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虽然经历了两天高强度的工作,但眼看着第一件案子就要告破,晚饭期间所有人的精神头都还不错,食欲也好,不止样样光盘,还光了锅。

这样的满足时刻和下午牢房的愤愤不平完全矛盾,对比起来,似乎会显得人心冷漠。

玉宙在学生时候还曾在作文里故作深沉地批判过这种情景,觉得这就是人性的劣根性,成长起来后就意识到:人心就应该有这么善变的能力。

遇到不公愿发声,看见喜事也捧场,也是和谐世界的一种要义。

玉宙下午吃过一些点心,没那么饿,所以早早放了碗筷,坐到一旁,偶尔神游,偶尔观察一下桌上的众人。

前一天晚上因为要挖坟,所以大家吃得比较马虎,白天又各自忙乱,所以这算是她第一次和这批人正式同桌而食。

不知道是这个世界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还是这些家伙都是不守规矩的主,他们的吃饭风格相当家常,一边吃一边聊。

玉宙还重点关注了一下柳知澜。

大概是因为他师姐的事情,他有点心不在焉,但总体来说,身上还是透着一种轻松感,

“无论如何,知道师姐还活在人世,于恩师在天之灵,于我自身,也算是一种慰藉了。”

其他人都表赞同。

他又无奈笑笑:“说起来也讽刺,当年恩师全家蒙冤受屈,我欲为他平反而入仕,不曾想平反不成,还连累了映儿的娘……如今虽得知了师姐的下落,可我亦身如草芥,除了能捶打贼人几下,也再做不了其它。”

柳映在旁握起拳头:“还有我呢,我会给我娘报仇的!”

柳知澜像是没把女儿的话当真,只摆摆手:“你好好跟着庆叔学功夫,不管到哪儿,护好自己最要紧。”

这是玉宙第二次听见柳映立志为母报仇,都有点好奇背后的故事了。

她在脑中理了理已知的细节,盲猜了一下故事线:

十几年前,柳知澜老师一家死于冤案,剩下一个孤女独自到了郭西县,柳知澜入仕为老师平反,没想到十年前自己的老婆也被害死。

或许是为了保住女儿柳映,也或许是为了曲线救国,他选择了辞官教书,并且用不到十年的时间,教出了一位状元。

说实话,放在影视剧里,这背景很有点官场倾轧朝堂风云的味道了。

而且以柳映报仇的决心,这娃将来真的很有可能干出一票大的。

再加上夏风驰的状元身份,还有双胞胎身后不知深浅的家族背景,玉宙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闯进什么不得了的主角团里来了。

难道咱是穿书,不是普通的穿越?

“先生打算明日就去见师姑吗?”夏雨骤的忽然发问打断了玉宙的思绪。

“正有此意,无论如何,总得亲眼看看她过得如何。”

夏雨骤朝玉宙看一眼,又看看夏风驰:“江秀才的那两个儿子,还要抓捕吗?他们大约就躲在寺院。”

玉宙有点想笑,这可真是他先生的好学生,人家久别探亲,他考虑的却是借此机会抓亲戚的儿子。

夏风驰竟也认真思索了一下:“暂时并无二人的罪证,不如先放着。”

夏雨骤点点头,又朝柳知澜说道:“先生,今日江家算是毁了,那两人受了牵累,若是师姑怪罪该怎么办?”

柳知澜一愣,他显然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一下子也犹疑起来:“师姐从前最是知书达理……”

琥珀姑姑直接得多:“你也说是从前了,你们少说也得有十六七年没见了吧,她或许恨江秀才,但肯定不会恨自己的儿子。不是说每逢他俩过生辰,你师姐都要去看他们么?那这么看,这俩小子在你师姐心里应是有点分量。”

庆叔也补充:“我今日与玉宙都见到了那俩小子,说实话,瞧着可不像是好玩意儿。”

琥珀姑姑嘁一声:“哪用亲眼见,就说丢下亲爹自己逃跑的,能是什么好玩意儿?添油加醋一下,你们的师门情谊就没了,亲人见面就变仇人了。”

柳知澜被说懵了:“……这么说,我是得提前想一想该如何应对。”

然而他的计划没能赶上变化,因为有比抓捕师侄亲爹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是夜,全县衙都被一连串的尖叫声给吵醒。

大家匆匆起床,一出房门就很快找到叫声的源头。

是牢房,而琥珀姑姑还在一个人值守。

众人对视一眼,都飞也似的冲向牢房区,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稠的血腥味,而琥珀姑姑也不见身影。

又一路冲到牢房区,只见昏黄灯光下,齐本凯正缩在自己的牢房一角发抖不停,琥珀姑姑则在隔壁江家夫妇的牢房,伸手探着地上的两个人影。

看到她没事,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发生什么事了?”

琥珀姑姑抬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没熬住,打了个瞌睡,进来便是这番场景了。看这情形,是朱虹先用脚镣勒死了江秀才,脖子上的痕迹和脚镣对得上。至于朱虹自己,也不知道是自尽,还是那个家伙干的。”

她指了指齐本凯,又补充:“捅脖子的簪子是朱虹自己的。”

玉宙一直是所有人里最冷静的,这时候问道:“确认都死了?能判断死了多久吗?”

