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瞬间,初萤很快就反应给过来,她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
不远处,是很久没见的人。
以为是熟识的人,服务员把他们领到了初萤旁边的位置上。
“真的是你啊,”张希清面上带着很久不见的惊喜,“我还以为认错了呢。”
看到初萤对面坐着的人时,张荣绍的目光在江括身上扫了一眼才移开。
这是周颖第一次看到江括,她的眼神里带着让人不适的探究。
太出乎意料,初萤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整个人都僵了瞬间,但也只是瞬间。
她很快就恢复如常,也明白过来刚才江括为什么说换一家店。
初萤下意识把目光看向对面的人,果然,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担忧。
——没事。
初萤嘴唇微微弯起,她轻轻对江括摇摇头,在心里这么说着。
这时,初萤才看向张希清说:“好久不见。”
张希清也在G市上大学,两个学校离得不算远,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过。
“爸爸妈妈是早上过来的,本来想叫你,但是又怕打乱你的计划……”张希清解释的同时看了眼江括,问道,“这是你当时在坪川的朋友吗?”
不管是真没认出来,还是装作没认出来,初萤坦坦荡荡回视着她,回答:“是他。”
顿了下,又纠正道:“男朋友。”
三个字,清晰无比。
不止说给她听,还说给其余两个人听。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张希清明显没反应过来。
江括也怔了几秒。
张荣绍眉毛皱了皱,他想说点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物极必反。
高考完初萤说的那些话在张荣绍脑海里浮现过很多次,次数多到他清晰地意识到,他正在和他的女儿渐行渐远。
就像握沙子,越着急它流得就越快。
周颖嗤笑一声,开口挖苦:“还真是学习恋爱……”
还没说完,就被张荣绍重重咳嗽声打断。
见他这样,周颖心头火顿时就涌起,忍不住想吵架。
看到桌上的花和礼物,张希清连忙转移话题:“忘了今天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听到这句话,周颖冷哼了声,把未出口的话咽回去。
很无趣。
初萤失去了交谈的**。
“谢谢。”
说着,初萤就把视线移了回来,在她看向对面人的那刻起,脸上就浮现出了笑容。
就连身上原本已经想要竖起的刺也随之消融。
一直没开口的江括出声又问了一遍:“换一家?”
“饿了。”初萤可怜巴巴,“就在这里吃好不好。”
节假日,正是人多的时候,现在不管去哪里都要排队。
为了躲人,没有必要。
“我们快点吃完去找悦悦他们,要是还有时间,再去看电影。”初萤眨了眨眼睛,故意道,“没有异议吧。”
见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江括放下心,说:“没有。”
“要不拼个桌吧,给你庆祝生日。”看着他们互动,不知怎么想的,张希清忽然又开口,道:“买蛋糕了吗,没有我去买?”
初萤的动作顿了下。
对于和她的关系,张希清经常表现得很矛盾,但也很好解释。
不管是物品,还是感情,在确认不会对她的地位产生威胁后,张希清表面上是友好的。
初萤相信,张希清在某种程度上真的希望她好,但她也明白,这个希望带有限度。
所比照的纬度都基于一点:可以有一点点好,但不能太好,更不能比她好。
所以这种好带着优越感,有时候还会基于这种心态去可怜她。
可初萤从来都不需要她的这种可怜。
不管在任何时间、地点,她都不需要。
初萤想拒绝,她刚准备摇头,有人却比她更快地开口。
江括替她说:“抱歉,不方便。”
听到江括开口,初萤的嘴角向上扬了扬,她没再出声。
默认他说的这句话。
张希清一句话哽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周颖冷笑一声,道:“没看明白啊,人现在用不着你。”
她阴阳怪气:”热脸贴什么冷屁股,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做慈善,还能得个笑脸。”
初萤的神色没有丝毫改变,江括的眼神却忽然一凛,猛地朝周颖看过去。
他眸子暗沉,看得人不自觉瑟缩一下。
周颖脸色变得不好,道:“你看什么——”
“——行了!”张荣绍厉声打断。
张荣绍没控制住声音,周边坐得离得近的客人都看过来。
周颖咬了咬牙,没再开口。
气氛顿时僵了僵。
适时的,有人打破了这种氛围:“江括!”
