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静竹很给姜怀萌面子，柔声回答：“好”。
随即拿起就被，轻轻抿了一口。
即便是张腾再迟钝，也看明白了当前的生物链。
他想要为难的姜怀萌，跟秦静竹的关系看起来，比与之一起长大的裴哲更好。
张腾没犹豫多久，从小的生活环境让他更加明白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怀萌，那天我女朋友泼了你，是她不对，我让她过来给你道歉。”
姜怀萌坐得端正，她的视线跟秦静竹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两人心照不宣地抿着唇，明显对他的说辞不满意。
张腾赔着笑脸：“我也跟你道歉，那天确实是我不对，没处理好自己的感情。咱们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矛盾，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们可以重新做朋友。”
“朋友？”姜怀萌瞥了他一眼，“我们可从来不是朋友，我的朋友是孙乐悦！”
“唉，都是我不好。”
“改天，不，马上，马上我就跟悦悦道歉。”
姜怀萌没再理他，冲着秦静竹微微点了点头。
秦静竹这才看向张腾：“不是说道歉去吗？还站在这里干嘛？”
“对对，”张腾一边鞠躬一边往后退，“改天有机会再拜访您。”
经过这个插曲，张腾直接领着女朋友离开了餐厅。
而姜怀萌他们这边，气氛比刚才更差了，裴哲微微低着头，不敢正视秦静竹审视的目光。
但……姜怀萌心情还不错，胃口也更好了，自顾自地一颗一颗夹着盘中的玉米粒。
等她吃得差不多，秦静竹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些。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裴哲像是被老师点到名字的学生一样，立刻看向她。
姜怀萌：“……”
还真是训练有素呢！
“裴哲，这个人你应该也不太熟吧？你对他也没有想深入结识的想法吧？”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用这个态度对待他？你怕他吗？”
秦静竹双手交叠在胸前，露出手腕上一条精致的皮制手链，价格不菲。
姜怀萌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偷瞄着秦静竹和裴哲。
他们此刻的关系，像是严厉的长辈在训斥不成器的小辈。
有一点点吓人，又有一点点搞笑。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与人交往的时候，不用刻意讨好任何人。”
“不管什么时候面对什么人，都要坚持自己的原则，这很难理解吗？”
裴哲抿着唇，摇了摇头。
又过了一会儿，他小声开口：“竹姐，我知道错了。”
秦静竹语气这才稍稍缓和下来：“我还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不知道是不是姜怀萌的错觉，她觉得裴哲好像快哭了。
就像是考试失利后，被家长训斥和鼓励的小学生那样情绪化。
凭心而论，姜怀萌也不认可裴哲今天的做法，即便是秦静竹没出现，那杯酒她最终也会拦下来的。
秦静竹出现得恰到好处，让她忍不住赞赏秦静竹的做法，就连对秦静竹本人也多了几分好感和崇拜。
这顿饭吃得相当坎坷，完全不是姜怀萌想象中该有的样子。
但她不得不承认，这家饭店的菜品倒是很合她的口味，她一不小心，就在气氛最尴尬的时候给自己吃撑了。
姜怀萌半天没动筷子，秦静竹这才看向她：“吃好了？”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秦静竹阴沉的脸上，总算露出些笑意。
像是满天的乌云被掀开了一角，露出束耀眼的光线。
裴哲挥了挥手，示意服务生结账。
服务生恭敬而客气：“先生您好，已经买过单了。”
裴哲惊讶地看向秦静竹：“竹姐，今天不是说好……”
秦静竹站起身：“地方是我选的，怀萌也是我邀请的，当然是我请。”
裴哲不知道怎么反驳，干干说了句：“那下次我请。”
“好。”秦静竹没在意，顺手把车钥匙丢给裴哲，“我喝酒了，你开车吧。”
停车场有一段距离，再加上秦静竹说口渴，让裴哲去买瓶水，他估计要半天才能回来。
餐厅里有些闷，姜怀萌和秦静竹索性站在路边的小广场等他。
这个季节的朵城秋高气爽，几乎每天都是大晴天。
即便是在灯火通明的市中心，也能捕捉到天空中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
时间稍晚，小广场上没有之前那么热闹了。
姜怀萌站在台阶上，四处张望。
左边，一对情侣坐在高些的台阶上聊天；右边，三个妈妈聚在一起，看着跑跳玩耍的孩子们。
再远一点，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孤零零守着卖花的推车，等待着顾客。
姜怀萌想，或许自己应该跑过去买一束。
然而，没等到她有所行动，女孩已经拉起车子，快步离开了这里。
“你喜欢什么花？”
秦静竹一开口，姜怀萌猛地把注意收了回来。
秦静竹没站在台阶上。姜怀萌这样看过去，两人的身高差不多，她刚好对上那双盛满细碎光芒的眼睛。
这双眼睛太过漂亮，让她有些晃了神。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她没有问喜不喜欢花，而是问喜欢什么花。
姜怀萌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玫瑰！”
