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要做规矩可只是吃一顿早饭,大家很快吃完就散了。
竹影这才带着周莲儿和姜雪樱落座。姜雪樱只觉得桌上的菜品相比于家中的丰富多了,尽管只是一顿早饭,却有包子、馒头、稀饭还有三碟小菜。
昨天一整天除了姜雪桃塞给的两块小点心什么也没吃,此时已经饿坏了。
姜雪樱侧头一看:庶母竹影吃饭慢条斯理的,倒是旁边的大嫂喝起稀饭来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一手还拿着半块馒头。
竹影倒是动作极其优雅,端着小半碗稀饭喝上两口才夹上一片酱黄瓜,细细咀嚼以后又慢慢喝两口再夹起一根酸萝卜条。
这有了年纪的妇人吃东西实在姿态优雅,姜雪樱看得微微失神,竹影手中那小半碗粥就见了底。
“莲儿、雪樱,我先回房了,你们慢慢吃。”竹影用手帕按按嘴角,飘然离去。
走了这位吃饭优雅给人压力的庶母,只留下吃相不佳的大嫂,姜雪樱也赶快捧起一只包子小口啃起来。
大嫂专心致志对付手中的稀饭馒头,吃完了馒头又盛了半碗粥一气儿喝完才擦擦嘴,笑着对姜雪樱说:“雪樱,你不要急慢慢吃,吃完了把这些碗碟收起来送到厨房去。”说罢还拍拍姜雪樱的肩膀,也走了。
夫家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姜雪樱,她心上顿时松快起来,吃两口包子配一口咸菜,再喝上一口粥,这才觉得饿得发慌的肚子充实起来。
等到把高高的一摞碗碟送到厨房,姜雪樱又跑了一趟来端盛过稀饭的碗盆,顺手将饭桌擦拭干净,圆凳都推回桌下,这才回到自己房间。
林念春不在房中,姜雪樱更觉得心上舒坦,她将早上敬茶时候得到的三个荷包拿出来查看。
公公林思远给的荷包最实在,里头是两锭银子;婆母周洁给的荷包里头是两对儿宝石耳环,一对儿碧绿色一对儿珊瑚珠子;庶母竹影给的里头是一对儿银戒指,圈口细细比丝线粗不了多少,却是做工精巧的,姜雪樱戴在手上,衬得纤细的手指更加柔美。
另一枚戒指姜雪樱装进荷包里,打算等三日回门的时候送给姜雪桃。
看过了荷包,姜雪樱就打算收拾收拾。
从娘家带来的东西不多,继母何氏总说:“你到了婆家,什么都是有现成的用的,就算你缺些什么开口去要了难道你婆婆就不给你用?倒是体恤体恤娘家,把你这些好的留给你妹妹使,日后雪柳娶亲也留个念想给你弟媳妇才是。”就连林家下聘的聘礼她也扣下来不少。
姜雪樱看着只装了一半的箱子叹口气。伸手从箱子的最底下掏出一个荷包,里头零零散散装着两块碎银子和一些铜钱。把里头装进公公给的荷包,又一起塞回最下面。
衣服也整理了一下,就算是半新的衣裳,可也要穿得平展齐整才好。
首饰除了自己今日新得的两幅耳环、一对儿戒指,再就是一根银簪子,在娘家时候常用的两根木簪子,还有那枚老银镯了。
姜雪樱把这些首饰一一摆开在妆台上,拉开妆奁的抽屉,珍重地放进去摆好。
妆奁一共有两层,下头的一层放了银手镯,上头的则是放了耳坠、簪子,至于那两根娘家带来的木簪子,姜雪樱随手一搁。
正对着这妆台发呆,窗外就传来一阵笑声,姜雪樱回神去看,正对上大嫂的笑脸。
“呦呦呦,雪樱可是想家了?”
这妆台正在窗下,姜雪樱没想到大嫂会探着头通过窗子往里瞧,意外又害羞,闹了个大红脸。
“嫂子真会玩笑,怎么在外头站着,快进来喝茶。”姜雪樱赶忙起身去开门。
周莲儿进来以后四处打量着:“还是雪樱你有福气,这东厢房可比我们那边大多了了,里头的陈设也气派。瞧瞧这天青色美人瓶,可真是好东西。”一边说着一边又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在床边摸着那床帘:“呦呦呦,这床帘又轻巧又透气,可比我们那床上用得好多了!”
