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到家,林念春也难掩失落神色。
林梦秋和哥哥一起到了周洁房里。
周洁忍受了一天孩子的哭闹,明明看着绵儿非常不顺眼,却不得不笑着对待。如此一天,倒真的是面上带出些病色。
林念春询问了娘亲几句,就和绵儿一起带着孩子回了东厢房。
等这两人走了,周洁连忙拉住林梦秋:“怎么样?今天去见到姜雪樱了吗?”
林梦秋点头:“见了。哥见过她以后,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出茶楼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呢!”
周洁笑着拍手:“这就好,这就好!”
林梦秋又说:“不过,娘,我今日看着那姜雪樱看起来对我哥是一点情义都没,瞧着我们就和普通的客官没什么不一样。我哥还愣住有些失态呢,她是一点儿也没有。”
周洁不以为意:“你懂什么?她是被休弃的,自然心里对你哥甚至是对咱们还有怨恨。要是见到咱们就热情就不好了呢。好女怕缠郎,只要你哥愿意,同意再把她接回家里来,到时候她哪里有不愿意的呢?你哥在衙门里做事比不过那林语夏,科考你哥也是没成算的,等姜雪樱回来了,那茶楼由着你哥经营,比在衙门里苦苦挣那点儿强多了!若是你哥争气,能在你出嫁前把姜雪樱接回来,娘也能给你的嫁妆里再多添上点儿。嫁妆丰厚,就算你是进了周家做妾室,那周家正妻也不敢看轻你。”
绵儿跟着林念春回到房内,就娇娇弱弱的躺在了贵妃榻上:“今日伺候娘亲一日,倒真的是累坏了。”
往常绵儿每次这样娇娇弱弱的一趟,在埋怨几句,都会引得林念春心疼不已,甚至会亲自端茶送水过来安慰,可是今天,林念春只是自顾自倒杯茶喝,竟然根本没听到自己说话一般!
这般反常,绵儿细细观察,发现林念春的脸上带着怅然,似乎在想着什么。
可是今日他休沐,并不曾去衙门,不过是下午和林梦秋一起逛街,又有什么事值得他这样?
绵儿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到,可是林念春反常的行为,叫她心生警惕。
于是绵儿起身下榻,站在林念春身后为他揉捏肩膀。
肩膀上的松快传来,林念春回神:“好绵儿,你也歇歇吧。”
绵儿柔声说:“绵儿不累,倒是瞧着夫君有些心事,可愿意对绵儿讲讲?”
林念春不敢说出下午见到姜雪樱的事,就只是扯开话题:“过去忽略了梦秋,今日才发现,梦秋真的要嫁人,要离开林家了,心里不免伤感。”
绵儿宽慰了几句,瞧着林念春说话有些魂不守舍也不再强求。
晚上两人躺下了,林念春把小臂枕在脑后,安慰着自己:姜雪樱现如今怎样都与自己无关了。自己的枕边人是绵儿,绵儿如此善解人意,自己也该知足。
想着心里平顺多了,林念春翻身搂住了绵儿。
第二天的时候,林念春去见了周洁。
初到房内,母子二人不过闲谈几句,说了说近日林家事宜。本来女子管内宅,应该是林念春的妻子来与婆母商讨家中事宜的,可是绵儿不过是妾室,再加上周洁不喜欢绵儿,所以林家的管家权还在周洁手里,只是时间长了,林念春来说说需要添置的东西等。
周洁桌上摆着糕点,林念春今日见了糕点,鬼使神差的拿起一块:“娘亲这儿的糕点倒是不错。”
周洁故意叹口气:“我这儿的糕点哪里能有清风山庐的糕点好呢?”
林念春手一顿:“自然是各有千秋。”
周洁开门见山:“你想必是还不知道,那姜雪樱倒是个人物,如今已经是一家大茶楼的掌柜了!”
林念春心上有些闷:“娘亲有所不知,昨日我和梦秋去过这家茶楼,已经见过她了。”
周洁故意说:“哦?也不知道她当初就那么走了,现在是不是憔悴狼狈得很了?”
“她如今瞧着光彩照人,叫人移不开目光了。”林念春对那糕点没了兴趣,只是闷闷的放下。
周洁又故意说:“其实当初她在林家的时候,还是对你颇有情义的。如今她这样被休弃,恐怕是再难说上一门亲事咯!即便是做了茶楼的掌柜又如何,女子终究是要成家的!可怜她晚景悲凉,要孤苦无依,死了连祖坟都埋不进去,只能在乱葬岗喂狗了!”
