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静竹跟康君玥一起走进店里，一双狐狸眼似笑非笑：“逛街口渴，来买杯奶茶喝。”
她今天穿的很随意，黑色运动裤搭配黑白撞色的拼接卫衣，卷曲的长发随意扎成马尾，很像姜怀萌在奶茶店门口认错她那次，只差个棒球帽。
怎么会有人穿什么都这么好看，而且各有风格的呢？
姜怀萌回到柜台后面，将点单页推过去：“你们喝什么？”
秦静竹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把康君玥让到前面：“君玥，你之前说想喝哪款来着，是不是记到手机上来着？”
“嗯？”康君玥正在看周菱，被她一推，有些懵。
秦静竹索性在姜怀萌刚才坐过的那把椅子上坐下来，格外好脾气地循循善诱：“找找你手机？”
康君玥愣了几秒，跟秦静竹无声地对视着。
“哦！对！”她像是突然被惊醒了，拉开斜跨的背包，在里面翻找半天，“哎？我手机呢？”
“手机不见了？是不是落到健身房了？”秦静竹微微蹙眉。
康君玥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摆摆手：“我去找找，你脚不是磨破了吗，就在这里等我吧。”
秦静竹不经意地瞥向周菱，又看向康君玥：“你没有手机，怎么联系？”
周菱很快反应过来，从善如流：“我陪着去吧。”
周菱和康君玥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小小的奶茶店里只剩下姜怀萌和秦静竹。
姜怀萌第一次觉得，这个店面是这样小，好像无论走到哪里，都逃不开秦静竹的身影。
莹白色的射灯照下来，似乎把姜怀萌那点茶艺心思也照得清清楚楚。
她打算今天按兵不动，缓和一下她跟秦静竹的“敌对”关系。
她故作镇定地把台面擦了两遍，索性把围裙摘下来扔在了衣架上：“你帮我看一会儿店，我很快回来。”
夜晚的天气有些凉，姜怀萌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来回。
奶茶店门敞开，她远远看到秦静竹站在吧台边，把点单页展示给一对情侣。
情侣似乎想走，秦静竹稍稍拦了一下，极力推销着店内的产品。
她的气场太强，即使努力挤出善意的笑容，也达不到亲和的目的。
她无计可施，频频看向衣架上的围裙。
姜怀萌怀疑，她是在思量自己动手制作的可能性。
姜怀萌跑得更快了。
她想象不出秦静竹制作奶茶的样子，也不敢想象。
见姜怀萌回来，秦静竹像是终于放心了，回到了刚才的座位上。
她似乎格外喜欢这个离吧台最近的位置，手背支着下巴，像观赏着价值连城的艺术品那些，看着姜怀萌忙碌的身影。
姜怀萌带着职业假笑，把袋子递给情侣：“欢迎下次光临。”
等顾客出门，她才压下唇角，看向秦静竹：“姐姐，我是赚时薪的，不是提成。”
“哦？”秦静竹有些意外，向来自信的脸上，难得露出些尴尬的神情，但很快调整过来，变得坦然，“原来是这样。”
姜怀萌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漫不经心地递过去：“给你。”
秦静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姜怀萌是听说她磨破脚，特意去药店买创口贴了。
指尖相触，秦静竹轻声说了句“谢谢”。
创口贴上印着可爱的草莓图案，是她自己从来不会考虑的款式。
她弯下腰，牢牢贴在右脚脚踝处，又把剩下的全部放进了口袋中。
姜怀萌再一次把菜单递给秦静竹：“喝点什么？我请你。”
秦静竹没看：“还是喝你昨天做的那杯吧。”
“好！”姜怀萌转过身，在操作台上忙碌起来。
她的脸颊轻微泛红，当面骗人要比在线上难得多：“原来你也看见我朋友圈动态了，昨天点赞的人太多了，我都没注意。”
“是吗？”秦静竹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没有拆穿她。
看来姜怀萌自己都忘了，她昨天的朋友圈是一块蛋糕，而不是一杯奶茶。
姜怀萌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把做好的奶茶递给秦静竹。
她的笑容同样是浅浅的，两人似乎在较量谁笑得更好看，谁笑得更淡定。
“姐姐，”姜怀萌把吸管递过去，“我跟哲哥只是朋友，你别误会。”
秦静竹“嗯”了一声，低头含住吸管，醇香的牛奶混合淡雅的茉莉绿茶，是她最近最喜欢的味道。
一句话，不同的目的和解读。
两个人却都因为这句话，默默地高兴着。
姜怀萌站在吧台后面，要比坐着的秦静竹高出一些。
这还是她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向秦静竹，充满攻击性的眉眼似乎收敛了不少，在灯光照射下，平添温柔。
卫衣的领口不算大，但姜怀萌刚好能够看到秦静竹的锁骨。
棱角分明的形状，像是一对振翅欲飞的小翅膀，散发着独特的迷人魅力。
姜怀萌再次被美丽的事物蛊惑了，就连秦静竹抬头看她，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声轻笑传来，姜怀萌的目光被迫上移，对上那双漂亮的狐狸眼。
她稍显窘迫，像是偷吃糖果被大人发现的小朋友，不自觉地吞咽了口水。