姜雪樱有些微微的不自在:这大嫂也太自来熟了!那外裙也不知道在哪里坐过,就这样大喇喇地坐在了自己的床上。
“嫂子快喝杯茶。”姜雪樱只好在桌边倒茶唤周莲儿。幸好周莲儿在房中转了一圈也就坐下了,只是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妆台,一杯茶下肚,周莲儿又开了口。
“雪樱可是从娘家带来什么好东西了?也不拿出来给嫂子我瞧瞧。”
姜雪樱一笑:“娘家贫寒,哪里有什么好东西呢。”
周莲儿的眼睛扫过了妆台又扫过眼前的新妇:只见姜雪樱虽然一身淡粉色衬得人唇红齿白,肤若桃花,可是耳朵下空空,发髻之间也只插着一根银簪子,再往下看脖子上空空,双手腕上也是什么也没有。
心里觉得这新来的弟媳妇看来也是个可怜人,周莲儿反倒是叹口气,恳切地握住了姜雪樱的手:“雪樱,嫂子家里也是贫寒的。这家里旁的倒好,每月给咱们做媳妇的也有例银,我倒是还能偷摸省些接济娘家。你现在也嫁了进来,咱们娘俩可就是最亲近的。嫂子也就实话对你说吧,你可得小心着婆母。”
一边说一边向外头看一眼:“婆母在这林家是正妻,管着林家中馈。虽然说咱们俩是新妇,可是那管理中馈的事是想也别想的。婆母还管得严苛,多余的月钱是一份也没有。不过也许是嫂子想多了,白担心。你到底是她正经的儿媳妇,不像我,只是她庶子的儿媳妇,兴许对你会宽宏呢。”姜雪樱这才后知后觉周莲儿说的婆母是林家正妻周洁。
这番话说的有些不伦不类,其中的挑拨之意却有些明显。姜雪樱既不愿开口应承了,也不愿反驳拂了周莲儿的面子,只好假装揉着手绢儿。
偏偏周莲儿眼见着姜雪樱不说话,又自己觉得年长几岁,更是语重心长地说:“你还不知道吧,婆母还是我的姑母呢!不过是远亲了,我本来以为嫁进来以后能得些好处呢,可是她也太小气严苛了,盯得严,还有她身边那个梦秋,别看是个小姑娘,却是个最任性霸道的,平日里还替着她娘监管呢。要是看到什么就叽里咕噜去告状。咱们娘俩是妯娌,可得抱团取暖呀!”
姜雪樱默然不语,只是低头看自己的手,这大嫂跑过来喋喋不休说了一大桶,究竟是什么目的呢?
周莲儿说完看姜雪樱也不搭腔也不说话,便推她一下:“你可是被吓到了?不必担心,横竖我是你大嫂,咱们两个在这林家都是外姓人,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呢?”
“那就谢谢大嫂了。”姜雪樱只好应付着。
周莲儿似是满意了:“好说好说。那我就先回去了。”站起身又盯着桌上的果盘不放。姜雪樱见了拿起果盘里那只品相极好的蜜瓜:“大嫂带着这个回去吃吧。”
周莲儿喜笑颜开抱着瓜走了。
这大嫂倒是叫人摸不清头脑,没来由的跑来说些婆母的坏话。毕竟今日是自己嫁进来的第一天,跟她也不算熟稔。说的话推心置腹也叫姜雪樱不敢轻信。
可姜雪樱又想起大嫂吃饭时候的样子——那的确是穷苦人家出身的才会有的吃相。心内不由得软了:没准儿,这大嫂真是像她自己说的,是贫寒人家出身,到了林家怎么不怯呢?自己娘家虽说也贫寒,可爹爹到底是做礼房典史的,每月也有15两银子的俸禄呢!自己到了林家尚且不安,更别提她娘家是农户出身了。
姜雪樱拍拍脑袋,暗笑自己瞎操心。拿起堆放在箱上的嫁衣:那都是自己在娘家一针一线,满怀着无尽的少女心事绣出来的,昨日只穿了一次就被夫君扯坏了,如今也该把这喜服洗净晾晒了收进箱笼。
一面展开喜服,看到衣襟前的痕迹时,又想到了昨夜夫君的样子,相比于甜蜜姜雪樱又有些怕那样的夫君。
这么一想,姜雪樱只觉难以启齿的部位似乎还隐隐作痛,脸上也是**辣的,就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将衣服放进大铜盆里走向后罩房去洗衣。
后罩房的两个婆子已经和姜雪樱打过照面了,夏婆子见了就笑着说:“二奶奶放着,等会儿我老婆子就洗。”
姜雪樱红着脸:“什么二奶奶的,夏妈妈你叫我雪樱就是了。这衣裳我打算自己洗,不劳烦您老人家。”
夏婆子再一瞧是喜服,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哪里有不懂的?也就不再坚持:“二奶奶要是有浆洗的,尽管吩咐。那我就先洗别的去了。”
打来水,双手浸入凉爽里,姜雪樱细细揉搓着那件大红似火的喜服,又展开来晾晒在院子的绳索上,特意将这嫁衣翻过来,将那被扯坏的前襟藏进里边。
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姜雪樱抬头任由阳光洒在面颊上,在心里念着这就是自己往后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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