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招娣无所谓地一笑:“林家人虽然是在衙门里做事的,可到底只是个小小的主簿。又不是县丞、县令,何必担心?更何况,雪樱本就是与林家和离,林家如今只是想占这茶楼的便宜,若是雪樱已经再嫁人,他们又有什么立场来争呢?主簿无权调动衙役,只能私用职权寻几个小混混来寻麻烦,可是这一点有三哥在,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外婆琢磨了一下:“说的倒是有道理。只是文兴那孩子,也是好孩子,如今拿他做这挡箭牌,保不齐会叫他沾上麻烦,这事还是要再问问他的好。”
秦招娣笑了:“这个事,是三哥早就已经商量好的,他早就已经问过文兴了。文兴只说了:他与卢家人共进退。”
外婆笑了:“既然这样,那就委屈他了。”
事情已经商量妥当,姜雪樱不免黯然。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是出嫁过的女子了,当初嫁给林念春的时候,自己似乎并不在意林念春是否喜欢自己,甚至林念春后来养了外室,自己只是不甘于那种被丢到一旁的感觉、只是为自己那个小小的孩儿难过,却不曾为林念春多伤心。
今天,文兴是愿意的,那眼下的危机就迎刃而解,可是自己听到文兴说那句“与卢家人共进退”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痛了一下:文兴说与卢家人共进退,他是还当自己是卢家的仆人吗?是因为他把自己始终当主家,所以才答应的吗?只是为了保护卢家、保护茶楼?
姜雪樱心里不舒服,站起来只说:“剩下的你们商议吧,只要是为了茶楼好,我一切都愿意。我先去后院忙了。”
说完就匆匆的走了。
姜雪桃还打趣说:“姐姐你莫不是害羞了?”
等姜雪樱走了,外婆有些担忧:“咱们这样做真的行吗?他俩真的愿意吗?”
秦招娣和姜雪桃互相看一眼:“外婆啊,你不会还没发现吧?”
“发现什么?”
“当然是发现他们两个互相有意呀!”
姜雪桃闷闷地说:“只是都怪林家人,让我姐心里害怕成亲嫁人了,所以才老是逃避。其实文兴在前边忙活的时候,我姐看着他的眼神分明就是有情义的,只是都只看背影。”
秦招娣又说:“三哥也说了,他早就发现文兴对雪樱格外关注。只是兴许文兴是个乞丐,要什么没什么,所以不敢表露出来。”
外婆细想想自己原先发现的蛛丝马迹:“他们之间的确是有些,不过我之前可从来没想过他们能在一起。”
姜雪桃率直地问:“为什么啊?外婆,你是嫌弃文兴以前是乞丐吗?现在又只是个跑堂的伙计?”
还不等外婆说话,秦招娣又忙说:“外婆你别在意这个。你想想,要是雪樱嫁给别人,那不知根底,到底也还是不放心的。可是文兴咱们都一起相处这么长时间看,总是知道的,他品性好,还知书达理的······”
话说到这儿,秦招娣突然不说话了。
外婆无奈地说:“小樱已经受过一次伤害了,我不想再叫她受伤了。文兴的确是个好孩子,可是乞丐怎么会识字呢?他既然如今这样勤劳有礼,又为何会沦落到当乞丐呢?这中间定是有些波折的。我是怕,他有什么仇恨在身上,到时候会连累到小樱。”
秦招娣说:“这话说的没错,这次成亲虽然是为了应付林家,可是也不能给雪樱带来麻烦。文兴必须要交代清楚自己的身世,我去找他!”
说完,秦招娣就风风火火的去了。
姜雪桃自己和贾木匠恩爱,就格外喜欢身边人都成亲,此时已经拉着外婆说起来要给姜雪樱准备什么样的嫁衣等等了。
正说着,秦招娣就敲门:“外婆,文兴说他愿意告诉你,只是只能叫你一个人知道。他来了。”
姜雪桃只好止住兴头,和秦招娣一起走了。
文兴进来就说:“外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三楼吧。”
秦招娣带着姜雪桃在一楼看到文兴和卢阿婆径直地上了三楼,笑着说:“希望这桩事能成。你觉得文兴如何?”
姜雪桃有些不好意思:“要是说从前,我也觉得像是林家公子那样家中有些资产,自己又文质彬彬的好,可是现在,我才觉得,两个人在一处过日子,心在一起、互相记挂着比什么都好。”
两个人远远看见姜雪樱心不在焉的样子,对视一眼,偷偷笑起来。
大概过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文兴才扶着卢阿婆出来。卢阿婆脸上是一派的惆怅,文兴倒是一脸轻松。
秦招娣不免担忧:“外婆怎么这副表情,难道不同意?这事要黄?”
