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以娇原本坐在小板凳上安安静静,最多吃东西的时候发出点动静让人侧目一下,一下活跃起来,大家很难没看到。
他们停下来,在罗以娇身上看了看,示意她发言。
罗以娇坐直身子,没有藏着掖着:“我知道哪里有皮薄肉厚,个头大的花生种。”
“哪里有?”
所有人一下高兴起来。
刚说花生种的事就有了眉目,一下就省去了他们要花费的精力,那些省下来的功夫他们就可以投入到别的事情上,可以多做一点了。
农活掺不了假,在地里花费的精力多,收成就越多,在地里花费的功夫少,自然收成就少,农人看天吃饭,更是靠一步一个脚印,在地里卖力干活,洒下辛勤的汗水换回来的,除此外,没有别的办法。
罗以娇:“秀禾村,我大舅母家。”
她着重给他们描述大舅母张兰种下的花生跟其他花生的区别,从个头、厚度、果肉几个角度分析。
花生米通常会被误认为是一种坚果,跟另一种坚果核桃并排放在一起提及,其实它是一种豆科植物,是豆类,花生拥有蛋白质、微量元素、维生素等,每天吃一点有助于补充微量元素,补充气血,是一种价格便宜,人人都能吃得起的食物。
正因为价格便宜,需求量大,花生的品质也决定了价格走向,也是一种不错的经济作物。
她兜里正好有几颗花生米贡献了出来,被他们几个拿在手上互相传阅,像是在实验室里显微镜下庄重又严谨。
最后得出结论:
“这花生值得种啊!”
罗以娇尾巴都快翘起来了:“是吧,打从我见到这花生开始,我就觉得它不同凡响,不是一般的花生啊。”
她都有打算今年在菜地里种上几行,这样过几个月又有花生吃了,最主要的是自己种花生吃比较方便,大舅母家里终究离她远了点。
不是她不想懒,是这个距离不允许她懒。
其实想想也不亏,种上几行花生后,就可以少种一点菜,就意味着可以少挑一点水,少浇一点菜了!划算!
老爷子最后拍板:“就由娇娇去跟你大舅母先提一提,问问她的意思,让她放心,我们不白拿她的花生。”
罗以娇笑眯眯说道:“好勒,爷爷放心,我保证把你的意思传到。”
老爷子的意思很明白,不会让人白送,该给的得给。
休息了会,已经有点精神的罗永民同志忍不住插了句话:“都是亲戚,这也太客气了。”
老爷子瞪他一眼:“亏你还是工人同志,农村家庭出身呢,思想都快被享乐腐蚀光了,人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你一句亲戚,手心朝上就要了,你是天王老子啊。”
谁不知道下地干活的辛苦,正因为他们深知这份辛苦,才不能去占别人便宜。
深知这份辛苦还占便宜,那跟轻视自己有什么区别。
邻里之间借了东西都会搭点青菜香葱当谢礼呢,亲戚之间关系本来应该更亲近,互帮互助,不是仗着这层关系,理所应当去占便宜。
别人当你是亲戚,你把亲戚当血包呢?
饿了、困了、累了就找亲戚续点?
罗永民说了一句就被顶回来了,人都麻了,彻底闭上嘴。
老爷子可没打算放过他:“改明我得好好跟你上一堂思想教育的课,好好跟你讲一讲这为人处世的道理,做事先做人,做人先学德,这是一直传下来的名言,你得学,上了年纪也要好好学,把这些记在心里!”
老爷子七八十的人了,说起话来声音仍然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罗以娇忍不住想为这番话而鼓掌。
做事先做人,做人先学德,这话好耳熟啊话说...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果然没错。
老爷子这个年纪,看问题实在太通透了,很多人没有意识到,其实人跟人相处都是需要边界感的,没有边界感容易打扰到他人,产生困扰,让人产生反感和不满,人际关系破裂。就像亲戚之间,如果没有边界感,觉得亲戚就应该随取随拿,时间长了,亲戚心里也会不满,最后慢慢就不来往了。
要问罗永民同志现在的感受,就是后悔啊。
你说他没事插什么嘴呢,非要说这句话干什么呢?明知道老爷子是个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人,不会占便宜的人,他还当着老爷子的面说这些。现在好了,在大过年被批得跟孙子似的。
尤其还是当着那个不孝女的面,他看得清楚,老爷子训他的时候,那个不孝女正支着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呢,一点给她爸解围的意思都没有。
女儿靠不住,小儿子更是早就跑了,这也是个靠不住的,一时间,他心里不由得有点酸涩。
好在罗永德这个当大哥的重义气,替他说了几句,打消了老爷子的火气。
大概把明年的活商量好,团圆饭也做好了。
饭菜的香味浓郁,堂屋里都弥漫着一股肉香,罗以娇也坐不住了,在凳子上扭来扭曲,屁颠颠的跑进了灶房,美名其约帮忙打下手,本来是想近距离跟香味接触,没想到还被大伯母张英给塞了两块肉,高兴得她眼都眯起来了。
都说跟着掌勺师傅不缺肉吃,果然没骗她。
饭菜被摆上桌,大家入了座,桌上热腾腾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堂屋空地上烧着火盆,整个屋里暖洋洋的,这一刻没有争吵,只有彼此洋溢的笑脸,聚在一起的高兴,欢聚一堂。
这个时候,如果屋里有台电视机,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晚会的热闹和家人一起的温馨,这副画面组在一起就更美好了。
“爸,这是家里酿的米酒,你先尝第一口。”罗永德抱了小坛酒出来,先给老爷子斟满。
老爷子连连点头:“好好好,你们也尝尝。”
最后整张桌上,除了年纪最小的罗明明,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杯,连罗四弟都被分到一小口,让他尝尝酒味。
罗以娇不大喜欢喝酒,先试着小口抿了下,觉得味道还行,有一点像是酒酿的味道,她能接受,又连着小小的喝了几口,等一顿饭吃完,小脸红扑扑的,过了一会还有后劲,眼都开始迷离了。
罗珍和王秋还在外边喊她出去玩,这会儿村里家家都吃过了年饭,年轻人都成群结队在外边寒暄,罗以娇跟家里说了声,一出门就被她们拉着去认识了好几个女同志,刚开始认识,大都是她听她们说说笑笑,还约好了下回一起玩。
说过话,罗以娇准备回去守岁了,正好遇见迎面走来的姜渝同志。
他一个人走在乡间小路上,穿着过膝的棉衣,双手插进兜里,慢条斯理,像是漫步在盛名已久的街道上一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闲逸。
罗以娇有些诧异,抬手朝他打招呼。
姜渝微微颔首,似乎在解释现在出现在外边:“上次听罗同志说村里过年很热闹,确实看见不少人走过。”
罗以娇嘿嘿笑:“是吧,平常也没发现村里有这么多人的。”
淡淡酒香传过去,姜渝肯定说道:“你喝酒了。”
罗以娇手指比划了下:“一点点米酒。”
姜渝稍稍有点沉默:“我送你回去吧。”
“好。”罗以娇应了声。
姜渝走到她左侧,替她挡了挡从西北方吹过来的寒风,把人送到门口,他停下脚步,没有近前一步:“罗同志,你回去吧。”
罗以娇有一点头晕,跟姜渝道了谢,刚走了两步,突然脑子一热,转身看着人,眸光明亮:“姜渝同志,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今天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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