说完，她才开始考虑自己喜欢的这个品种会不会显得有点俗气。
但她真的很喜欢玫瑰，每到节日的时候，爸爸都会买一大束送给妈妈。
真挚而热烈的爱。
秦静竹点点头，唇边的笑意微不可察：“哦，我以为你喜欢向日葵。”
“向日葵？你为什么觉得我喜欢……”
姜怀萌收了声。
她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她买了向日葵来送裴哲，现在想想，好像是有一点奇怪。
她都忘得差不多，没想到秦静竹还记得那天的向日葵花束。
“对了，你知道吗，我们是校友。”
秦静竹的笑意变大了，她顿了顿，又一本正经地问：“是吗？”
“是！我加你好友的那天，看到了你朋友圈发的照片。”
姜怀萌没多想，只顾分享自己的发现：“我也在那家学校上了一年，搬家后太远了，就只能转学了。”
“我现在最好的朋友，就是在那里交到的。”
“她半年后也转学了，我们都觉得，那家学校教学确实很好，但总感觉少了点人情味。”
“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就是大家都只学习，没有少年的活力，也不太关心身边人。”
这还是姜怀萌第一次一口气跟秦静竹说了这么多话。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多了。
那家学校作为全市重点，大部分学生都是初中直升高中。
秦静竹在那里毕业，多半初高中六年都是在那里度过的，那她应该已经习惯了那个氛围，不会觉得不好。
而且，母校不就是自己可以随便吐槽，但绝不允许别人说不好的神奇存在吗？
姜怀萌刚想再夸两句，往回找补一下，就看到秦静竹点了点头：“确实。”
她不知道秦静竹想到了什么，那双向来淡漠地狐狸眼忽然有了温度。
秦静竹的目光牢牢锁住了她的眼睛，好像想从中读出些什么，又好像想要传递给她些什么。
姜怀萌读不懂，但她知道这双眼睛此刻热烈而温柔。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她。
她完全不知道应该要如何回应，更不知道要如何理解。
秦静竹很漂亮，沉静的时候像是幽深的山谷，温和的时候像是明媚的暖阳。
再加上她爽利、成熟的性格，莫名给身边人带来安全感。
姜怀萌突然生出一种靠近她的冲动。
她学着裴哲和祁畅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开口：“竹姐，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没想到，秦静竹不假思索，立刻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唇角回落，轻轻吐出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不行？！”
姜怀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这种情况，即便是不愿意的话，不是也应该客气或者敷衍一下吗？
难道她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吗？
秦静竹的目光变得复杂：“你想跟我做朋友？”
姜怀萌不理解：“裴哲、祁畅，还有那天碰到的姐姐，都是你朋友，为什么我不行？”
秦静竹没回答。
目光在姜怀萌的脸上徘徊，似乎想从她这里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的线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怀萌甚至觉得秦静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
明明是秦静竹说的不能做朋友，现在伤害别人的人却仿佛变成了姜怀萌自己。
姜怀萌倔强地跟秦静竹对视着，等一个解释。
她想知道秦静竹为什么不肯，又为什么这样看着她。
然而，她们还没有对峙出结果，远处一个骑车的小朋友直冲着她们而来。
小朋友车速不慢，好像在摸索什么特技。
姜怀萌来不及多想，伸手揽住了秦静竹的背，用力把她往自己这边按了按。
小朋友在距离她们两三米的位置，一个帅气的甩尾，成功调转了方向。
刹车后，他还炫耀般地冲着姜怀萌眨了眨眼。
姜怀萌皱起眉，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危险！”
她往前迈了半步，想要抓住那个淘气的坏小子，好好去他妈妈那里告一状。
可是，她被人拦住了。
也不算拦住，只是秦静竹还站在她面前，她的手滑到了秦静竹的腰后。
很细，但并不瘦弱。
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肌肉的力量，体温透过布料，灼烧了姜怀萌的指尖。
清冷的木质香气很淡，却又一次环绕了她，争相钻进她的鼻腔。
不知道为什么，姜怀萌心跳突然加速了。
此刻的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她只需要稍稍一偏头，就能碰到秦静竹的脸颊。
像是在拥抱……
感谢阅读，明天不更啦，周三早点更新，比心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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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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