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雪桃和外婆刚刚来送过饭离开,就有几个身穿官服的衙役来到牢房。
“上次茶楼害人案的那几人呢?”
狱卒小刀赶忙笑着迎上去:“几位大哥,先坐下喝口茶,那几个都老老实实的在牢里蹲着呢。不知道大哥来找他们是做什么?”
那衙役只拍拍自己腰间的刀:“少废话,滚一边儿去。别在这儿跟我套近乎。你说我们提他们做什么?当然是结案了?”
狱卒小刀一愣:“怎么会结案呢?这不是还没到日子吗?”
那衙役不耐烦地瞪眼睛说:“怎么,你一个小小狱卒还管起结案的事情了?这当然是周大人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做了。你还不赶快去提人,难道是要连累我们和你一样在这里看大牢?”
话音刚落,,身边跟着的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狱卒小刀只好陪着笑带着他们进去。
眼看着这一行人离去,狱卒小刀捂着肚子对身边的狱卒说:“兄弟,我这中午吃坏了肚子,我得赶紧去趟茅房,再去街上抓点药吃,要不得上痢疾就完了。你先帮我看着点儿啊。”
说完狱卒小刀就朝着东市狂奔而去。
姜雪樱几人被连推带搡的押往公堂,姜雪樱、旺儿和金三爷把秦招娣护在中间。
到了公堂,衙役们就一脚踹在几人膝窝后,叫他们跪下等待。
姜雪樱和金三爷都不是第一次上公堂了,倒是秦家姐弟微微的有些惧色。
刚跪下没多久,猛然间就听见周围站立两排的衙役拿着手中的杀威棒齐齐捣在地上,口中还发出:“威······武······”的声音。
再接着,高堂之上出现了好几个身影。
姜雪樱细细瞧去:坐在最中间主位的是上次一面之缘的周县丞,右手边坐着的正是林思远,再另外的几位就不认得了。
周县丞坐定以后,周遭的声响戛然而止。周县丞一拍惊堂木:“今日正是审理茶楼害人一案。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姜雪樱这边依次报过姓名,最旁边跪着的刘三也报过姓名。
姜雪樱等几人还要说话,却被周县丞喝止:“你们乃是害人凶手,竟然还敢先说话?闭嘴,先让受害人说话!”
姜雪樱怒道:“周大人实在是冤枉,如何就认定了我们都是害人凶手?我们也实在是冤枉啊!”
周县丞又是一拍惊堂木:“大胆!本官说话哪里由得你们这些刁民质疑顶嘴?”
身后上来一个衙役,用杀威棒压在了姜雪樱的肩头,使得姜雪樱不得不把额头抵在地板上。
秦招娣有心要扶,被金三爷拉住了。金三爷用眼神示意秦招娣不要说话,秦招娣的手忍不住摸上还平坦的小腹,只好忍了下来。
那刘三一见这样,眼中有得意,却马上换上一副哭丧脸:“大人啊!您是青天大老爷!可要为小的做主啊!小的不过是庐泽县的一个百姓,哪里比得过别人茶楼掌柜、赌坊掌柜的威风呢?要是没有大人你做主,小的的娘就是白死了啊!”
他这副哭天抢地的样子有些滑稽,周县丞摆摆手:“好了,不要哭了,你究竟有何冤情,讲出来,本官自然为你做主。”
刘三抹抹鼻涕:“小的刘三,家中有一个老母。老母年纪大了,前些日子一直吃不下饭。小的就想着给买一些好吃的吃食,好叫娘亲开开胃。这东市里头人都知道清风山庐的芙蓉酥不仅好吃还好看,小的这才拿着攒了许久的银子去买回家。我娘吃过那点心,当天夜里就断气了,不是他们茶楼的点心有毒还能是什么?”
金三爷急着说:“大人!这简直荒谬啊!我们茶楼的确是芙蓉酥十分出名不假,可是绝没有掺毒啊。我们何必这么做呢?”
周县丞悠闲地说:“究竟有没有毒。叫大夫一验便知。”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被请上公堂,那刘三从怀里掏出一块已经皱巴巴看不出原样的点心:“这就是那一天我从那茶楼里头买出来、我娘还没吃完的点心。可怜我娘节省了一辈子,这点儿点心还舍不得吃。我也没想到,我就是想孝敬孝敬她老人家,却害了她。”
那大夫掏出银针扎进点心里,再次抽出来的时候,那银针已然变黑,那大夫便对着周县丞拱手道:“周大人,这点心的确是有剧毒的。”
跪着的四人齐齐喊冤枉。
周县丞只说:“送大夫出去!”然后才说:“你们四个还有什么话可说?”