夏家双胞胎各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但玉宙并不在意。

琥珀姑姑答道:“确认都死了。朱虹刚走不久,尸身还暖着。江秀才应是入夜便死了,已经出现了尸僵,我巡夜那会儿看他们都睡着,也没多想,是我大意了。”

玉宙点点头,又指指缩成一团还在闷哼发抖的齐本凯:“那刚才是他在叫吧?”

“是。”

“会有人一边杀人一边鬼叫么?我看大概率是自杀。”玉宙挑挑眉,“就以他的胆子,除了敢打江引儿,做不出别的大事。”

说完她又盯着地上的尸体认真打量。

江父瞪着双眼,很是不甘的样子,且眼角和嘴角都明显带伤,更是加重了这种不甘。

不过这伤应该是柳知澜揍出来的,跟朱虹关系不大。

再看朱虹,则是紧贴着两个囚室中间的隔栏,脑袋偏向齐本凯的囚室,一只手还伸了过去。眼睛也大睁着,直直看向齐本凯。

一根簪子深深插入她的颈部,血流了一地,牢房面积本就不大,所以两间牢房的地面几乎都被染红。

这场景瘆人是瘆人,但她这个姿势传达的信息更令人在意。

既像是在跟齐本凯说: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又像是在对后来者表达:我的死和那个人有关。

柳映半捂着眼睛,但还是忍不住从手缝里往外看:“她杀她丈夫时都没有动静吗?她丈夫怎么不叫啊?”

“人被勒着脖子,很难发出声音。”夏雨骤很有经验的样子。

玉宙问他:“那人被扎穿脖子,血液会喷射吗?”

“呃,应该会。”

“哇,这你都知道?”

“杀鸡的时候,血也会溅出来。”

“唔,有道理。”玉宙踢了踢牢房的木头柱子,“齐本凯,你站起来往外走一点。”

齐本凯像是真吓傻了,只顾闷着头哼哼,最后还是闻勉进去牢房,将他拽到门外。

众人仔细看了看他的全身上下,他身体哆哆嗦嗦,头发凌乱,满脸煞白,但除了鞋子和衣摆在地面沾到的血液,其它部位倒是没有血渍,基本可以再一次排除他杀朱虹的嫌疑。

到了牢房外,人又多,这位齐少爷的情况明显稳定了很多。

玉宙便让他把朱虹死前的情况说一遍。

齐本凯一开口全是哭腔。

“我……我正睡着呢,她把我叫起来,给我看她丈夫的……尸体,还不准我喊人。我以为她要杀我,但她却说,她会一直……跟着我,要是我敢说她女儿一句不好,她就半夜来找我。说完她就把簪子刺进了脖子,还看着我笑……”

玉宙再仔细去看朱虹被血染红的嘴角,好像确实带了一丝狰狞的笑意。

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死前终于硬气了一回。

因为衙门缺人,所以大伙儿没得好觉睡了,将齐本凯往另一件干净的牢房一塞,就开始收尸,以及打扫牢房。

牢房里人一多,齐本凯慢慢也不哭了,只是一直跪地求着玉宙帮他把朱虹的鬼魂送走。

他看着智商不高,但还挺懂得抓人心理。为了玉宙能答应,他甚至承认自己打过江引儿,并表示愿意签字画押。

玉宙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马就请柳知澜去写了认罪状,看着齐本凯画了押。

然后她掏出糖纸,在齐本凯的耳边捏出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清脆声音,后者瞪大了眼睛,一动不敢动。

玉宙再转向身侧,一本正经说道:“你们都走吧,不用天天跟着他,自己去玩玩吧。我给他下了咒语,只要他或者他家人说你们坏话,你们就会听到,到时候再找他算账也来得及。”

齐本凯脸又煞白煞白了,他跪在地上,看向空空如也的四周:“我……我发誓,我绝不说你们坏话,也……也不准旁人说。”

玉宙点点头:“好了,她们都走了。你记得自己的誓言。”

“我肯定一直记得!”

满地的血液不好清,众人又是挖沙子吸血,又是取水洗地拖地,好几通操作下来,天也亮了。

而天亮后,齐府就派人来了县衙,要接他们少爷回家。

态度表面恭敬,实际拽得很。

“我家老爷说了,少爷有错,关大牢里罚一罚是应当的,大人您是不知道,少爷从小娇生惯养,可是连硬板床都没睡过。”

夏风驰直接拒绝:“探监可以,接人不行,昨日你家少爷已经签字画押,需坐牢六个月方可回家。”

来接人的家丁傻了,回神之后赶忙先去探个监。

探监回头时,又来找夏风驰,这次态度诚恳了很多。

“夏大人,少爷说他是签字画押了,但他并不知道要坐牢六个月,您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夏风驰拧眉:“你们齐家是做生意的,怎么还这么不看重契书?押是他自己画的,字是他自己签的,转头就不认了?”

家丁也没辙,回去用轿子请来了齐坚齐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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