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油碟,配个小炒,这餐年夜饭随时大功告成,电视的春晚节目作为背景乐放着,四个人围着餐桌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
袁律跟个金牌推销员似的,一直要花子珩吃这个吃那个,徐卿看不下去,拿公筷给花子珩夹了一大片鱼腩,“子珩,你今年过年有安排吗?要是空闲,跟我们回老家玩一玩吧,是在山里面,冬天风景很好的。”
“我……”
“对啊,对啊,山后面还有竹子,我们可以做竹筒饭吃!”
“是你做还是你爹做?”袁茂和故作生气地看了眼袁律,又温和地和花子珩,“律律在养了几只小兔子,稀罕地不得了,你们正好可以喂喂小兔子。”
“去嘛去嘛,哥哥~”
花子珩手里捉着筷子有些僵硬,他知道律律他们的好意,可是……
“我其实……我还是……”
“子珩,你可能不知道,律律在整个大家里都是独子,没有什么其他的兄弟姐妹,每年都孤孤单单的。你们一起不单是你有个伴,律律也有个伴,而且啊,律律可是一直和他祖父提起你呢,老人家好奇的不行,你要是愿意过去,老人家们也会很高兴的。”
“……”徐卿好像能看穿自己的心事似的,花子珩底下头,忍住在眼眶莹莹闪烁的水光,过了半晌,微微点了点头。
“耶,好哦!哥哥和我一起回老家啦!”
“好了,你可消停会儿吧,快把饭吃了。”
因为花子珩的点头,袁律兴奋地大晚上不睡觉,在床上反复表演烙煎饼。
“你再不睡觉,明天要起不来了。”旁边传来花子珩的声音,冷清中夹杂着点无奈。
为了明天一早方便一起出门,花子珩回家收拾了个小书包就下楼来住了,这会儿正和袁律躺在一张床上呢。
“哥哥,”袁律凑到花子珩身边小声说话,弄得花子珩耳朵痒痒的,“你喜不喜欢钓鱼,祖父院子后面有个小池塘,里面有好多小鱼呢。”
“现在是冬天,湖面都结冰了,怎么钓鱼?”花子珩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也小声回应。
“对哦,那我们可以拿竹叶做哨子,阿花每次听到口令都能跟着做动作。”
“嗯,好,”花子珩侧过身,在黑漆漆的夜色里都能看到袁律眼里闪烁着莹亮的光,“睡吧,明天就能看到祖父,阿花,还有小兔子了。”
说着轻轻拍着袁律的后背,一下一下,很熟稔的样子。袁律渐渐安静下来,睡意袭来,竟很快被安抚进了梦乡,微扬的嘴角似乎预示着今夜的好梦。
天色才亮花子珩就醒了,没有想到旁边的袁律也没有睡懒觉,圆溜黑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等花子珩起床后,袁律也跟着爬起来洗漱,做什么都是一副笑模样,像是一只在花子珩身后不停摇摆的小尾巴。
一行人准备了一些吃食出发了,回老家大概三个小时的车程,袁律抱着一袋薯片,和花子珩坐在后座上,一会儿和他说老家哪儿哪儿好玩,一会儿念叨祖母做的年糕多好吃。
等到了老家,最先迎接他们的是阿花,本来在院子里晒太阳的阿花看到袁律一行人的身影立刻站起来,激动地跑过去,绕着袁律转圈,尾巴旋得飞起,不停得舔袁律的手,惹得袁律哈哈大笑。过后看到新面孔,又跑到花子珩,好像闻到熟悉的气味,朝他“汪汪”叫了两声,拿头蹭他。花子珩笑着呼撸了一把它的脑袋,惹得阿花高兴地往花子珩身上扑,被一旁的袁律挡住了。
“阿花,不要挤哥哥,你已经是一只大狗了,很重的,知不知道!”
看着袁律和阿花都作一团,花子珩觉得好笑,走到袁律跟前,在他耳边说,“你平时扑我的时候怎么不嫌自己重了?”遭到袁律的无情“毒打”。
袁茂和和徐卿不管他们,拎着礼品进屋和老人家打招呼,袁凤居戴着老花镜正在看报,听见门口的动静,朝他们看过来,“嗯,你们来了,律律呢?”
“律律在院子里和阿花玩儿呢,”徐卿笑道,“今年可多带了一个孩子,律律经常和您提起的,还记得吧?”
“哦,那个对他好的哥哥,记得,”袁凤居哼了一声,平日里耳朵都起茧了,颇有点在律律心里被冷落的不满,“这大过年的,那孩子不在父母身边,倒是愿意和你们一起。”
“别提了,没见过这么不负责的家长,平日就是孩子自己一个人过日子,过年了都不回来陪一陪。我们想着那孩子形单影只的,就一起带回来了,加上律律现在也粘人得紧,”徐卿打趣道,“您一会儿可得对人孩子热情点儿啊,别自己当教授当习惯了,对人孩子严厉,您是知道自己孙子的,护短着呢。”
“哼,我什么时候对人严厉了,”袁凤居嗫嚅道,对自己这样的形象颇为不认同,看到一旁的袁茂和越发地不顺眼,“还杵在那儿干什么呢,还不去厨房看看你母亲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袁茂和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进了厨房,看见母亲正搓年糕呢。
“母亲,做年糕呢。”
“对呀,律律喜欢吃,今年准备多做一点,给你们带回去。”任叶荻手上不停,眼神却不住地往客厅觑,“律律呢?”
