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是想在老家定收购原料,反正他们也吃不了亏,尤其是听柳虞说柳家村的辣椒比J市本地的要好吃,许承德当然是举双手赞成。
说干就干,许承德摩拳擦掌准备着接下来为了即将出世的新产品大干一场。
柳虞回到家后则当即给村长寄了封信,将自己的想法通知村长。
几天后的柳家村,
村长板着脸将信件浏览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向来坚毅如铁的嘴角不自觉露出了一抹浅笑。
柳文生在一旁观察他爹,见他爹居然破天荒的笑了,只觉得害怕极了,他爹整天都是一副别人欠他二五八万的样子,什么时候见他笑过。
他撂下书包,飞一样跑去厨房,拽着他妈的衣袖,“我爸魔怔了,妈,你快去看看吧!”
张桂芳擦擦手上的淘米水,一巴掌打在柳文生背上,“魔怔什么魔怔了!我看你是皮痒了,给你爸听到看他不揍你。”
“哎呀我还能骗你不成?”柳贵见他妈压根不信他当场就急了,“我爸真魔怔了,我刚刚看他一个人看信,看着看着就突然笑了”
张桂芳闻言也是一愣,稀奇,当家的看到啥东西能笑?难不成是文钰从J市寄了信,说了什么好事?
她一把将碍事的小儿子推开,快步往厅堂走。
“当家的,看什么呢这么高兴?是不是儿子寄信回来了?”她边走边高声喊道。
村长看信被打断,没好气地撇了她一眼,“儿子儿子,一天天的就知道儿子?”他将信纸递到媳妇面前,“看看吧!”
不是儿子还能是谁?张桂芳低下头看信,密密麻麻的字她大部分都认不清,一把将信纸拍在村长胸膛上。
“你存心的是不是?我才认识几个字你就让我看!读给我听听。”
村长连忙心疼地将纸张弄平整,
柳文生这时恰好看到了桌上信封的署名,
柳文生:“妈,是河清哥哥寄来的信。”
“河清?”张桂芳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来,随着又有些不解,过年时柳虞才拖孩子们带了问候,这才过完年,怎么又特意寄信过来了?
还有,柳虞信里说了啥,能把他家这位常年摆臭脸的乐笑,也是稀奇。
村长将信小心翼翼塞进信封,又放进上衣内的口袋。
“没错,是河清来的信。”
他望着门外的菜地叹了口气,良久不知想到什么,又露出欣慰的笑,“咱们村终于不用再死种地了。”
“什么意思?”张桂芳听的一头雾水。
村长此刻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他喝了口茶便解释道:“河清来信说,他想大量收购咱们村的辣椒。”
张桂芳呐呐道:“你是说,咱们不用出远门,靠在家门口种辣椒就能赚钱了!”
村长郑重点头,“河清诚实稳重,是不会骗我的。”
“这孩子,”张桂芳笑了,笑着笑着眼角溢出泪来,“这孩子真是报恩的,在咱们村没过过几天好日子,那么点大就跑到J市闯荡,发达了也不记仇,有好处还能记得咱们村。”
“不跟你说了,”村长怀里揣着信往村委方向走。
到了村委,他喊着大喇叭将那些正在地里干活的干部们召集。
“老柳这么着急,发生什么了?”被召回会的几位村干部面面相觑,有的还穿着胶鞋来不及换,脚上全是泥巴。
村长抿抿嘴,又恢复了往日的冷硬,“好事。”他道。
“啥好事啊?大家伙现在可都来齐了,你也别卖关子了,快说给大家乐呵乐呵。”
“是啊!我地里还有活没干呢!”
村长缓缓开口,“河清,老柳家去世的老三家的儿子,说要收购咱们村的辣椒。”
这一重磅喜讯一经村长说出口,直接将人镇得久久回不过神。
良久,柳家村的生产队长喘着粗气语气急切道:“你是说,咱们的辣椒能卖钱了?”