林念春有些不忍:“说到底,终究是我们林家对不起她。”
周洁瞧着林念春上套了,继续说:“你既然心疼可怜她,倒不如就把她接回来?横竖西厢房那边搬走了,就把姜雪樱安排在西厢房里住,和东厢房互不影响,也好安分过日子。”
林念春有些心动却还是说:“可是绵儿已经为儿子诞下孩子,这······”
周洁笑着说:“我儿仁厚,可是在我们这庐泽,女子被休弃难以说亲事,生育过孩子的那更是残花败柳了,难道还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绵儿难不成还能和你和离?她舍不下孩子,也舍不下你。再说了,她一个孤女,离开了我们林家,还想如何?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绵儿她不依,她走就是了。我们林家的血脉可必须得留下,到时候养在姜雪樱膝下,岂不正好?她绵儿进府的时候就是妾室,这林家谁做主母还轮不到她指手画脚。”
这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又激进,起初林念春还听得动摇,听到后面的时候又皱起眉。
周洁看了心里烦躁:这没用的儿子读书读不出个功名利禄,倒是那套文人的穷酸腔调学了个十成十!
周洁又耐下性子:“你想想,姜雪樱如今那茶楼可是会下金蛋的母鸡。少说一个月也能有几百两的收入,再想想,你爹爹,一个月才能有多少俸禄?也就是区区30两!你把姜雪樱接回家里来,那茶楼不就是你的了?你每月有几百两的进账,你想娶个什么样的妾室娶不到?”
林念春忙说:“绵儿一切都很好,儿子很喜欢她,是不会抛弃她的。”
周洁暗笑:这话说得,就已经默认了姜雪樱回来的事。
“娘就知道你不会想不开的。好孩子。咱们这也是做善事,那姜雪樱只会对咱们感恩不尽!”
林念春想到昨天见到的姜雪樱又有些犹豫:“可是娘,那姜雪樱似乎对儿子已经放下了。”
周洁有些恨铁不成钢,真想大骂他几句,可是又强忍着安慰:“她被你休弃,自然是恨你的。可是好女怕缠郎,当初在林家的时候她那样乖巧听话,那样事事依着你,百依百顺的,她心里保准儿是有过你的。只是女子嘛,如今伤了心,也就做出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你把那山盟海誓的对她发上一遍,再为了她寻死觅活,叫她以为你心里爱惨了她,她哪里有不心软的呢?”
林念春面上有些发红:“这······”
周洁知道林念春有些不情愿:“娘之道你委屈了,可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等到你们前缘再续,签订婚书的时候就不必了。她到时候只能死心塌地的待在林家,你也莫要再冲动休弃!”
林念春有些拉不下脸,又觉得娘说的有道理,此时沉着脸不说话。
周洁只好又劝:“你成日家读书,我看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且问你,你读书可知道勾践?”
林念春闷声回答:“知道。”
“你既然知道勾践,就知道越王十年卧薪尝胆,最终复国,还杀掉仇敌夫差的故事。勾践都能容忍夺妻之恨、尝粪之苦,你又为何不行?更何况,你爹才一个月有30两的俸禄,你呢?又没有科考上榜,如今只能借着你爹的关系在衙门帮忙做事换点儿,每月那也不过是十两银子。可你想想,那茶楼每月是多少银子?几百两!一年可就是几千两!有了这些银子,就能给你捐个小官儿来做,难道你不愿意?就甘心一辈子在衙门被人呼来喝去的当个杂役?你就不想坐那高位上?”
这一番雷霆话语终于骂醒了林念春,林念春眼神逐渐开悟,面上也不再是那副不情愿的神色:“还是娘亲说的有道理。是念春糊涂了!”
周洁气哼哼地说:“你若还能明白,也不算我枉费苦心。娘这一辈子,就是为了你谋算。你这个没良心的却还为这妻妾气娘,普天之下,除了我,谁还能这般为你算计着想呢?”
林念春谄笑着说:“娘教训的是,不过,娘,这事还未成,千万别告诉绵儿。她心思敏感,儿子不愿意叫她伤心。”
周洁也是这个打算,不过她可不是怕绵儿伤心:那小蹄子心眼贼多,若是被她知道定要在其中折腾的搅黄不可。
“你放心,我们大事为重。到时候你做了官儿,绵儿也是官家妾室,她到时候自会感谢我们的。就连她生下的那孩子,也是官家子嗣了,前途自然远大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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