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霄和谢巧一直聊着,在她们的期待下,温谦和温和云回来了,骑射场离温府有些距离,温和雨还在赶来的路上。
宁如霄和谢巧分开,各自去自己的院子等待自己的丈夫,她们决定在正厅摆桌吃这顿饭,为了欢迎温和风的回家,也为了对两位客人显示重视。
落燕和落雪跟着宁如霄走着,她们能感受到宁如霄身上的喜悦。
当朝皇帝为自己的妹妹选了一位好丈夫,宁如霄和温谦的感情很深,二人都只有彼此一个伴侣。落燕只待在温府四年,不知道他们以前的经历,所以她有时候也会思考,宁国是存在多女共侍一夫的现象的,温谦没有这样做,是因为爱妻子还是惧皇权?当然,落燕并不是质疑温谦,这种问题落燕也就只是当做八卦一样,无聊至极了才会想到的。
后来温和云也成亲了,四年里他和谢巧都是两个人一起生活,没有外人插进去。
外面传播着温府的这两个美好家庭,落花爱四处转悠,她说:“听说大少奶奶居然和大公子有份契约!里面写着大少奶奶要求一夫一妻,如果大公子要纳妾的话,她就要和大公子‘离婚’!
落花平时讨喜,和主子们说话便有些大胆,她有次趁着谢巧十分高兴的时候,问了这个问题。谢巧居然仔细回答了,她说:“我只接受自己同一时刻只有一个伴侣,这是我的底线,所以我希望我的丈夫也是这样。我不愿意把我的丈夫分给任何一个人,如果他和我想要的不同,有了想要纳妾的念头,那就说明他变成了一个烂人,这种人我当然得躲得远远的。我还有那么多没去过的地方,总能找到让我重新开心起来的人和物。”
落花被谢巧的话震惊到了,她将这段话转述给了落燕她们几个,落燕猜想——谢巧的老家是不是都是这样呢,所以她才能将这种思想表达得如此有力。落燕也是从这时候开始,才意识到温府的大少奶奶其实很勇敢。
到了自在院,温谦已经换上了便服,坐着喝上茶了,看见宁如霄回来了,他赶紧起身向她走去,扶着她的手臂也坐下来,等到宁如霄详细地和他说完温和风带着两位客人回府的事,也到了吃饭的时间了,二人一同前往正厅。
谢巧和温和云已经在正厅等着了,看见宁如霄和温谦来了,起身行礼。
温和云对宁如霄和温谦说:“三弟去得静院了,他说待会和二弟一起来。”
温谦笑着说好,宁如霄问:“迈迈呢,不来一起吃吗?”
谢巧夫妇解释说不带他来打扰众人聚餐,等吃完了再带他出来和大家玩。
落燕在宁如霄身旁伺候着,边听他们的谈话边期待着见到温和风。
没一会儿,他们都来了。
还没进正厅,温和雨大声地说:“娘,爹,我们来啦!我给你们说,二哥这次居然给我找到了《摧云掌》的残本!你们知道吗我可是找这上半册找多久了吗!没想到这次二哥居然拿来送给我了,二哥真是太好了!”说完,温和雨已经直接坐下了。
温和风是和秦有笑、飞扬一起进来的,边走边说:“三弟喜欢就好,也是三弟和它有缘,因缘际会让我遇上个商人,之前几次去望鱼都没听说过有《摧云掌》的消息,应是刚好流转去了那里,知道三弟喜欢,便特地寻来了。”
进了正厅,温和风对宁如霄和温谦行了礼便介绍起了他的两位客人,“爹,这是我在路途中认识的两位友人……”
还没说完,宁如霄便笑着让他们三人先坐,说:“不用了风儿,我已经和老爷介绍过你们了,笑笑和飞扬你们先坐,你们赶路这段时间怕是没吃什么好的,要多吃点饭补补。”
温谦也笑着,说:“夫人说的是,两位不必客气,这段时日在温府安心住下,有什么不如意的也给下人说。”
秦有笑和飞扬坐下,“多谢公主,多谢驸马!”
谢巧从秦有笑进门就一直盯着秦有笑看,秦有笑回之一笑,谢巧捧住心口,靠向温和云,嘴里念着:“相公救命,她好漂亮……”
秦有笑被谢巧逗笑了,说:“大少奶奶你真可爱。”看见秦有笑的笑容,席上众人皆感受到谢巧的震惊是有原因的。
飞扬跟着笑道:“哈哈哈哈,大少奶奶,我之前见到有笑的第一反应也是你这样,她的脸迷倒了数不尽的人啊!”
