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还没恢复清醒的张茂才,听到“休夫”,瞬间瞪大眼睛,“太公,你......你说什么?”
叶欢也适时插嘴问怎么了,满脸惊讶。
实际上,她在心中疯狂鼓掌。
总算等到这一刻。
叶太公怒气上头,说不出来,把信件递给钱泽元,让钱泽元读。
钱泽元瞥了眼地上的张茂才,一字一句地咬牙读信,“娘,孩儿寒窗有望,高中秀才,不日就要回临水镇。我左思右想,都觉得叶欢配不上我们张家,便与郡守大人说好,只要我和离后,郡守大人便会把爱女嫁与我。故而拜托娘和大哥,在我回来之前,让叶欢签下和离书。”
第二封信,“再有两日,我便要归来,还请娘和大哥快些让叶欢签下和离书,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可以。”
钱泽元拿信纸的手,攥出青筋。
其他人听完后,由于太过震惊,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
等有人回过神后,二话不说,朝张茂才吐了口水。
之前还觉得叶欢和张茂才和离可惜的,也气愤地喊,“休夫!”
张茂才张嘴要辩解,众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劈头盖脸把他骂成渣渣。
叶欢见大家的情绪被拉了起来,悲恸地望着张茂才,气若游丝地道,“茂才,原来你一直觉得我配不上你,呜呜......”
张茂才没来叶家入赘前,穷得祖父母都被饿死,更不可能再上私塾读书。要不是入赘叶家,叶欢全心全意支持他回去读书,张茂才根本不可能中秀才。
现在却说不配,倒是翻脸堪比翻书。
“叶欢,是张茂才配不上你才对!”李大婶气不过道,“若不是叶家出资供他读书,他就是个乞丐命!”
“对啊!”附和声一片。
叶欢颤巍巍地哭泣,无言望着张茂才,见张茂才想要起身,她往后倒下,闭上双眼,装晕过去。
“叶欢!”
几声惊呼,李大婶忙伸手扶叶欢,钱泽元则是按住想要逃走的张茂才。
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了,叶太公趁着火气,一边让李大婶留下照顾叶欢,一边押着张茂才又去了县衙。
叶欢虽然是装晕,但连日来没休息好,趁这个机会真睡了会。
等她醒来,已是傍晚。
李大婶端来一碗白粥,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道,“你可算是醒了,先喝粥吧。”
叶欢胃里空空,听话吃饱后,说话才有点力气,“婶子。”顿了顿,眼眶红了,“茂才他,怎么样了?”
“他倒是运气好得很。”
说到这个,李大婶就来气,“张氏把案子全揽去,县太爷也说张茂才的信只是让和离,张有才干的事并不是直接指使,只能说张茂才德行有亏,无法判他。”
话锋一转,李大婶又笑了,“不过县太爷还说了,虽然判不了张茂才,但张茂才的秀才功名肯定没了,这也算是报应!”
对这个结果,叶欢有料到。
尽管不是最好的,但张茂才一心一意想要科举翻身,这辈子却无望。
没了功名,又没有钱过日,后半生也够凄惨。
叶欢长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了句,“我是真想不明白。”
“有什么想不明白,张家就没好人。”李大婶瞧叶欢伤心,越发替叶欢不值,这么重情重义的姑娘若是她家儿媳,她高兴都来不及,也就张家人心不足。
不过张家人都有了报应,往后叶欢又是独身,指不定她儿子还有机会。想到这里,李大婶心情又好了点。
眼看着天快黑了,李大婶准备回去。
临走前,叮嘱道,“休夫文书,叶太公已经让人帮你拟好,待会按个手印就行。叶欢,不是婶子说话狠,张茂才确实不是良配。你还年轻,还有大把机会,不要在张茂才这棵树上吊死。”
叶欢嗯了一声,这会若是再犹犹豫豫,就不识好歹了。
经历那么多的事,再柔弱的人,也会有成长。
等李大婶走后,叶欢难以抑制的欢喜,才敢表现出来。
她毫不犹豫地在休夫文书上按手印,明儿拿去衙门,剔除张茂才的户籍后,她和张茂才就此再没关系。
这一晚,叶欢睡得很踏实。
但牢里的张茂才,是彻夜难眠。
为什么会这样呢?
张茂才反复问自己。
哪个男人不想顶天立地,若不是当初家中困难,他何曾愿意当赘婿。
好不容易考取功名,可以直起腰板做人,凭什么他还要守着赘婿的名头过苦日子?
张茂才想不明白,他只是要和离,又不是他要坏叶欢名节,怎么就要跟着受罚?
