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楚意原本是要同宋雨菲出去吃晚饭的,结果老顾和司徒盛情邀请她一起,她觉得盛情难却,便加入了他们几个的饭局,还叫宋雨菲也一起去。
她被邀请以及答应的过程,何盛宇都没出过声,只是微笑看着她。
去的是个老地方,酒庄开业那天,祝楚意跟他们去过,庭院式的私房菜馆,新鲜现捞的鱼,架在湖中的木屋。上次来是中午,这次是晚上,体验很不相同。
等上菜期间,老顾和何盛宇站在木屋门口,倚着栏杆抽烟,另几个围在桌前说话,宋雨菲拉着祝楚意站到木桥上,离他们都挺远。
宋雨菲伸目光看木屋前何盛宇的身影,有点八卦地问祝楚意:“小楚,你们两个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打算跟他复合吗?”
“就是普通朋友,普通邻居的关系。”祝楚意漫不经心地看着水面,那里偶尔有鱼冲上来露个脸。
“分了手真的还能做朋友吗?”宋雨菲深表怀疑。
“不知道,试一试呗。”祝楚意心不在焉。
“喜欢过的人,再接触应该很容易就再次喜欢上的吧。”宋雨菲略表担忧,又有点忿忿不平,“小楚,他把你害得那么狼狈,你小心再把自己试进去了。”
祝楚意不吭声了。
她忽然想起那句话,都说靠时间遗忘的人,经不住再次见面寒暄。她朝何盛宇望过去,夜色中依然谦和清朗的一个男人,手中夹着点燃的烟,但他没抽,正专注地在听老顾说话。
何盛宇很有个人魅力,也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她当初正是因为跟他相处很舒服,才渐渐被他吸引的。以至于在误以为他是个男公关的前提下,她仍不顾后果地和他在一起。
甚至真的想过要和他结婚。
她想要一个合得来的人,想要一段舒适的关系,所以接受了这份不被世俗肯定的爱情。
可谁知她以为的男公关,原来是博宇集团的CEO。
宋雨菲望向那一边,却不是看何盛宇了,这次看的是老顾。她盯着人家看半晌,忽然笑嘻嘻地问祝楚意:“小楚,那个老顾,他有女朋友吗?”
她一问,祝楚意就知道她想干什么,祝楚意没再往那边瞧,只揶揄地看着宋雨菲笑,“应该没有吧,我没见过他身边有女伴。不过我其实见他的次数也不多,所以我不能确定他有没有女朋友。”
“你帮我问问你的邻居何先生呗,他肯定知道。”宋雨菲也揶揄地笑,特意把“邻居”两个字咬很重。
何盛宇这时看了过来,桥边的灯光氛围感很强,祝楚意立在灯下,正浅笑着看水面,她像舞台上被追光灯笼住着的人,有主角光环,温柔且美丽。
这次仍然以吃鱼为主,鱼汤十分鲜美,鱼肉嫩滑,吃起来入口即化,腥味去得很干净,菜品也较清淡,很符合祝楚意的口味。
宋雨菲口味要重一些,夹了鱼肉想去蘸那不知名的酱料,老顾见状,把那只碗挪到她跟前,宋雨菲看他一眼,很小声地说谢谢。
祝楚意觉得有好戏看了,心里一乐,想发消息向何盛宇打听老顾是否单身,划拉了几下才想起早删好友了。
她手机放桌上时,不小心碰倒了茶杯,何盛宇连忙将茶杯扶正,但迟了,祝楚意裙子已被茶水湿了一片,他赶忙递纸给她,关切道:“有没有烫到?”
“没事的,不烫。”祝楚意低头擦拭裙子时,能感知何盛宇始终在看她,她莫名地就红了脸。
宋雨菲看热闹不嫌事大,打趣道:“不用紧张的何先生,这茶晾了那么久,最多四十度。”
何盛宇回神,拿纸巾吸掉桌上的茶水,又接了祝楚意擦过的纸,拿去扔到垃圾桶里。
吃过饭,一帮人去了酒庄。
刚坐下不久,何盛宇不知在哪找了个吹风筒给祝楚意,让她去把裙子吹干。
裙子湿了一片确实不舒服,祝楚意于是跟他到了二楼一个房间里。这里有床,有沙发,不知道是谁的房间。
祝楚意坐到沙发上,何盛宇插上电,开了机,很想亲手帮她吹,想想又觉得不合适,于是把吹风机关了,然后递过给她。
吹风筒的吹出来的风是热的,吹干很快,祝楚意弯腰抖了抖裙子,再吹几下就干透了。她关了机递给何盛宇,客气地和他说谢谢。
“即使只是邻居关系,也不需要跟我这么客气。”何盛宇拔下电源,很轻地看她一眼,“走吧,下去了。”
祝楚意神色微顿,慢慢站起来,跟在何盛宇身后下楼。一楼没人,老顾几个都下地下酒窖去了,他俩于是也下去。
宋雨菲很有兴致,在地下酒窖逛了一圈,选了两瓶酒准备带走。她问价格,老顾说送你了,当见面礼。雯雯一听打着趣讨要,说老顾你偏心,我也想要见面礼,见祝楚意下来,她又说也该给祝小姐一份。
老顾有点尴尬,以笑应付着。
司徒把雯雯拽走,说:“老顾,她开玩笑的,你别理她的。”他径直把人拽到楼上去,阿天和丹尼分别拿了瓶酒,也先上去了。
他们几个先走,老顾倒真是想送酒给祝楚意了,叫她自己挑。祝楚意当真去挑,但她没打算要人家白送,她是要帮衬他们的生意的。
何盛宇跟在身边,祝楚意瞧他一眼,又伸目光去看宋雨菲和老顾,宋雨菲给祝楚意递了个眼神,就跟老顾先上楼去了。
“何盛宇。”祝楚意脱口而出这样唤他,声音压得很低,也很轻。
她不叫他何总,也不叫他何先生了,何盛宇心头一跳,低头靠近,低沉地嗯了一声。
他靠得很近,祝楚意偏过头,看见的是他衬衫纽扣,往上是领口,再往上是喉结,她把视线定在那里不动了,轻问:“老顾是不是单身?”
