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洛再次醒来,已是月上中天。
他缓缓提起上身,和着淡淡月光,仔细打量起伤处。
痛是痛了些,好在效果甚佳,肿胀消了不少。
他尝试性地动了动腿,□□一点疼也没有,可算松了口气。
夜半凉风吹过,激起些许尿意,他起身解手。
腿有些酸麻,他两手扶树借力,腹部稍一用力,暖流顺势流出。
好半天没放水,他肚里存了不少,吹着呼呼冷风,尿得很是舒服。
可活神仙才做到一半,沉闷的棒击声便在身后响起,屁股顿时酸痛不已。
一下,两下,落棒又重又快。
他止住尿,转头就要反抗,背上当即遭了一击,似有尖刺入肉,他疼得腰弯下几分,头死死抵住了树。
“别动。”
粗犷嗓音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明洛惊觉后背凉飕飕的,还有液滴滑落之感,是血无疑了。
屁股被捶烂也比后背被戳满窟窿强,他不敢再动弹,老老实实挨打。
他边挨打边暗想:“这人下手虽重,却十分有章法,力及肉止,骨头一点不伤到,该是在宫里专打板子的高手,想必是仇家雇来的。唉,看来我照不到来年的日光了。”
除夕团圆夜,家家觥筹交错,传出的皆是碗筷相击、酒杯相碰之声,清脆而悦耳。
可这皇城水脉、望舒河畔,却是另一番光景。
恶徒视人命如草芥,一下接一下,奋力挥动手中棒槌,所落之处紫青一片。
寒鸦已绕了三匝树,沉闷的棒击声仍声声入耳。
明洛眼神迷离,臀部已失了知觉,唯一能让他感知到其存在的,便是那儿受肿胀肉块挤压产生的不适。
不知过了多久,闷响终于停下,明洛只觉后臀犹如烂泥。一块
但这还没完,此人接到的命令是:毁掉一整个。
让他再勾搭不了男人,连下九流的小倌都做不得。
“一整个”,又怎能放过那一处?
但打人者似乎也累了,往地上扔了个物件,让他自己对准坐下。
明洛失焦的双目刚一打眼,便聚起了神。
一根硕大粗长的棒子,其上布满尖刺,还沾着血丝,应是先前自己背上的。
他别无选择,强忍着痛掰开双瓣,吃力蹲下,苍白的脸上挂了丝惨笑。
娇嫩的皮肉若有若无地搭上了尖锐的顶端,他感到疼痛在加剧,索性心一横欲一鼓作气坐下。
正蓄好力,突然,后背冒出一股巨大推力,他猛扑向前,侧身倒地。
余光瞥去,两个身着乌袍的人影交头接耳,嘀嘀咕咕。
他竖起耳朵听,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沉寂。
眼前的景象却越转越快,他分不清是他的人被拖着转,还是天地在旋转。
渐渐地,意识剥离身体。
“我这是在哪?”
明洛上下打量自己,全身光脱脱的,该有的伤痕依旧在,但一点儿也不痛。
他用手轻轻触摸,试探两下没有丝毫感觉,大胆用力按下,手掌竟直接没入血肉中,融为一体。
“这是,我的魂魄么?”
他抬眼望去,四周迷雾重重。
迷茫地环顾一圈后,他死死盯住一个方向,像是受到什么感召,不自觉挪步走去。
脚下并非平坦,时而有绊脚石子。
他一路摸索向前,视野渐渐明朗,一座茅草小屋显现,正门户大开。
还不及思索是否往前一探究竟,凄惨的闷哼声便传入耳畔,他闻声不自觉就冲了过去。
眼前景象仿若森罗地狱。
几个黑衣壮汉手持石锤,颐指气使地围殴着一中年女子,那女子身上已是血迹斑驳,皮肉裂开数个口子,最恐怖之处依稀可见裸露的白骨,其上裂纹若隐若现。
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屁股,庆幸那人打肉不打骨。
那女子已面无血色,却仍爆发出惊人的气势,扬声道:
“尔等乱臣贼子,杀我也只会靠些下三滥的手段,来日九幽黄泉下再相见,我叫你们连奈何桥都过不了!”
一众黑衣男子闻言皆无声,唯手中石锤纷纷挥动,毫不留情地击打在女子单薄的身子上。
那软绵绵的身子如风中柳絮,血肉不堪的瘫作一团,失了所有的气力。
男子们见其气息已绝,也不再下狠手,将屋子四处翻找一番后,便大摇大摆离去。
明洛正欲上前查看,突然一小男孩从暗处窜了出来,神经兮兮地反复打量四周,确认没人后扑到了女子身边。
只见他毫不在意女子身上淋漓鲜血,细嫩的双臂轻轻环上其脖颈,将她的头微微托起,巴掌大的小脸贴了上去。
片刻后,哀嚎声从他喉中迸发开来。
不似稚嫩的啼哭声,更像席卷大漠黄沙的狂风,呼啸刺耳。
直到男孩哭得不能自已,仰面而泣的时候,明洛才看清了二人相貌,他顿时一惊。
那小男孩就是自己!
准确来说,是儿时的自己。
而那女子的身份,则更为骇人。
她那张鼻青脸肿到不似人的脸,恐怕亲生父母也难辨。
可他却敢笃定,因为那正是他尚处襁褓之时日日夜夜端详的,他母亲的脸庞!
他一时失神,嘴巴大张,刻骨的悲伤如大水漫灌,一遍又一遍,涌过他五脏六腑。
他只觉心揪着痛。
痛得要命。
一直痛到这副非肉质的躯体烟消云散……
他醒了。
“好舒服,这是软榻吧。”
他惬意地扭了扭身子,朦胧睁开眼,一张熟悉脸庞在面前晃动,像极了他那位同乡,他不禁轻唤出声。
“老白哥?”
[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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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捶烂一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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