秦静竹又笑起来：“你也很漂亮。”
“啊？什么？”
秦静竹没回答，静静地看着姜怀萌。
又是这种眼神。
跟那天晚上在小广场时一样，真挚而眷恋。
仿佛她们并不是初识，而是重逢。
仿佛其中蕴藏着难以坦白的深意，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想这样看着她。
姜怀萌被她看得手足无措，连移开视线都做不到。
最后，还是秦静竹先打破了僵局：“你今天这件衣服很好看，也很特别。”
姜怀萌迟钝地反应过来，原来刚才秦静竹是在说她的锁骨也很好看。
姜怀萌喜欢艺术设计并不是偶然，很小的时候，她就喜欢给娃娃做衣服穿，初中的时候又画了很多服装手稿。
只是她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个爱好可以当成未来的职业。
去年的时候，她用自己兼职赚的钱，买了一台缝纫机，尝试自己在家里制作衣服。
这还是除了何嘉怡外，第一次有人夸她做的衣服好看。
“真的吗？”姜怀萌一双杏眼亮晶晶的，期待地看着秦静竹。
秦静竹点头：“我很喜欢。”
姜怀萌发现，秦静竹清冷的声线有着镇定作用，让人无条件相信她、信赖她。
她忍不住分享：“这件衣服，是暑假的时候我自己做的。”
淡紫色的长款卫衣，下摆被做成了荷叶边，像是步步生莲的裙子。
姜怀萌生理期的时候会肚子痛，所以她在肚子的位置做了个毛茸茸的口袋，除了挡风、保暖外，还可以装随身的小物品，像是哆啦A梦的神奇口袋。
她刚做好的时候，给初中结识的好友孙樱展示过，但孙樱说风格太混搭了。今天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穿了出来。
没想到，她受到的最大鼓励，竟然来自她的情敌。
姜怀萌备受鼓励，她从吧台后面走出来，站到秦静竹面前：“其实，你今天这身衣服，稍加修饰的话，会更好看。”
她一副献宝的样子：“要不要我帮你弄一下？”
秦静竹愣了两秒，站起身。
她的双臂微微打开，递给姜怀萌一个任她操作的鼓励眼神。
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的原因，姜怀萌发现，工作日的时候，秦静竹一般都会选择精致有设计的大牌。
但休息日，她更青睐舒适、轻便的衣服。
秦静竹个子比较高，像今天这样的运动套装，往往显得她比较中性。
所以，她们认识那天，姜怀萌才会认错性别。
姜怀萌伸出手，捏住秦静竹的衣摆，挽起一个结，翻进卫衣里。
“你个子高，腰细腿长，这样稍微装饰一下，就能把优点全部突显出来了。”
“你看，这样是不是更好看了？” 姜怀萌稍稍抬头，看向秦静竹。
她这才发现，秦静竹根本没看衣服，看的是她。
姜怀萌愣了两秒，匆忙松开了秦静竹的衣服。
她逃回吧台后面，装作忙碌的样子又把台面擦了两遍。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跟秦静竹的关系，似乎向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她怎么会夸情敌，夸得这样用心，这样诚挚呢？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秦静竹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像店内的背景音乐一样，存在感不强，却又强势地环绕着这里。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下班时间，周菱和康君玥还是没回来。
姜怀萌给周菱打了个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接通。
周菱说，康君玥的手机被别人拿走了，对方同意归还，约定地点离学校那边更近，她们拿完就直接回宿舍了。
“好。”姜怀萌不忘叮嘱她，“那你们小心一点。”
姜怀萌一边锁门，一边把大致情况跟秦静竹说了一遍。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铁站：“那我们改天再见，我先回……”
秦静竹打断她：“我送你。”
“不用了，”姜怀萌摇摇头，“那样你回来也是一个人了。”
冷白的月光混着商业街各色的霓虹灯，一起投射下来。
在杂乱变化的灯光中，秦静竹眼中的姜怀萌却越来越清晰。
强大了太久，秦静竹自己都忘了被别人关心和担心是什么感觉。
在她的记忆里，姜怀萌是第一个担心她晚归安全的人。
跟数年前一样，这个看起来可可爱爱的女孩子，说出的话充满力量，再次轻而易举地戳破了她坚硬的保护壳，同时也唤醒了她记忆中那些难以启齿的旖旎梦境。
特别感谢小可爱“路人乙”和“会游泳的船”灌溉的营养液，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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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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