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遮光性很好,问雁一觉醒来,眼前光线极暗,丝毫不会刺激他的眼睛。他往床头柜一摸,拿到手机。
九点了,他哥竟然没叫他去公司,看来问翎只是嘴上说说,没有真的打算让他去。
还没开心几秒,问雁点开消息栏,脸上的笑容立即垮掉。
问翎:睡醒后马上来公司,十点前我要看到你的人影。
问雁唉声叹气地起床,就连他心爱的三明治吃起来都不香了。
磨磨蹭蹭半个小时,在管家的再三催促下,他才舍得出门,如行尸走肉般瘫在车上一动不动。
问家的公司独占一座大厦,冬日的暖阳下,通体的蓝色玻璃反射着冷光,楼身一眼望不到顶,西装革履的人群在旋转门不断进出。
下车,问雁头抬得脖子都要酸了,这么高,这得有几楼啊?
问雁一身休闲服,倒与公司里的人格格不入,不过每个人都死气沉沉,行色匆匆,没人注意他。
他走到前台,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前台微笑着带他去总裁专用的电梯,按了最高的楼层。
“叮”,问雁走出电梯,办公室外的一名助理抬起头看他,相似的外貌一下让助理确定了他的身份。
她站起身,笑道:“小问总,问总在办公室里见客,您随我来。”
问雁脸有些发烫,他连职务都没有,叫他小问总实在是太抬举他了。
坐在外面的沙发,助理给他端来了茶和点心。
问雁刚吃完早餐倒是不饿,只喝了几口茶,频频望向办公室看那位客户什么时候出来,不然他待在这里太无聊了。
这里摄像头这么多,他也不敢玩手机,要是问翎的办公室能看到,他肯定又要被训一通。
还是老实点吧。
问雁盯着墙上的时针,拿了一盆旁边的绿植来看,从猜它的品种到数它的刺,半小时过去,客户终于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人一出来,问雁傻眼了。
一张儒雅的脸,眉眼温和肖像苏既白,穿着笔挺的西装,身姿如松。
这应该就是苏既白的爸爸,苏谦。
问雁悄悄把花盆放好,站起来,“苏伯伯好。”
“是问雁呀,”苏谦满脸笑容,“都知道来公司帮忙了,不错不错。”
问雁:“哪有,刚来第一天呢,您太抬举我了。”他穿着休闲服,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真是太给他面子了。
“有这份心已经很不错了,”他回头看后面的人,“是不是?”
苏既白走出来,莞尔道:“是,阿雁很上进。”
问翎也出来了,笑着送他们到电梯,几人又相互客气了一番才道别。
电梯合上前,苏既白还笑吟吟地朝问雁眨眼。
问雁迅速给他发了条消息。
问雁:?
回头,看到问雁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问翎眉毛一挑,“进来。”
问雁嗖地放好手机,跟在问翎后边。
问翎坐在办公椅上,面前是堆积如山的文件,他大手一挥,部分文件落在侧前方的小桌上,“拿去仔细看看,不懂就问。”
问雁迅速坐下,开始翻阅文件。
这是一个投标的文件,他细细看了几遍,盯着上面的数字,啧啧道:“好多钱啊。”
又翻开其他文件,上边的数字一个比一个巨额,问雁摇了摇头,感叹:要不是穿书到富豪家,他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他又露出一个笑容,他现在是有钱人了!
问翎看似在处理工作,实际余光一直盯着问雁,看他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笑的,问翎也忍不住笑道:“看什么呢?拿来让我也看看。”
问雁把文件一股脑抱给问翎。
问翎粗略看了看,“这有什么好笑的?”
要是说实话肯定会被笑,问雁思考一下,说:“我天生爱笑。”
问翎用文件敲敲他的脑袋,“冥顽不灵。”
“跟我去开会。”
“啊?”问雁一愣,“我又帮不上忙。”
“你在旁边听着不说话就是在帮忙了。”
会议室里,一张长桌坐满了人,助理从外面拿了张旋转椅进来,问雁坐在他哥旁边。
来了张俊俏的生面孔,看他这休闲的打扮和与问翎肖像的脸,众人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是问家二少爷,问雁。
问雁能感觉到一直有人用余光瞟他,可他往那边看去时,一帮人又不经意将视线飘向文件。
问雁:“……”他好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任人围观。
这次会议是在决定投标的方案,有A、B两组。
项目经理上台讲述他们组的方案,用简练精悍且易懂的语言成功让问雁听懂了一些。
问雁用手撑着下巴,认真听下一组的发言。
问翎原想批他坐没坐相,但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心下一叹,算了,慢慢教吧。
真不愧是大公司,人才济济,讲解得连他这个门外汉都听懂了,问雁赞叹地点点头,欣赏的目光投向那两个经理。
两个经理露出职业性微笑。
一眨眼就中午了,问雁觉得在公司里学习还是挺有趣的——因为工作的不是他。
问翎:“吃什么?”
