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谷的清晨向来安静，今日却格外不同。林秋月睁开眼时，发现枕边的林书瑶已经醒了，正支着下巴看她，眼睛里盛满了晨光。
"秋月姐姐，今天是我生辰！"林书瑶凑近，发丝垂落在林秋月脸上，带着淡淡的桃花香，"我十八岁了！"
林秋月微微一怔。时间如白驹过隙，距离她们在落雨城灯会初遇，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她伸手拂开林书瑶脸上的碎发，轻声道："生辰快乐。"
林书瑶眼睛一亮，整个人扑进她怀里："有没有礼物给我？"
温软的躯体压在身上，让林秋月呼吸一滞。她确实准备了礼物——一枚用自身灵力凝练的冰晶发簪，能在危急时刻护主。但此刻被这样直白地问起，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
"晚上给你。"她轻声道，指尖不经意触到林书瑶眉间愈发明显的金色印记。这印记近来光芒渐盛，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林书瑶正要撒娇，突然捂住胸口，脸色骤变："秋月姐姐，我......"
话音未落，一股恐怖的灵力波动从她体内爆发！耀眼的金光如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瞬间充满整个房间。林秋月被这股力量狠狠撞在墙上，五脏六腑仿佛移位，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书瑶！"她强忍剧痛喊道，却见林书瑶已经悬浮在半空，双眼完全化作金色，长发在灵力风暴中狂舞，眉间浮现出一只展翅凤凰的图案。
更可怕的是，那股力量还在呈倍增长！
林秋月咬牙向前，试图接近林书瑶，却被一层无形屏障弹开。她立刻掐诀施展冰系法术，但冰晶刚一接触金光便瞬间汽化，发出刺耳的"嗤嗤"声。
"谷主！三师姐！"林秋月向门外嘶喊，同时不顾反噬不断冲击屏障，"来人！快来人！"
房门被灵力风暴撕得粉碎，三师姐冲进来，见状立刻结印传讯。几乎同时，一道冰蓝身影闪现——零雪谷主银发飞扬，站在了风暴边缘。
"退后！"零雪厉喝，一把拽回浑身是血的林秋月，"万年玄天凰血脉觉醒了！"
"什么玄天凰？"林秋月咳出一口血，眼睛却死死盯着痛苦挣扎的林书瑶。
零雪没有回答，而是双手结出复杂法印，一道冰蓝光柱从天而降，暂时压制了肆虐的金光。但这压制仅持续了几息，金光便以更狂暴的姿态反扑，整座客房的屋顶被掀飞，墙壁分崩离析！
"撤离所有弟子！"零雪对三师姐吼道，然后抓住林秋月的手腕，"你也走！"
"我不走！"林秋月挣脱谷主，"书瑶需要我！"
零雪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万年玄天凰觉醒的力量足以毁灭整个雪月谷！你留下只会送死！"
林秋月摇头，目光坚定如冰："我们的灵力能共鸣，在冰湖里，在大殿上......也许我能帮她！"
零雪还要阻拦，更强烈的灵力爆发已经袭来，将她逼退数丈。林秋月趁机冲向风暴中心，同时全力运转冰魄灵力，眉间雪花印记光芒大盛。
"书瑶！是我！"她的声音几乎被风暴吞没。
奇迹发生了——当林秋月接近时，那层排斥她的屏障竟然减弱了！她抓住机会，一把扣住林书瑶的手腕。
肌肤相触的瞬间，两股截然不同的灵力如江河汇流。林秋月的冰魄灵力温柔地缠绕上狂暴的金色灵力，竟使其渐渐稳定下来。
"秋......月......"林书瑶的眼中恢复一丝清明，痛苦地呼唤着。
"我在。"林秋月将她拉入怀中，另一只手抚上她滚烫的脸颊，"坚持住，我在这里。"
两人的灵力交织盘旋，形成一个奇妙的平衡。金光不再暴戾，而是如晨曦般柔和下来，环绕着她们流动。林秋月感到自己的灵力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运转——既不完全属于她，也不完全属于林书瑶，而是一种全新的、完美的和谐。
零雪站在不远处，银发在残余的灵力风中飞舞。她原本已准备启动谷中禁制，却震惊地目睹了这一幕。那双常年冰冷的眼眸中，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风暴渐息，林书瑶缓缓落地，被林秋月紧紧抱住。她眉间的凤凰印记已经完全显现，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振翅高飞。
"结......结束了吗？"林书瑶虚弱地问，整个人瘫在林秋月怀里。
林秋月刚要点头，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强行融入灵力风暴让她经脉受损，五脏皆伤，只是刚才情势危急未曾察觉。
"秋月姐姐！"林书瑶惊慌地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无碍。"林秋月勉强站稳，抹去唇边血迹，"你没事......就好。"
零雪走上前来，罕见地流露出疲惫之色："去寒玉室。你们两个都需要疗伤。"
寒玉室内，零雪亲自为两人疗伤。林秋月的伤势虽重，但对修士而言尚可医治；反倒是林书瑶的情况更为特殊——万年玄天凰血脉的突然觉醒让她的身体承受了巨大负荷。
"谷主大人，"林秋月忍不住问，"您说的万年玄天凰是......？"
零雪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望向窗外，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万年玄天凰，天地初开时便存在的神兽，其血脉传承者拥有改天换地之能。"她转向林书瑶，眼神复杂，"而你，丫头，继承了这血脉。"
林书瑶瞪大眼睛："我？可我娘从没告诉过我......"