“在院子和小哥哥玩儿呢,就是住我们楼上那个。”
“哦,叫子珩的,我知道的,”任叶荻点点头,“律律今年过年有个伴儿了,挺好的,你去把那边的黄豆粉拿过来。”
这边玩儿够了,袁律和花子珩一起进屋,袁律冲过去亲热地抱了抱祖父,“祖父新年好!我好想你们呀!”
“哼,我看你是想阿花吧,”袁凤居老花镜都被蹭歪了,抬手摸了摸袁律热乎乎的小脸蛋儿,“还不快去擦一擦,看这跑得一身汗。”
说罢又看向袁律身后的花子珩,“你是子珩吧。”
“嗯,”花子珩有点局促,跟着袁律喊了一声袁凤居,“祖父新年好。”
“新年好,好孩子,跟袁律一起的时候不必处处让着他,这小泼猴是个打蛇随棍上的。”
“我哪有。”袁律不满地咕哝道。
“快去看看你祖母,她在厨房给你做年糕呢!”
“哇,我有年糕吃了,哥哥跟我来,”袁律兴奋地拉着花子珩跑了。
袁律到祖母身边闹了一阵,拿起桌上做好的年糕就往嘴里塞,“好吃!”
“小馋猫,一会儿有你吃的,”祖母宠溺地挂了一下袁律的小鼻子,又朝门口的花子珩招了招手,“子珩,你过来,尝尝祖母做的年糕,每年律律都得吃一整碟儿呢,看看你喜不喜欢。”
花子珩走到跟前,尊敬地说,“祖母新年好!”
“好,好,”祖母看着眼前的孩子,颇合眼缘,“眉清目秀的,真帅气,今年多大了?”
“十三岁了。”花子珩才回答,嘴里就被塞了一颗沾满黄豆粉的年糕。
袁律鼓着腮帮子,含糊地说道,“哥哥你尝尝,可好吃了!”
花子珩嚼了几下,是糯唧唧的口感,加上黄豆粉的豆香味,确实非常好吃。
“哦,比律律大三岁呢,难怪比律律高了许多,”祖母满意地看着这个孩子,又想起了什么,对袁律说,“律律,你到墙边尺子那儿比一比,祖母怎么看着你还是和去年差不多高呀,一年了都不见长个。”
“谁说的,是哥哥长的比我快,才显得我不高。”袁律哼唧一声径直走到墙边比了比,一看还真是只比去年标的位置高出一点点。
袁茂和在旁边笑道:“律律在家的时候就是只小懒猫,整天缩在房间里拼乐高,要不就是看书,都不出门的,还是后来子珩搬过来,他才能挪窝,时不时跟着到外面运动运动。”
“哦,那难怪子珩看着就高高帅帅的,律律你可得向哥哥看齐呀,要不再过几年,你就得仰着头才看得到哥哥了。”
“哼,我,我会追上哥哥的。”袁律到花子珩身边抱着他,抬头看着他,“哥哥,你等等我呀,我很快就追上你了。”
没有城市的灯火人烟,山间的夜晚显得格外宁静,只能听见窗外此起彼伏的蛙鸣,空气冷冽清新,带着一点青草的味道。
花子珩睁着眼睛,可是眼前一片黑暗,连夜色下隐约的轮廓都看不到。
很新奇的体验,花子珩想,小时候的他和长辈相处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讨巧卖乖,但是得到的全部是冷眼和漠视,上一次被这么温柔对待是什么时候?花子珩努力回想,是小时候妈妈拍着自己的后背,唱着轻柔的摇篮曲,哄自己睡觉。花子珩已经不记得那首曲子是怎么唱的了,但是还能依稀感受到拍在自己身后轻柔的力道,包含着不尽的宠爱。
花子珩侧过身,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能听到身边沉沉的呼吸声,是袁律在酣睡,疯了一整天,小家伙累坏了。
早晨窗外小鸟儿叽啾,阳光明媚,花子珩睡成一个大字型,身边还多了一个挂件。
袁律枕在花子珩的手臂上,张着小嘴,一副酣甜的沉睡模样。
空气中飘荡着一阵一阵的饭香,厨房里祖母正在指挥袁茂和往灶炉里添柴,家里来了一个免费的劳动力,可得充分使唤,大清早就把人叫起来出去劈柴、劈竹子,给孩子们做柴火粥和竹子酿。
袁律给香醒了,迷迷糊糊地朝花子珩嘟囔,“哥哥,我饿了。”
花子珩也睁不开眼,懵懵地说:“我也饿了,好香啊。”
“是柴火粥,”袁律逐渐清醒,揉了揉眼睛,“哥哥,起来吃饭了。”
袁律晃了晃花子珩,不想听见花子珩一声惨叫,“别动,疼。”
“怎么啦?”袁律瞬间坐直起来,也不困了,直瞅着花子珩。
“手,麻了。”花子珩龇牙咧嘴地,想动一动左手臂,肩膀到指尖却传来一阵疼麻,花子珩只能一动不动,等着一阵缓过去。
袁律眨眨眼,可怜兮兮地道歉:“对不起,哥哥,我昨天不小心,睡到你的胳膊上了,我给你揉揉吧。”
“没事儿,我一个人缓一缓,一会儿就好了。”
正在这时,徐卿打开房门,只见花子珩在床上躺尸,袁律正对着他跪坐着,画面颇为诡异,“那个,你们是在进行神秘的什么早起仪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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