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的职员都觉得罗云道是个怪人,或许搞风险管理的都有点怪,然而无奈罗云道大小是个上级,只好在背后说三道四。
罗云道也不是从出生那天起就是个怪人。换做任何一个人,每天不停地掉进各种密室里,迟早有一天得精神崩溃,罗云道没被安排进安定医院,就已经算很不错了。
此刻罗云道正在思索自己的小脑瓜到底还遗漏了什么东西。这把黄铜钥匙对应的锁去了哪里,罗云道不由地感到暴躁起来,如果是手机上的密室逃脱,他一定会在屏幕上到处无能狂点,可是放到现实中,这样大的卧室,把所有地方都摸一遍,显然就有点离谱。
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好像这样就能如揉面团一般揉出灵感,刚刚梳好的发型又给他揉乱了,黑色的碎发乱七八糟地耷拉在额头两边。
“我流眼泪,灼伤我的脸。”
罗云道又品了一品第一句话,眼角的余光扫到床头柜上的眼药水。他把这个淡红色的小瓶子举起来看了看,这是他上药店买的人工眼泪。样子和先前没有任何变化,但也许性质变了,滴到眼睛里流血泪,那可就太鸡儿恐怖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罗云道拧开了盖子,扒拉开自己的眼皮,滴了几滴。他的眼睛不太大,但形状很好看,每次滴眼药水都仿佛要戳到眼球里去。
这眼药水刚进眼睛,罗云道就觉得自己是滴了反向莎普爱思,眼球感受到灼伤一般的剧痛,紧接着眼泪就从泪腺里涌出来。罗云道疼得受不了,没心情去想这到底提示了什么,捂着眼睛就冲向了厕所,看看自己的眼睛还在没在。
镜子中的罗云道,泪痕仿佛是两道融化的蜡,在脸上凝固成了扭曲的线型。他的视野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原本整洁的卫生间顿时变得恐怖起来。而在镜子之中,他看到了一块黑乎乎的影子,就在搁置浴巾的铁架子上,一个正方形的黑色阴影。
在他没作死地去滴眼药水之前,架子上是没有这东西的,而且这块黑影也不符合物理学原理,但凡是个阳间光线也不能整出这种阴间阴影。
不光是眼球疼痛,他的整张脸也像烧起来似的,假如他那个香薰蜡烛有人的感受,估计也会按捺不住地狂叫。还真他妈是灼伤我的脸啊,罗云道有些无语。
他的手触碰到了阴影,随即他感受到这其实是个冰冷的物件,手感像木头,也像铁,他顺利地就去了下来,摆在了大理石的盥洗台上。
一个方形的黑色盒子,如罗云道所料它的锁孔正和他兜里的黄铜钥匙相吻合。
他把钥匙插进去,咔一声,锁开了。在盒子里的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物蜡像,很小的一个,样子就是罗云道本人的样子,只不过缩小了好几号,罗云道拿起来瞅了瞅,看着还挺诡异。
之前的火柴已经跟着香薰蜡烛没了,他寻思着应该不至于叫他把自己也点着。他再一次看向蜡像,在头顶有一条合铸的线,他试着把蜡像分开来。他稍一用力,蜡像就分成了两半,好好的一张脸左右分家。罗云道心里有些发毛,不再仔细去看。
蜡像里头是中空的,放着一张卷起来的便签纸。
“我将在安息之所,寻找地狱之门。”
罗云道直觉今早的密室就要结束了。诗句的提示非常明显,安息之所,不就是他的床,地狱之门,大概就是他的卧室门了。至于门背后是不是地狱,真不好说。毕竟在有些人看来,整个人间就是一个活人地狱。
他之前已经搜过床了,床上没多东西。他又看了看,还是没有。他不怀疑自己的思路有问题,只是觉得可能还没有触发剧情。于是他蹬掉拖鞋,又躺了回去,在床上,他双手放在胸前,一副在棺材里安息的样子。
立刻,他感到自己的手里多了点东西。
是一把钥匙,这一次,是真正的,属于他房门的钥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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