提到"娘"时，零雪的表情出现细微裂缝。她轻抚腰间玉佩，声音突然遥远："你娘林焉...是我故交。十八年前，她为寻找压制玄天凰血脉反噬之法离开，将你托付给柳震青抚养。"
林秋月敏锐地注意到谷主说"故交"时眼中闪过的痛色，那绝非普通情谊。
林秋月消化着这些信息。难怪谷主对林书瑶如此关注，难怪她会默许她们的关系......原来林书瑶的母亲是她的挚爱！
"那我娘现在在哪？"林书瑶急切地问。
零雪摇头，手中玉佩泛起微光："不知。她最后传讯说在'天尽头'发现了线索，此后便杳无音信。"
"天尽头......"林秋月轻声重复。那是北洲极北之地，传说中世界的边界，终年冰雪覆盖，凶险异常。
林书瑶握紧拳头："我要去找她！"
"这正是我要说的。"零雪看向林秋月，"万年玄天凰血脉已经觉醒，书瑶需要学会控制这股力量。而你，秋月，是唯一能与她灵力共鸣的人。"
林秋月明白了谷主的意思："您要我做她的护道人。"
"不错。"零雪点头，指尖摩挲着那枚旧玉佩，"从今日起，你的职责便是陪伴她、保护她，助她掌握玄天凰之力。同时......"她顿了顿，声音几不可闻，"寻找林焉的下落。"
林秋月郑重行礼："弟子领命。"
林书瑶却急了："等等！这太危险了！秋月姐姐刚才差点为我送命，我不能——"
"书瑶，"林秋月打断她，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这是我的选择。"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林书瑶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扑进林秋月怀里，紧紧抱住她："笨蛋......"
零雪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林秋月从未见过的柔软。她悄然退出寒玉室，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秋月姐姐，"林书瑶仰起脸，金色印记在昏暗光线下微微发亮，"你刚才说这是你的选择......是什么意思？"
林秋月低头看她。少女的眼睛因玄天凰血脉而变成淡金色，却依然清澈见底，盛满了对她的依赖与爱意。她轻轻拂开林书瑶额前的碎发："意思是......无论前路如何艰险，我都会在你身边。"
林书瑶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突然凑上前，在林秋月唇上轻轻一吻："这是生辰礼物。"
林秋月愣住了，脸颊瞬间绯红。这......这是她们第一次真正的亲吻，不是脸颊，不是额头，而是......
"不喜欢吗？"林书瑶眨着眼问，表情狡黠又期待。
林秋月深吸一口气，突然扣住林书瑶的后脑，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这个吻带着压抑已久的情感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比言语更有力量。
当她们分开时，林书瑶的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桃子："秋月姐姐......"
"这才是礼物。"林秋月轻声道，嘴角微微上扬。
窗外，雪月谷的暮钟响起，夕阳的余晖为寒玉室镀上一层金边。两个年轻女子相拥而坐，一个如冰般清冷，一个如火般炽热，却在此刻达到了完美的和谐。
她们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待，但有一点是确定的——无论面对什么，她们都将携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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