问雁:“排骨汤就行。”
问翎打了个电话让他们送上来。
看着他眼底的青黑,问雁心疼道:“哥,你工作辛苦了。”
“嗯,你知道就好,少给我惹事。”问翎喝了口咖啡提神,他中午还要去工地视察,不能午休。
从前问雁无法无天,成天捣蛋的时候,他真想把他一脚踹去国外,让他荒野求生。
如今他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倒是让问翎顺心不少。
问雁:“……”他还以为问翎要夸他懂事什么的云云。
“哥,你变了。”问雁一脸不认识他的样子,愤愤道:“你真的变了。”
问翎头也没抬,“怎么变了。”
“你以前说话都是夸我的,”问雁讷讷道,“现在一开口就是损我。”
问翎淡笑道:“嗯,那我现在好好夸夸你。”
问雁等了半晌,疑惑的大眼睛看向问翎。
问翎:“你还没有值得我夸的地方。”
问雁感觉他要吐血三升了。
悄咪咪掏出手机,苏既白回消息了。
苏既白:想着你要去公司,我就和我爸来的。
问雁捂住脸,看来是他起太晚,错过了和苏既白眉来眼去的机会。
不过这种要用周末早起换来的机会,不要也罢。
想通的问雁,打开饭盒,乐滋滋开吃。
吃完饭,问雁跟着问翎去工地视察。走到一楼大厅,一群保安小跑着往外面去,问翎眉头紧锁,问前台:“怎么回事?”
前台刚挂断电话,她说:“陈总带人去交易中心竞标,车还没开多远,就有人碰瓷,那一大家子人都围着陈总的车,他们想走都走不了。他们说不要钱,就要一个说法,让陈总带他们去医院检查。”
问翎眉宇之间戾气更重,大步流星直接往外走,问雁和助理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道路拐弯处,还真有一大群人在那儿堵着。
问雁疑惑道:“交警怎么还没来?”
问翎哼笑一声,“又是那个季淮轩,蛇鼠一窝,手都伸到交警那儿了。”
陈总一行人还坐在车上,眼里全是惊恐。一个老大爷坐在车前头哎呦哎呦地叫,大妈和子女不断拍打着车窗。
一旦有保安上前扒拉他们,大妈就开始坐在地上哭嚎,痛骂问氏怎么以势压人,撞了他们老头子不认账。
周围的路人也围成一圈,拿起手机照片录像。
陈总在里边无奈地说:“大姐,我们说要带你家大爷去医院检查的呀,是你们自己不肯。”
大爷的儿子骂道:“谁要你们的臭钱?我们就要一个公道!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啊?那还要警察局干什么?”
大爷女儿说:“对!你们马上下车跟我们去警察局。”
看着乱糟糟的场面,问雁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商战,拖住他们公司的人不让他们去竞标,这项目自然就落到季淮轩手里了。
助理拨开人群,问翎走进去,大妈看着这个气势惊人,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断定这就是他们上司。
又要苦恼一番,声音还没出来,问翎打断道,“这位女士,我对你们的遭遇深表同情,你们的情况我已经大概了解了。你们是要钱吗?”
“一百万,够不够?”
面前的年轻人笑脸盈盈,语气温和,大妈被这惊人的数字镇住,一下子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看向前面的老头子。
老头也忘记了哀叫,心想:老板只说给我们两万块钱,可这年轻人要给我们一百万,答应他,以后他们家都不用再冒风险碰瓷,他可以直接养老了!
一家子面面相觑,眼神对视一番。儿子挤出几滴眼泪,站出来说:“这位老板你真是太好心了,我们全家都感谢你!”说完又狠狠鞠了两个躬。
周围的路人纷纷鼓掌,收起手机走了。
女儿也连忙把老人搀扶起来,陈总正要下车,问翎瞥了他一眼,陈总吓得不动如鸡。
助理轻敲司机的窗,做口型道:快走。
大妈正要过去问怎么支付,一家子人就被保安迎到了保安室。
问雁看着那些人笑开花的样子,皱眉道:“哥,真的要给那些人钱啊?”
问翎摇摇头,“看那边。”
几辆警车姗姗来迟,拷走了刚才那一家子,大爷大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警察:“你涉嫌碰瓷敲诈,我们依法逮捕你!”
问雁笑得肚子痛,原来问翎刚才只是缓兵之计,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问翎的背影在问雁心里越发伟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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