“据我所知,是的。”
何盛宇这样回答时,目光定在祝楚意的唇上。祝楚意却始终看他的喉结,她看见他说话时喉结的活动路径,记忆里骤然浮现一些过去的亲密画面。
祝楚意强迫自己别开了视线,目光扫到酒架上,指了指高处的酒,“何盛宇,我想要那瓶酒,帮我拿一下。”
何盛宇抬高手臂将酒拿下来,没递给祝楚意,他帮她拿着,祝楚意又问:“他以前有没有谈过女朋友?”
“大学的时候谈过,分了好几年了。”
“那你呢,以前有没有谈过女朋友?”
话题忽然扯到自己身上,何盛宇没立即回答,祝楚意的眼神有点攻击性,望着他,似乎要看他能不能坦诚相待。
“谈过。”何盛宇深深看入她的眼,“她姓祝,祝福的祝。”
祝楚意眼一热,避开视线继续问:“你们为什么分手?”
何盛宇沉默半晌才说:“我犯了个错误,她非常生气,甩了我一巴掌,说再也不想见到我。后来听说她生了一场病,之后去了云南,在云南待了好几个月才回来。”
那天的情景,此刻想起来仍然新鲜,祝楚意感觉一股闷气堵在心口,咬着唇走开了。
她走上了楼梯,何盛宇怔怔地站在原地,过一会才不紧不慢地跟上去。
阿天和丹尼已经离开,老顾在跟司徒约下个周六去打球,司徒说下周有事去不了,看见何盛宇上来,司徒下巴指向何盛宇,“你跟老何约。”
“老何,约吗?”老顾问。
何盛宇把那瓶酒放桌上,没应声,目光落在祝楚意身上,老顾秒懂,立即邀请祝楚意:“祝小姐,下周六一起来吧,我听说你的网球打得挺好。”
祝楚意笑笑,转向问宋雨菲:“菲菲你去吗?菲菲去我就去。”
宋雨菲倒是很爽快,说可以啊,不过我好多年没打,不知道还会不会打了。
老顾说:“那没关系,熟悉一下就好了。”
何盛宇没落座,站在祝楚意身后,不说话。
这时祝楚意手机响起,她接听,阮女士焦灼万分地说:“意意,多米不见了。”祝楚意一听急忙起身要回家,一边问:“在哪里丢的?”
保姆阿姨这两天请假回家探亲了,阮女士今晚在外面跟沈太太吃饭,回家发现大门没关好,多米应该是自己溜出去了。
祝楚意火急火燎地告别,何盛宇急匆匆跟出来,说我回去帮你一起找。
他们各自开自己的车,走同一条道,去往同一个地方。祝楚意的车在前,何盛宇的车在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给祝楚意打去电话。
祝楚意的手机放在包里,不方便接,等到一个路口等红灯时,她拿出来看了眼。何盛宇的号码她早删了,她没特意去记他的号,但一看来电显示,她就知道是他。
她把电话打了回去。
何盛宇的车就停在她左侧,他接了电话,唤她为小楚,祝楚意心像被什么触了一下,半晌才应一声嗯,然后听见他说:“别太担心,多米如果是小区里,不会有事的。”
祝楚意没应声,转头看旁边,何盛宇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下了车窗,正在看她。祝楚意猛然想到,何盛宇写的那些卡片中,最后一张的内容——只要你回头,我一直都在。
他们的目光在夜色中相接,祝楚意缓声开口:“你后来去北海道,真的去那个教堂忏悔了吗?”
“真的。”何盛宇略微思索,嗓音低沉,“我保证以后都坦诚相待,不会再对你有任何欺瞒。”
绿灯亮起,祝楚意将车驶出去,两车错开了,祝楚意看一眼后视镜里的迈巴赫,说:“先找到多米,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何盛宇从这话里听出了希望,抿抿唇说好,都听你的。
祝楚意瞥一眼手机屏幕,面色平静,结束了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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