着她侧脸,把她拨到臂弯靠着,他头往下垂,侧脸贴着姑娘侧脸。
姑娘肤若凝脂,裴屿恒感觉自己在贴一个白嫩嫩的鸡蛋,他甚至摩挲两下,唇角情不自禁弯起。
洞外月朗风清,洞内两人酣然入梦。
夜色过半,裴屿恒突然睁开眼。
他是被热醒的,汗如雨下,鬓角全湿,握着姑娘手腕的手心也是黏黏糊糊的,他悄然松开手,指尖已被汗水泡到皱起。
轻呼一口气,裴屿恒甩了甩手,用手背去探宋亦舒的额头。
烧退了。
前胸贴后背的地方也出了不少汗,裴屿恒用脚勾来挂在石板下面的衣裳,随意擦了擦身前的汗,袖子却不小心勾住宋亦舒后背的带子。
他呼吸一滞,脸色蓦地红了,气息如炙热的火苗,灼烧连到腹下,余热阵阵。
慌忙撇过脸,裴屿恒狠咬一口唇瓣,疼痛袭来,他恢复几分理智,不敢再看,他凭着感觉,小心扯出袖子,最后像烫手山芋般把衣服随意扔到一旁。
大约是动作太大,宋亦舒不舒服,嘴里哼哼唧唧,身子扭了扭,似乎在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
裴屿恒连忙把人扶住,大掌在她肩头轻轻拍着,语气轻柔呢喃:“不动不动……睡吧……天还未亮,再睡会儿……”
哄着哄着,他自己也困了,这个姿势他手臂容易发麻,调整了一下位置,他把宋亦舒往下放了放,下巴顶着她的发顶,酣然入睡。
一夜好眠到天亮。
阳光从洞口跑进来,照射在石板前的地上,刺眼得很。
宋亦舒用力眯起了眼睛,头也不安分地转动,是要醒来的意思。
不多时,她习惯性哼出一个悠长慵懒的“嗯~”,后背扬起,舒展四肢,后脑顶着一具硬邦邦的胸膛,而后慢慢睁开眼。
黝黑的石壁映入眼帘,宋亦舒茫然地瞪着双眼,还未恢复清醒。
身后的人不敢动,只是心跳声越来越快,“咚咚咚——”,像鼓点一般清晰有力传进她耳朵。
宋亦舒终于察觉到异样,她侧首,发现自己躺的不是床板,也不是石板,倒像是……她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猛地抬头——
四目相对!
裴屿恒一向睡得少,早在一个时辰前他就醒了,怀里的姑娘睡得正熟,他也没敢动,直到方才,他看着她醒来。
她睡醒的样子像极了小猫,娇滴滴的哼唧声,瞪圆了的杏眼,安静地躺着醒神……
他知道要出事了,他控住不住自己的心跳声,姑娘看上来了——
裴屿恒看到宋亦舒那双杏眼瞪得圆了,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跳出来。
他莫名感到紧张,下意识收紧下巴,缓慢转头,而后拥着姑娘坐直,五指张开,僵着把手平移出来,手臂伸到姑娘大腿后边,轻轻用力,把人放坐在石板上。
空气安静得诡异,两人很默契地不开口。
接着,裴屿恒动作僵硬且迅速地撤离宋亦舒身边,像做贼似地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小心放在身边,他自己的衣服则胡乱团成一团绞在手臂上,拎起鞋子,悄无声息地出了山洞。
宋亦舒已经完全呆住,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她只记得昨晚自己很难受,身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绑住,挣脱不开,手腕也挣得生疼……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解开了她身上的束缚,借着朦胧夜色,她努力辨认来人是谁。
好像是个男人?
还没等她恢复说话力气,来人就掰开她的嘴,往里灌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他是不是给自己下药?
她惶恐,拼了命地挣扎,却不及他力气大,被人摁着灌进不少东西,那东西辛辣难喝,她舌头歪往外顶,不想喝,但反抗不得。
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身上的衣裳被一件件剥离,没有了湿漉漉的衣服,身子都清爽不少。
衣服?
宋亦舒陡然一惊,忙低头检查起衣服。
外裳被脱下,但里衣什么的还在,她撩开袖子,也没发现异样痕迹,只是手腕处有一圈红痕,像是被什么勒到。
殊不知裴屿恒醒来时的第一件事便是帮她把衣服穿上。
她还记得夜晚有点凉,她想找个被子盖上,不料有个火炉贴上来,她开心极了,抱着火炉睡觉。
睡觉——
难道她一晚上都是躺在他身上睡觉的?
