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涵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
左手手指掐了掐右手手心，在心里默默叮嘱自己：“你是在做任务，后面还有很多任务，不要有奇怪的念头。”
之后，再去看金谭。
事情好像并没有变好。
夜空中亮起烟花，霎那间，照亮两人面庞。
苏涵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内心柔软成了一滩水。
“金谭。”苏涵的声音小小的。
“怎么了？”金谭的头低垂着，他轻声问。
苏涵本想直接问他要不要在一起，稍加思索后还是决定等等再说。
再看看后面要怎么办。
看完夜景，锅里的粥也熟得差不多了。
金谭招呼苏涵坐下，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苏涵手里端着碗，金谭也端着。
他先把苏涵的接过来，边盛边说：“明天早上送你回去。”
“很早么？”苏涵猛地抬头，她有些慌张，并不清楚金谭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很敏/感，察觉情绪的能力很强，她感觉的到，金谭的兴趣正在逐渐下降。
“嗯，醒了就把你送回去。”金谭说着把粥递给苏涵。
苏涵没接，她很慌，担心这次的任务会失败，慌张之下理智似乎有些消失，一些不该在这时候说得话被她脱口而出：“金谭，我们要不要见家长？”
话音落下，金谭愣住，整个气氛显得十分尴尬。
VIP区没什么人，大家几乎都已经钻进帐篷里，金谭被苏涵这个问题给问住了，他有些意识到，苏涵似乎不是很清楚自己和她的关系。
他以为每个人都会清楚，两天确认的关系是玩一玩，而不是可以走到见家长的程度。
金谭觉得今晚也不该在山顶过夜，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消息，而后起身，略微抱歉的对苏涵说：“涵涵，不好意思啊。”
“公司有点事，我着急回去，要不你先在山顶吧？”
“啊，”苏涵忙起身：“要不我跟你一块回去吧？”
金谭皱了皱眉，说：“是这样的，我可能没有时间送你回家。”
“所以，”他的声音里略带歉意：“要不你先在这儿？”
苏涵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点点头说好。
就这样，金谭把苏涵一个人扔在了山顶，自己匆匆下山。
下山途中遇到了一位徒步登山崴了脚的女孩儿，金谭和她聊了几句后把她带下山，打算送她回家。
而苏涵自己坐在帐篷里，抱着膝盖，额头抵在上面。
她还有些不能适应这样的场面。
为什么会这样啊？
她在心里问。
本以为脑海中会出现27的声音，但没想到空空一片，什么声音也没有。
初恋出轨，金谭深夜将她扔下。
这两个人明明之前毫无征兆的啊。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夜里风凉，苏涵将帐篷从里面拉好，静静地听着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27？”
她在脑海中询问。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27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苏涵在脑海中这样想。
四周的风声越来越大，苏涵有些怕地缩到了帐篷的角落里。
而此时的金谭正在车里，和新认识的女孩儿有说有笑。
“你在这边找到住处了吗？”金谭笑着询问。
女孩儿摇了摇头，她是从外地过来的，到地方先去爬的山，还没找到住处。
金谭很有耐心地陪着女孩儿一家家酒店的找房间，很可惜，旅游旺季，所有酒店都是客满。
在他名下的酒店门口，女孩儿跑下台阶，看着他瘪了瘪嘴巴摇头：“没有啊。”
“相信我么？”金谭说。
女孩儿笑了下：“不信你会跟你走吗？”
“那跟我走吧？”
最终，女孩儿跟着金谭来到他城郊的家，距离他们刚刚爬过的那座山不过两千米远的距离。
女孩儿跟着他走进门，站在院子里笑着说：“早知道不走那么远去找了。”
“是啊，早知道就带你回家了。”金谭站在门口按指纹开门，她从后面跟过来，跟着他进房。
屋里很暗，金谭伸手去开灯，被女孩儿按住，她眨了眨眼：“你有女朋友吗？”
金谭愣了愣，脑海里难得的闪过苏涵的身影，他摇摇头：“没有。”
女孩儿踮起脚尖，拿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金谭将她抱了起来，两人一路边脱衣服边到了卧室。
她叫着，他笑着。
而此时的苏涵，已经被猎猎风声吓得缩在帐篷里抹眼泪。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拿着手机给依依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起，依依声音愉悦地问她：“怎么啦小涵？”
