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苏醒

楼下警笛大作,几辆警车和各个家族的家长全来了,慌忙下车后,叫着嚷着他们的名字。

见到自家小孩灰不溜秋,鼻青脸肿的模样,家长们两眼发黑,恨不得将季惟轩立即抓回来将他送入监狱牢底坐穿。

几个人不急着上药,反而着急地喊道:“还有四个人不在,莫莎、柳惜柔、林翩月和斐青语。”

警察立即牵着警犬往杉树林里搜索,他们也想跟着去,却被家长一一拦下。

乌浣拉住要往外冲的龙辰,“哎,你都瘸成这样了,还跑出去干嘛?”

龙辰焦急道:“惜柔还没找到,季惟轩想绑她去Y国。”

乌浣:“放心吧,我们家的保镖已经围在山下了,他逃不掉的。”

“你先让医生把你的腿固定了,别以后成了个瘸子,结婚都要杵着拐杖。”

龙辰想着那个画面,脸色愈加苍白,一动不动地让医生给他处理伤口。

问迦和问翎收到问雁的消息也是第一时间赶来了,路上顺便报了警,通知了其他家长,可还是晚来一步,看见问雁脸上、身上满是淤青,嘴角开裂的样子,心里生疼。

被宽厚温暖的怀抱拥住,问雁老练地拍了拍他哥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问翎心疼的表情瞬间消失,冒火道:“我就不该让你出来,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皮过之后,问雁心虚地低下头,嘟囔道:“你也不能一辈子把我拴在你身边啊。”

“我现在就订个链子给你!”问翎被气得头脑发昏。

问迦先是抱了抱问雁,安慰了几句,再说:“好了阿翎,别说这种气话。”

问翎看着问雁身上或深或浅的伤口,还是心疼了,正想说几句软和话,却突生变故。

巨大的轰鸣声在远处响起,所有人浑身一震,愣愣地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问雁和龙辰神情恍惚,心里一紧,拔腿就往杉树林里跑。

看着龙辰飞奔的身影,乌浣也追了上去,“你腿刚固定好,不要了是吗?”

龙辰毕竟伤了腿,没跑出去几步就倒在地上,乌浣接住他把他交给龙凌天,表情显出几分少见的认真,“放心吧,人一定会平安的。”

说完,她也跟着问雁往杉树林深处奔去。

远处浓烟徐徐升起,龙辰眼睛一热,泪水倾泻而下,惜柔,你一定不要有事。

龙凌天看着龙辰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叹一声,将他扶回车内。

浓烟滚滚袭来,弥漫的焦味令人作呕,就算开着手电,可见度也很低,问雁半眯眼睛,用手挡着口鼻,咳嗽着继续往浓烟密集处跑。

直到喉咙变得火辣辣的疼,他才跑出杉树。狂风刮过,浓稠的黑烟被撕扯开,不远处警察的探照灯一闪一闪地发光,警犬发出细细的呜咽声。

警员拿着传呼机,严肃道:“通知医生和护士立即带着担架来浓烟冒出的地方,有两个人生命体征薄弱,需要尽快送去抢救。”

问雁脚步忽然变得沉重,麻木地向前走,心里却在不停地祷告,惜柔,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两辆车的车头紧紧嵌在一起,车头扭曲变形,车胎爆裂,车门被人卸下,地上到处都是破碎的零件。

柳惜柔静静躺在褐色的树叶上,额头血流如注,身上的衣服一半接近碎裂,伤口深可见骨。

泪如泉涌,问雁的视线一片模糊,直接瘫倒在地,喃喃道:“惜柔……”

其他人赶过来,看见这惨烈的一幕,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苏既白蹲下来抱住问雁,轻声安慰道:“她们都不会有事的……”

急救室外,十几人在外等候,焦急地等待结果。问雁双腿止不住发抖,椅子都震动起来,他心慌得直接站起来,到医院走廊来回踱步,平复焦灼不安的心情。

苏既白在一旁陪着他,默默地安慰。

龙辰坐着轮椅,面上倒是十分平静,双眼直直看着手术室上的灯,不断在心里虔诚地祷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亮坠落太阳升起,手术室外的众人眼底乌黑一片,灯终于绿了。

问雁着急地走过去,“惜柔怎么样了?”

医生:“病人体征平稳了,过几天就会醒。”

“谢谢医生!”

一直提心吊胆的众人这才放心下来,目送着护士推着病床上的柳惜柔离开,她面色苍白,嘴唇青白,一丝血色全无。

龙辰肩膀微微颤抖,眼泪无声滑落,大腿上的布料湿了一片,庆幸地想,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乌浣搂住龙辰,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系统:“保护柳惜柔任务失败,扣除十个积分,现积分为70。”

问雁现在是丝毫对积分提不起兴趣,就连系统扣他积分,他也没什么反应。任务失败的代价太大了,大到系着两个人的命。

柳惜柔能脱离危险,便已是最好的结果,至于积分,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在来的路上就让他哥查了柳惜柔父母的国际电话,只说了柳惜柔出了点事,又帮他们订了机票,让他们赶快回国。