宋亦舒闭上眼,不敢再想,她双手抚上脸颊,惊觉十分烫手,心跳也完全不受控,“砰砰砰——”,好似要跳出胸膛。
一而再、再而三发生这种事,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地上的光晕在不知不觉间往旁边移了几寸,静谧空气突然被一声“咕——”打破,宋亦舒捂住自己的肚子,面色窘迫,她尴尬地看向洞口,发现外面那人没催,于是她赶紧捡起衣服。
衣裳一上身,紧绷的情绪便如开闸的洪水,争先恐后涌出来。
手抖得系不上带子,宋亦舒眼眶泛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成串成串往下掉,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想让声音泄露出去。
可极度伤心下的抽泣声如何控制得住?
洞外的裴屿恒听得一清二楚,那声音断断续续,像把刀一样插在他心窝,他双手握成拳,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
不稍片刻,洞内的宋亦舒已经装扮整齐,三千秀发简单用一根发簪挽起,剩下的珠钗另外收起来,她捡起地上的玉神丸,抖出一颗咽下,随后扶着石壁起身,慢慢出了洞口。
洞外,裴屿恒背对洞口站在一旁,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连后边有人出来都没注意。
宋亦舒抿了抿唇,轻声唤他:“裴公子。”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裴屿恒身上的机关,他浑身一凛,猛然回神,转过身来,看见她眼眶红肿,他低声解释:“抱歉宋小姐,昨晚事态紧急,不得已……”
“我知道。”宋亦舒打断他的话,“我并非死板之人,只是一时受不了才激动了些,说起来,还得感谢裴公子的救命之恩,数次救我出水火,我实在不知怎么报答。”
裴屿恒悄无声息打量她脸色,发现她确实没有寻死觅活的迹象,堵在嗓子眼的心瞬间放回心房。
宋亦舒饿得难受,率先开口:“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下山吧。”从昨天到现在,她只吃了一顿饭,玉神丸再神也只是药,如是再找不到吃的,她怕自己这身子撑不了多久就要晕。
裴屿恒看了她几息,抬脚往旁边走:“这边。”
宋亦舒捂着胃脘,默默跟在他身后。
野草太多不好走,裴屿恒捡了根树枝,把挡路的杂草用力劈倒。
走着走着,身后动静越来越小,到最后,他几乎听不见,察觉不对,裴屿恒猛然转身。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宋亦舒,此刻正躺在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眉眼紧蹙,面色十分痛苦。
“祈安——”慌乱之下,裴屿恒终于叫出他一直想叫的名字,他慌忙跑过去,把人抱起来,桃花眼里盛满担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宋亦舒已经没力气说话,白着脸靠在他怀里,后背冷汗频出。
裴屿恒看到她双手捂着肚子,随即反应过来:“饿了是不是?我带你去找吃的。”他怎么忘了两人已经饿了一天一夜,她身子又弱,自然饿不得。
话落,裴屿恒一把将人抱起,分开她双腿卡在他腰间,一手拖着她屁股,一手扶着她后脑,让她靠在他肩膀,就这么面对面把人抱着。
她手脚发软,背是背不了了,只能这样抱着走……裴屿恒顶着一口气,抱稳了人快速往另一侧山下跑。
古凉镇已经被山洪淹没,走不得,现在最快最安全的下山路便是相反方向。
裴屿恒抱着宋亦舒跑了近一炷香时间,步履沉稳,气息半点没乱,他明明也是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浑身力气却仿佛用不完。
挨过了最难受那阵,宋亦舒微微睁开眼。
裴屿恒像是感知到她一般,抱着她的手紧了紧,轻轻开口:“快了,过了前面那段路就有吃的了。”
他声音低沉笃定,宋亦舒被他安抚道,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手费力抚上他侧脸,摩挲着。
裴屿恒眸光一亮,嘴巴张张合合好几下却说不出话,但他明显是开心的,嘴角高高扬起,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
继续往前跑一段路,裴屿恒发现有好几拨鸟儿从山下飞上来,往下一看,茂密的松树林中竟长了一棵桃树,他目光一闪,抱着人飞奔而下。
宋亦舒察觉到男人改变了奔跑方向,也没问,只是默默抱紧了他,她相信他的决定。
等男人把她放下,宋亦舒才明白他方才的举动。
在她震惊的目光中,裴屿恒迅速上树摘了几个桃子,他蹿得飞快,像只猴子,下来后又小心扒开外皮,将桃子抵到她嘴边。
桃子很熟烂了,果肉软软的,还到处流汁,宋亦舒咬了一口,霎时,一股独属于桃子的清香甜蜜充盈舌尖,她抓着他的手,吸允果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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