落燕和其他下人靠着墙低头站着,刚刚看到温和风一如既往,落燕便没有再看了,然后她听到了他说望鱼,她脑子里又开始了思考。
宁国的东侧是海,靠海的是一个叫做“望鱼”的小村子,落燕就是从望鱼来到温府做事的。落燕知道海外是有其他国家的,但是她也知道它们离得很远,最近的上岸点也大概需要近一个月的海上奔波才能抵达,因着危险又烧钱,所以来往的人比较少,多是一些大富人家或者商人。
落燕知道温和风有想去那边看看,因着种种原因一直没去,这些年一直在宁国周围相连的几个国家游玩。
温和风这次的出行,跟宁如霄说的是他要往北方去,怎么会忽然去了望鱼?出什么事了?秦有笑他们是从海外来,应是在望鱼上的岸,温和风去望鱼的话倒是正好可以和秦有笑他们遇上,然后就这样结伴而行也是有可能的。落燕心里有些疑惑,但是也没太重视,毕竟此事应是与她无关。
落燕想着,不知道那边现在是什么样子了,应该还是一样的安静吧。有点想林大夫和小山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等到时候出府了,倒是可以先回去望鱼看看他们。
落燕又想起来她和温和风的相遇。
五年前,温家二公子去望鱼等待安潮号——来往宁国与海外的著名楼船,因着海上的天气复杂,安潮号一年来宁国一次,然后等待一个月后的好天气返航。海上其实也是有其他船只的,但是在安全与舒适性上远不及安潮号,在时间和银钱都充足的情况下,自然会优先选择安潮号,温和风便是计划趁这次安潮号来了去海外看看。
在安潮号抵达的第三天,船上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望鱼,温和风去到恢复常态的海岸,远远地就看到有一个人躺在海边。
有些渔夫认识温和风这个待了有半个月的熟面孔,对他说:“今早上那姑娘被大船里面的人扔下来,然后就在那一直不动,我和陶四叔一起去叫她,结果一直叫不醒。我估摸着,这姑娘怕也是个偷着上船的然后被丢下来,也是运气好,没有在中途就被发现,不然应该早被扔进海里面去了。”
望鱼是个小村子,但是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人,去年村里原本的林大大夫离开望鱼,留下现在的林小大夫。林捷不像他爹心善,整个人钻钱眼里去了,药材要价比天高。要不是村子里面只开了他这一家医馆,村子里面的人根本不想去见他,自然也不会因为一个陌生的人而去找他,如果要治病,势必要先垫钱进去,但是这姑娘看起来不像是能还得起药钱的样子。
温和风有些好奇,走近去看,这姑娘一脸清瘦,看起来确实像是个病人的样子。顺浦会一些医术,他在温和风的指示下蹲下身子,为落燕把脉,“二公子,她的脉象比较虚弱,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其他问题,一直不清醒过来,属下也不知原因。”
温和风并不是个专心慈善的大善人,他思考着要不要救下这个女人。能通过安潮号来到宁国,便说明她不是个简单的人,救她或许会有报酬,也可能有危险。在温和风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她被安潮号拒绝了。温和风看着不远处的安潮号,思考着要不要管这个闲事。
最后温和风还是将她送去了林医馆,想着自己即将跨海,给自己做点好事积积德。
林捷虽然名声不行,但是他的医术还是值得信任的,他也和顺浦一样的意思,说落燕只是身子比较虚,但是没有其他的大问题,温和风便将落燕留在医馆,雇了位妇人照顾落燕。
两天后,村里的小山跑来客栈找温和风,说:“风公子!林大夫叫我来跟你说,你救的姑娘醒了!”
温和风给了小山几颗果脯,便往林医馆去了。
还没到林医馆,温和风远远地就看见落燕正侧着身子坐在医馆门口的小凳上,双手捧着脸,林捷倚在旁边的门上说:“二公子,是她醒了就非要往外走,可不关我事啊!”
落燕看见有人站在她面前,抬头看去,温和风微笑着:“姑娘,在下温和风,姑娘现下可好?”
没想到落燕直接站起身来,搬起凳子往旁边挪过去然后接着坐下,一脸的温和风挡住了她面前的光的样子。
等欣赏够了温和风的吃瘪后,林捷才笑着说:“二公子,不用和她说话,这姑娘听不见,而且她从醒来就一直不说话,怕是也不会说话。”
温和风有些惊讶:“是天生的?”或者被毒害的?这个他没有问出来。
“得需要时间才能诊断。”
“她为什么要在这坐着?”
“她从睁开眼睛就想出来,出了门就没继续走了,一直朝着这个方向。也是奇了,她刚醒来的时候还只能动动手指,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居然就能下地走动了,这可不像是个长久躺着的病人样子……我想着她毕竟是个病人,就给她个凳子,她倒是知道怎么舒服怎么来,直接就坐下去了。”
“劳烦林大夫给她把个脉吧。”
林捷在落燕面前蹲下来,准备给她把脉,也是被她躲开了,她再次搬起凳子往旁边挪过去。
林捷皱眉,他最烦讳疾忌医的人,他没好气地原地侧身,拿起落燕的手就开始搭腕把脉,这次落燕倒是没有反抗。
温和风疑惑落燕的做法,看样子她并不是讨厌林捷把脉的行为,那为什么要躲开?她躲开自己的原因又是什么?温和风往落燕看去的方向看了看,他看见了落日。一个病人刚苏醒就跑下床,只是为了看日落?
温和风看着落燕,这时一阵风吹来,她忽然眯起眼睛笑起来,露出了一副享受的表情,温和风这才反应过来,她是想要出门吹吹风。
林捷说:“脉象和之前差不多,不过现在她醒了,继续喝点药,身体气血恢复的速度应是会快些。”林捷不想丢掉一个给钱大方的客人,暗示他想留落燕继续在医馆。
温和风没有计较林捷的贪财,想着救人救到底,把落燕留在林医馆确实更合适,于是继续给了些银子给林捷,叫他照看落燕,就离开了。
他们几人都没想到,温和风这一离开,便是直接离开了望鱼,回温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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