可是外婆到了跟前才说:“这事办吧。”
秦招娣试探着说:“真的?这事可是要快快的办,外婆你同意了我们明日就要办喜事了。”
外婆点头:“缘分自有天定,横竖只是一场嫁喜事,后事如何,随着他们自己去吧。”
外婆点了头,两位当事人又没意见,刚巧秦招娣成婚时候用的东西还都在,整理了一下,又看看黄道吉日,第二天正是适合办喜事的日子,就将这事情定在了第二日。
第二次穿上大红嫁衣,姜雪樱却比第一次要更害羞。
秦招娣在一边唠唠叨叨的说:“说起来为了保住这茶楼,还能同时保住茶楼的女掌柜真是委屈你了,你放心,我们都和文兴说好了,这是假成亲,你们只是人前做戏,横竖茶楼里都是咱们自己人,不必入洞房的。只消吹打一番,叫里长来做个证把这喜事上报给衙门就是了。”
姜雪樱只是低头:“我知道,说来这茶楼的麻烦还是我惹出来的,只是麻烦了你们都来替我周全。”
秦招娣握住姜雪樱的手:“雪樱,你我虽是为了卢记面点才相识,可是这两年下来,我早就已经把你视作亲姐妹了,你再说这样的话可是叫我伤心了。再说了,世间万事皆有缘法,你又怎么知道你们这一段不是命中注定呢?”
姜雪桃笑着替姐姐插上发簪:“招娣姐说的是,当初我要嫁去郊外的时候,我也悲伤至极。可如今才知道,他把我处处放在心上,处处体贴;还有招娣姐也是,当初以为金三爷要以势压人强娶,谁知道金三爷竟是真心相待,把自己的身家都拿出来做聘礼了。现如今在一处可不是恩爱一对?姐姐你心放宽,一切自会好的。”
就在这样轻松的氛围中,红盖头盖上了姜雪樱的头,世界变成了红色的。
这桩喜事就是为了叫里长来立婚书。外婆在茶楼里招待着里长,里长笑呵呵的:“恭喜卢阿婆了。这真是喜事接二连三呀。先是找回了孙女,又捡了个仆人。这下好,仆人直接成了孙女婿。横竖这户籍都在一户上,倒还方便。这孙女婿算入赘,你们卢家香火可是有的传咯!”
外婆笑着,给里长塞红包。里长也笑嘻嘻的吃了好几杯酒又把婚书立定。
外婆又给里长装了许多的糖果花生等物,里长才有些醉醺醺的走了。
众人看着里长离去都放下心来:里长的婚书已定,此事木已成舟了。现在就是如何叫林家人知道这一消息不要再纠缠了。
正盘算着怎么叫这个消息传出去,就有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茶楼门口。
姜松语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面容憔悴的站在茶楼门口:“我的女儿啊!爹爹来看你了。”
等到看清茶楼里热闹的场景还贴着喜字,那姜松语有些意外:“咦?”
说时迟那时快,姜雪桃躲到了后院,秦招娣大大方方的上前说:“这位客官来得正好!今日是我们茶楼的喜日子,来喝杯喜酒沾沾喜气吧!”
姜松语做出一副可怜样:“我们家雪樱呢?快叫我们家雪樱出来。昨日是一场误会,是我不该。只是我这做爹爹的可是一心为她着想啊。我如今特意来赔礼道歉,只是为了她的终身幸福,她还是得回林家!”
这一番话倒是叫众人都吃惊了。
外婆阴沉着脸不说话,姜松语又拉住外婆的手:“娘,过去是小婿错了,可是您也不该为了和我赌气,就不顾雪樱的幸福啊!”
秦招娣站到外婆身前:“这位客官说笑了,今日可是我们掌柜的好日子,你若是来喝喜酒的就算了,还望不要说这些话。”
姜松语一愣:“掌柜的喜事?”
“没错,正是我们茶楼掌柜的卢雪樱的喜事。”
姜松语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不可能!才一天!她怎么可能就嫁出去了?!”
秦招娣冷笑:“这位客官才是好笑。如今拜过高堂,已经礼成,里长已经带走婚书上报衙门,如何是不可能?”
姜松语脸色陡然变得赤红,方才可怜的神色一扫而空:“什么!好啊!好啊!好一个成婚,你们竟然这般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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