寒窗苦读十余年,刚看到希望,却马上被破灭。
他不甘心。
县太爷要上书吉州,夺了他的功名。
如今郡守大人知道他家的事,势必会怨恨上他,哪里会不同意。
没了功名,还能有什么出路?
张茂才看不到任何希望,一次次地后悔,若是当初没有入赘叶家就好。
又或者,再狠心一点,等他自己回来动手,说不定结局会大改。
可没有如果。
一直等到天亮,张茂才都没有睡着。
还等来了叶欢的休夫文书。他成了临水镇近十年来,第一个被休夫的男人,往后茶余饭后,都要成为临水镇人的笑料。
叶欢不想再看到张茂才,托钱泽元到府衙办的手续。
她则是在家整理账本。
一直以来,叶家的酒都酿得不错。
但叶欢是女儿,叶家老两口本来想指望女婿,可张茂才只想考功名,不得已才传给女儿。可老两口走得太早,只传了一半的技术给叶欢。
好在老两口用笔记下了其他酿酒技术。
虽说原主认识的字不太多,但穿来的叶欢看得懂繁体字。
清算完家产后,叶欢手中还有一百两银子,剩下的就是酒馆里的酒。
本来叶家老两口留下更多积蓄,只是张茂才读书耗费大,叶欢一直拿出来补贴给张茂才。
现在没有张茂才,酒馆归叶欢一个人所有。
而原主的愿望,就是把这家酒馆经营好。
叶欢趁此机会停业,外边人以为她没有心情开业,实际上是在酿制新酒。
一个半月后,临近除夕。
叶欢的新酒也酿好了。
“一品醉”开坛,满街飘香。
酒馆重新开业时,进来的客人都抢着要买“一品醉”。
但叶欢深谙做生意的道理,只说刚酿制的新酒,存货比较少,每天只卖两坛。
一个月过后,叶欢挣到了之前三倍的钱。
酒馆生意变好,叶欢请了一个新小二帮忙,这些都被邻居们看在眼里。
一个单身女人,有钱还漂亮,虽然嫁过人,但心动的人还是很多。
第一个上门说亲的,就是隔壁的李大婶。
李大婶有六个儿子,家里靠打鱼卖鱼为生,家里够温饱,说媳妇却很艰难。
如今叶欢又单身,李大婶暗示过好几次后,都没得到叶欢的回应,今儿便直接过来提亲。
“叶欢啊,你把酒馆打理得可真好。”李大婶先寒暄道。
叶欢大概猜到李大婶要说什么,端来热茶后,只点头说了句,“还好。”
“不止还好了,咱们这条街,就你家生意最好。”李大婶不是个会绕圈子的人,抿了抿唇,“婶子也不和你兜圈子,直接跟你说了。”
“咱们两家挨着住了几十年,婶子一家是什么样的人,你都清楚。三旺打小和你玩得好,如今你一个人过,总归有不方便的地方。现在世道乱,家里没个男人,真不能安心。”
“婶子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招三旺入赘?”
李家六个儿子,老三今年二十有三,却一直说不到媳妇,就是因为拿不出聘礼。
李大婶是觉得,她那么多儿子,招赘一个也没什么。而且两家住得近,还是能每日见到儿子,往后还能让叶欢帮衬一点。
叶欢却没有这个心思。
不管是她,还是原主,对三旺都没心动过。
李家人没坏心眼,还有些热心,叶欢喜欢这样的邻居,却没想过和他们成为一家人。
“婶子,你问我,我就和你说实话吧。”
叶欢在外人眼中,是一个温声细语、脾气温和的人,说话总是慢慢的,“张家的事,实在让我伤心。到现在,还会梦中惊醒。我早已和族老打过招呼,若是有合适的机会,过继一个孩子到膝下养着,再没招赘或者嫁人的想法。”
叶欢找族老说这话时,叶太公等族老都为叶欢惋惜。毕竟叶欢还年轻,即使再嫁,也合情合理。
但叶欢多次强调怕了,族老们也不强求。反正叶欢不成家,外人还会夸叶欢贞洁,不是他们自个的女儿,只要不惹事,也没闲心多管。
叶欢倒也不是真这么想,就是古代男子更大男子主义,她是现代人思维。
与其找个不熟悉的男人过日子,还不如自己过。
养个孩子,也是为了能堵住其他人的嘴。不然没丈夫,又没孩子,外边的流言指不定怎么传。
李大婶没想到叶欢已经有了注意,又说了两句,叶欢态度软,却没有松口愿意的意思,她也只能作罢。
而这事拒绝了一次,便越来越多人知道叶欢不愿成亲。
同时,叶家酒馆的名气传了出去,连吉州的大酒楼,都知道临水镇有个貌美娘子很会酿酒。
不少人慕名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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