听到声音,江括顿了下,想装作没听到,但说话的人非常没有眼色。
“好巧啊。”周刻舟快步走过来笑脸盈盈给初萤打招呼,“你好,我们俩是江括室友,很高兴见到你。”
这是初萤第一次见到江括的同学,她笑了笑,回道:“你们好。”
“相见就是缘,”周刻舟比较自来熟,“来,挤一挤。”
“不挤。”江括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你俩坐别的位置。”
“那说话多不方便。”说着周刻舟就把江括从位置上拉起来,把他推到初萤对面,“你俩坐一起。”
江括:“……”
过于自觉。
初萤的眼睛弯了弯,她往旁边挪了挪,伸手拉着江括,让他坐到旁边。
周刻舟看到桌面的鲜花礼物和玩偶,他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用肩膀怼了怼旁边的同寝室的吴浩泽同学:“我就说他起一大早就出去肯定有猫腻,还挺有仪式感。”
他好奇问道:“你们每年都这么庆祝元旦吗?”
桌下,江括握着初萤的手指紧了紧,回答:“以后每年都会。”
——以后每年。
那就意味着还有很多个以后。
仅仅听着,就让人觉得美好,初萤的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笑得很好看。
说罢,又听江括补充:“庆祝生日为主。”
周刻舟和吴浩泽愣了下,瞬间明白过来:“生日快乐!我俩空手也没带什么礼物!”
他们扫视了一圈,没看到关键道具,连忙道:“蛋糕呢,没蛋糕怎么行,我俩现在就去买。”
说着,他们就要起身,被江括叫住:“有蛋糕。提前送来了,等会儿会拿过来。”
“哎我这脑子,”周刻舟拍了下脑门,“为了俩小时,30公里都跑了,给她庆祝生日,你怎么可能不买蛋糕。”
他看向吴浩泽推卸责任:“你怎么不提醒我?”
吴浩泽也很无辜:“我也没反应过来。”
初萤愣了下,有些懵地反问:“什么30公里?”
这下轮到小周和小吴怔了片刻,异口同声反问:“你不知道?”
周刻舟和吴浩泽对视一眼,虽然心里觉得推测得**不离十,但还是严谨问道:“十一那天,你来我们学校了吗?”
初萤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但还是点了点头。
接着,她下意识看向江括。
周刻舟和吴浩泽也看向江括,不可置信道:“这你都不说?!”
母胎单身的小周和小吴有点不能理解,按照过往扫那几眼八点狗血档的经验,这时候不应该添油加醋把自己歌颂一般吗?
谁会像江括一个字不提。
被至少三双视线盯着的江括:“……”
他真的后悔让他们一起坐下吃饭了。
沉默几秒,江括眼皮抬了抬,扫了眼对面的俩人:“有什么可说的?”
他的视线带着危险信号,善于观察的吴浩泽立刻警觉起来,嘴巴一闭,不再开口。
沉浸在单方面义气之中、认为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另个当事人的周刻舟没有发现:“我给你说,魔鬼赵很阴险的,我们十一那天本来就要发手机,到他就憋着不说,据说江括找他拿手机……”
这件事,江括没有给任何人提及过,但世界上从来没有不漏风的墙,更别说还是在他们学校。
可以说,仅仅江括跑到校门口遇到总教官这一个关键节点就足够同学们把整件事情扒出来了。
更别说,江括也没遮遮掩掩的,那两三个小时,路上也遇到了师兄师姐们。
周刻舟左一耳朵、右一耳朵通过从别的教官和同学嘴里听到的话东拼七凑愣是摸清了来龙去脉。
他当时只有一个想法:这踏马是什么纯爱战神!
可他万万没想到,江括一个字都没给初萤说。
这怎么行?
多好的增进感情的机会,怎么能把握不住?
周刻舟都怀疑江括是怎么谈上恋爱的?
他心中的正义感突然爆棚。
就这样,江括没说的,被周刻舟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遍,听得江括眉头直皱。
他咬着牙纠正:
“没有在漂泊大雨里跑步……”
“谁午饭都没时间吃?”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半夜三点不睡去操场?”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现在江括的情绪已经相当稳定,但听着周刻舟的话,他的耐心有告罄的趋势。
他没忍住打断:“要不歇会儿呢?”
“我不。”周刻舟也不知道在叛逆什么,“这有什么瞒的,爱要勇敢说出口,初萤你说是不是?”
初萤缓缓把目光转向江括,她静静看着他,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半晌,初萤的嘴角向上扬了扬,她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声开口:“感受到了。”
江括说的、没说的,她都能感受到。
如微风吹起。
把她吹向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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