苏涵忍着哭腔说：“金谭，他，他公司有事，把我一个人扔在了山上。”
“啊，”依依愣了下，随后马上说：“我把金谭在那儿附近的别墅地址发给你，密码也发给你，你现在下山，去那儿。”
“我不敢。”苏涵哭着说。
“更不敢下山，还是更不敢自己待在山上？”
外面的风吹得很急，苏涵咬咬牙，说：“更不敢在山上待着。”
“行，那你下山，我们一直开着通话。”依依说。
说完她把金谭家的地址和密码发到苏涵微信上。
苏涵用手背抹了把眼泪，小声抽泣着拉开帐篷，她先是看到黑色的西裤，她没再继续往上看，从帐篷里钻出来，一张素净的小脸上现在没有半分血色。
27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衬衫的下摆掀开，看起来像是跑过来的，整个人有些风尘仆仆的意思。
“你怎么才来呀？”苏涵说话时声音里带着哭腔。
“不好意思，刚刚公司召开紧急会议。”说话间，27指了指苏涵的手机，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和依依通话，她迅速拿起手机：“依依，我朋友过来了，等下再跟你说。”
“啊，好。”依依话不多，也不多问什么。
两人挂断电话，27神色略微凝重地开口：“你是跟我回去，还是去金谭那里？”
系统里对于工作人员的优待是他们可以知道所有和负责人物相关的主要人物，所以27此刻是清楚金谭正在做什么。
但是工作人员并不能为自己所负责的人物做任何的选择。
也不可以将他们所知道的如数告知。
27刚刚的问题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去金谭家吧。”
“我刚刚给他发消息了，估计是在忙，没看到吧。”苏涵的声音很小，可异常坚定，她没有很坚定的做过什么事。
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心里很想过去。
后来许多年后，苏涵再回忆起这天，她觉得这是冥冥之中的选择。
她的这个人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发生了天翻覆地的变化。
一切似乎脱轨，却又真的走上了常人的轨道。
“真的要去？”27有些不放心地问。
苏涵点头。
两人一路下山，在山脚下27停下，夜色里他站在台阶上，有树枝将他半挡着。
“送你到这儿吧，去金谭家一路有路灯，你自己注意安全。”27说。
苏涵点点头，冲着27笑了一下：“谢谢你啊，我刚刚都不知道要怎么下山了。”
27藏在树影后摇摇头。
在苏涵走后，他才从树影里出来，从兜里拿出包烟，点上后拿牙咬着，深深地吸了一口，又轻轻吐出。
脑海中莫名冒出系统工作人员开会时候阿桃的话。
她说。
“雇主送她们来，是为了让她们成长，为了让她们拥有辨渣能力，在以后的日子里知晓遇到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处理，要怎么处理。雇主不是为了让我们作为工作人员帮她们通关。”
这些年系统内工作人员和所负责的人物相恋的故事并不少见，阿桃这话看似是在提醒所有人，其实她最想提醒的是27。
从他进来到现在，十余年的时光里，业务能力一次比一次强，也从来没有发生过违规现象。
可自从苏涵进来，27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阿桃很担心。
夜里风凉，27理了理衬衫。
紧接着打开传送门回到系统内部。
苏涵不知道这边可以租车，全靠徒步走了二十多分钟走到了金谭家门口。
他在郊区的家，和他的人一样浮夸。
独栋别墅欧式风格。
所有灯都亮着，但也只有一间房的窗帘是拉上的。
苏涵根本没有想金谭把自己扔在山上去工作，是不是真的去工作了。
她好像从来不会怀疑别人的话，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按下密码，苏涵推门进去。
刚进门她就听到叫声，喘息声。
苏涵虽然没有任何经验，但也跟着同学看过一些。
她的脸很快红了起来。
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心里想着是不是金谭的朋友过来的啊。
很快，一楼正对着门口的房间里传出声音。
“金谭...”
“宝贝，你声音真好听。”
名字，和男人说话的声音，让苏涵感觉冷，特别特别的冷。
她几乎是拖着身躯走到那扇门门口，推门前还不忘敲了敲门，当然，不会有人回应她，他们正在忙，很忙。
苏涵将门推开。
一阵风跟着吹了进来。
那两个人的动作停下，女孩儿尖叫着：“她是谁啊？”
金谭脸色不算太好，盯着苏涵的脸，骂了句：“草。”
“我可能是他的女朋友。”苏涵声音很冷，没有任何温度，她说完指了指金谭。
女孩儿手一松，他们两个人的被子掉到了地上，苏涵看着他们，突然捂住嘴巴跑了出去。
她跑到院子里，扶住院里大树，干呕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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