姜雪樱说:“大人!这点心一放就是月余,就算是好点心放这么久也有毒了!更何况这物证一直是在那刘三手中保管,谁知道他会不会加什么东西呢?”
金三爷也跟着说:“大人明鉴啊!仅凭着刘三的一面之词怎么就能定我们的罪呢?”
一边的刘三以头抢地,哭着站起来:“苍天啊,没天理啊,难不成我害死了我娘吗?难不成我孝顺还有错了吗?娘啊,我不活了,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下来陪你,也省的叫那些杀人凶手说我是害死你的人!”说完,刘三站起来就要往柱子上撞。
周县丞急着指他:“快快,快按住他,别叫他想不开!”
两个衙役一左一右架住了刘三,可是满堂里还传着刘三杀猪般的哭嚎声。
周县丞这才对着那四人说:“你们自己瞧瞧,这样的孝子你们还要污蔑他吗?本朝推崇孝道,就连皇上都对太后毕恭毕敬的,本朝子民从上到下无不效仿。这刘三对他母亲的一片孝心连本官看了都感动不已。倒是你们四个,这秦家姐弟早就克死了父母亲;这金三也是,早年父亲就死了,你二十来岁的时候母亲也被你当混混不学好气死了吧?!还有那个姜雪樱,看起来娇娇弱弱,谁知道竟然是个不守妇道的,被休弃以后不说安安分分的,还当起什么掌柜?女人家干什么出来抛头露面?谁知道你们那茶楼到底干的什么勾当?更何况,你父亲也是本县衙里头的礼房典史,怎么说也算是个读书人,怎么教养出你这样跟父亲恩断义绝的孽障来?你连你亲亲的父亲都能恩断义绝,又怎么会理解旁人的孝心呢?”
周县丞这一番话杀人诛心,叫跪在下手的四人面色都白了。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最隐秘最柔软的一块伤疤,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块伤疤被骤然揭开,叫这四人怎么反应的来呢?
就连金三爷一时间也颓然了下来,一直挺直的脊背弯下来,秦招娣感受到了身边人的变化,连忙用手去扶。
这一幕让周县丞看在眼里十分得意:“光天化日之下,你做什么与他拉拉扯扯?像你们这样男盗女娼的一窝黑茶楼,本官实在是看了就来气!今日务必要拿你们做个榜样给全庐泽县的百姓看看,叫他们知道没有孝心、不守妇道、不知敬畏的人,是没有好下场、嚣张不了多久的!”
姜雪樱强行让自己振作起来:“周大人此言差矣,一码归一码。您方才说的可否查证过?为何一股脑就将所有的罪责都扣在我们的头上?在本朝,女子经商不算稀奇,如何在您的口中就成了不守妇道?我当初被休,您是判案的,难道忘记了是林家人迎接外室进府、关押民女的缘故?为何如今在你口中,就全是民女的错了?至于姜大人,不愿民女拖累他,是姜大人提出与民女了断父女情的,如何在您口中又是民女的错处呢?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民女的错,那也与今日茶楼一案有何关系?茶楼一案分明证据不足,如何就一口咬定是民女等有害人之心?”
这一番话说的字字泣血,就连姜雪樱身后用杀威棒压着她的衙役都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感受到背上的重量减轻,姜雪樱终于抬起头,毫不畏惧的看向周县丞。
周县丞用手捏着椅子扶手,却被姜雪樱那眼神刺激到了:“很好,很好,好一个不知悔改的孽障。本官本来想着你们若是知道悔改就从轻发落,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想到你们竟然这般冥顽不灵!若是轻放了你们,天理何在?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冤魂?”
说完,周县丞一拍惊堂木:“本官宣告,今日茶楼一案:罪责尽在茶楼,查收茶楼、以及茶楼内所有金银,作为补偿都给刘三。至于罪魁祸首四人,为首者姜雪樱冥顽不灵、死不认错,本官依着本朝法律杀人者偿命,判你为死刑,秋后问斩!至于其他三人,押入大牢,发配至采石场做苦力,活着赎罪!”说完又是一拍惊堂木:“本官宣布,清风山庐茶楼害人命一案到此结······”
“周大人且慢!”
一声洪亮的声音从外头传来,等那身影越来越清晰的时候,周县丞难以置信的站起身:“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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