如今柳惜柔脱离危险,问雁也终于能告诉柳惜柔具体的情况,他打开手机,走到外边去打电话。

参加派对的人身上的伤或轻或重,都在家休养了一段时间。问雁被关在家里,问翎勒令他在伤养好前不许出门。

听苏既白说,龙辰每天都去医院看望柳惜柔,柳惜柔父母看到龙辰伤势很重,便误以为他是因为和柳惜柔坐了一辆车才受伤的,又因为是柳惜柔开的车,两人便对龙辰十分愧疚。

在龙辰解释其中的误会后,两人又沉默下来,大概也知道自家女儿招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人,准备举家迁到国外。

一个星期后,柳惜柔终于醒了。

众人接到消息,只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轻松不少,都想去看望她,但是怕太多人去打扰到她休息,于是他们都商量好时间,轮流去探望她。

鼻尖充斥着药水的味道,柳惜柔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有些朦胧,但能看到白花花的天花板,她握紧了手心,手臂上结痂的伤口撕裂,传来刺痛。

不是在做梦,她竟然没死……其他人怎么样了?

她缓慢地转头,另一张床上是她的妈妈,多日的操劳和忧心,使她脸上的皱纹深了几分,原先白皙的脸庞变得蜡黄,就连睡着了,眉毛也紧皱着。

柳惜柔眼睛缓缓流出泪水,对不起妈妈,是我太傻了……

“惜柔,你醒了。”颤颤的声音响起,一个中年男人站在病房门前,手里还拿着盒饭,他泪光闪烁,急忙走进来,按响了窗前的按钮。

望进这双充满泪水、饱含担忧的眼睛,柳惜柔泪流满面,“爸爸……对不起。”

柳阳含着热泪,抽出纸小心翼翼拭去她的泪水,“说什么傻话?你活着就好。”

曲清和原以为是梦境,呆呆看了几分钟,才发现她的女儿真的醒了,这不是梦。

她激动地下床,露出一个笑容,“惜柔。”

柳惜柔见到妈妈以前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掉下来几缕碎发,她伸手去摸,想帮曲清和别到耳后。

曲清和却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妈妈一会儿再整理,你先不要动,等医生过来检查。”

医生和护士推门进来,给柳惜柔检查一番后,说:“柳小姐现在身体正在逐渐恢复,但是还需要住院半个月修养,以免落下病根,这段时间柳小姐就好好休息,多睡觉。”

送走医生,柳惜柔和父母说了几句话后,眼睛缓慢地眨了眨,又沉沉睡去。

三个人到的时候,柳惜柔已经睡着了,柳阳和曲清和在吃饭,他们也不好打扰,只在门窗远远看了一眼。

龙辰坐了一周的轮椅也能走了,只是走得很慢。想起柳惜柔恬静的睡颜,他心里涌上了汹涌的杀意,恨不得马上杀了季惟轩。

季惟轩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他毕竟也算是半个龙家人,他妈妈龙徽低声下气给所有人道歉赔礼,看在龙家的面子还有情份上,各个家族的人暂时没对季惟轩发难。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季惟轩做出的事情已经触犯了红线,足够法律将他判个几十年。一想到龙徽痛哭流涕恳求龙凌天不要将季惟轩送进监狱的样子,龙辰心里便升起一股浓浓的恨意,想将他抽筋扒皮,碎肉挫骨。

晚上再来时,柳惜柔睡醒了,她半躺在床上,和父母一起看电视剧。

见到他们来,柳惜柔露出一个笑容,柳阳和曲清和道谢着接过他们带来的补品,借口去打饭给他们留下说话的空间。

龙辰眼睛微红,“惜柔,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痛?”

“我很好。”柳惜柔笑了笑,“医生说再过半个月我就能出院了,你们不用太担心我。”

问雁坐到她旁边,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

警察调查结果显示,疑似是柳惜柔自己开车撞的季惟轩。他想问清楚柳惜柔为什么会做出这种类似于自毁的行为,却又怕她受刺激影响身体。

柳惜柔若有所感,轻轻拍了他的手,“我确实想和他同归于尽,那时我太冲动了,现在冷静下来只觉得我真的很傻,干嘛要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

“我不会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了。”

龙辰也早有猜测,可亲口听到柳惜柔说出来,心口还是一阵疼痛。

问雁闻言也是鼻子一酸,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忍住眼泪,旋即一笑,“想通了就好。”

他们又陪柳惜柔聊了会儿天,直到她父母带着饭菜回来,才起身告别。

回去路上,问雁又和苏既白说起柳惜柔企图自毁的事。

问雁靠在他的肩上,语气沉闷,“季惟轩真是个祸害,再不除掉他,惜柔不知道要被他害成什么样。”

苏既白握住他的手,温和道:“你也不要冲动。”

“我不是要亲手杀掉他的意思啊,我只是想怎么才能让他永远消失在惜柔面前。”问雁辩解道。

苏既白目光悠远,闪烁着微光,“我知道,我只是怕你像柳惜柔一样,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问雁愣住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苏既白低头看他,眼底神色晦暗不明,“你和她有相似之处,所以你们关系才这般要好。我说这些话只是希望以后你在对付季惟轩时,不要太过急躁,以至于害了自己。”

知道苏既白在关心自己,问雁笑了,亲了亲他的唇角,“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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