那声音镇得老大,引得村委门口路过的人都驻足在原地竖着耳朵听。
“河清回村的时候开的那车,还有专门的司机和那个什么镖的,可威风了。”
“我就是发达了一定会想到咱们乡里乡亲的。”
这话村长可不爱听,他睨了对方一眼,人家柳虞在村里时也没受过你的恩,发达了能想起帮扶你一把那也是柳虞心善,可不是该该的事儿。
他皱眉冷声道:“我先说了,人家能想起帮扶柳家村,咱们可不能拖他后腿,那村里个别不识好歹或者偷奸耍滑的,直接排除掉。”
“对头!”几个干部连连点头,哪还敢说个不字。
几人围着桌子商量了一下午,直到时间快到了晚饭点。
家家户户烟囱冒起了青烟,地里干活的扛着锄头陆陆续续准备回家吃饭了。
“晚上6点,村委会门口大院集合!”
广播突然响起,村民们纷纷抬头看向村里唯一的大喇叭的方向。
村里集体开会的情况一年到头也没几次,即使是开会,也是选在清早,从未在晚上吃饭时开过。
一时间大家都很纳闷,但村长下了通知,谁敢不去?晚上随便扒上几口饭,有的连碗都来不及洗,携家带口一块就往开会场地赶。
开春的天仍然黑得快,六点钟已经蒙蒙黑了,干部们将大电灯打开,众人视线才逐渐清晰。
“你说村里这么急把咱们召来开会,是有什么事?”
“谁知道?我连饭都没来得及吃。看村长待会怎么说。”
大家坐着从家里带过来的长凳子,头对着头窃窃私语。
村长出来了,板着脸严肃喊着,“大家保持安静!我有事要通知大家。”
被他这么一吼,场上的人不论大人小孩立马安静下来,等待他接下来的说话。
村长清了清嗓子,“我们柳家村出来的优秀企业家柳河清,愿意以外面的市场价在我们村里统一收购辣椒。”
这消息一出,下面立马轰动成一片。人群一片骚乱。
村长话还没说完,想让大家继续保持安静,但村民哪能像方才什么也不知道时镇定。
村长无奈,只能皱紧眉头等着大家冷静下来。
渐渐的,人家从那股震惊与喜悦中回过神来,才想起还有正事没问,于是自发安静下来。
“村长,人河清真这么说的?那他有跟你讲具体能收多少么?”
“是啊!只要他愿意收我家的菜地全种上都行。”
“振兴老弟,你怕是干活干傻了,你那点菜地全种上辣椒,你家里吃什么。”说着那人突然话风一转,笑哈哈道:“我家菜地多,能种不少辣椒,要收也是先收我家。”
“我家的地肥,结的辣椒产量高不说,长得还好,村长让河清收我家的吧!”
“我家的辣椒味最正,当年河清住村里,还是在我家拿的辣椒籽。”这次说话的是二奶奶的大儿子。
村长听他们争来争去实在头疼,“都别吵,人河清收到辣椒量不少,有意向的明天到村委先报上名,我丑话先说前头,那些以前和河清不对付的就别来了,还有那些个家里菜地荒着也不种的懒货也别来。”
这话立马戳上了某些人的心窝,柳家老太和柳家老爷子当然不觉得是在说他们,毕竟在他们看来柳河清虽然和他们家有间隙,但到底是亲村孙子,哪有孙子不孝顺长辈就算了还要断人财路的?
可村长这番话听在李翠花耳里却格外的刺耳。
和柳虞不对付的还有谁她不了解,但这里面绝对有他。
她冷哼一声,这话要不是柳虞那畜生崽子示意的她就去吃屎。
她心情极度的复杂,有对柳虞的厌恶和嫉妒,但眼前的利益又迫使她不得不拉下面子。
有人暗戳戳的看向她,好似把她曾经在柳家苛待柳虞,拿着刀追着柳虞满村跑的画面重新回顾了一边,让李翠红如坐针毡。
村长该通知的都已经通知了,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他立马宣布散会。
可大家来时不乐意来,这会宣布走时也不乐意走,一个个心情高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这件事。
还有人偷偷摸摸跟在了村长后头,悄默默想行贿赂。
最后村长冷着脸反复强调只要辣椒质量没问题柳虞有多少收多少,才将人打发走。
不是大家爱大惊小怪,柳家村实在太穷了,这个年代乡下赚钱的营生又少之又少,换在今天之前,告诉他们菜地里的菜能运到大城市换钱,他们是信也不会信的。
这个消息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当天晚上连行动不便的老头老太太都知道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种菜对他们来说那是有手就行,尤其是辣椒,可比粮食好侍弄多了,只要用对种子,再多上点心,这一株辣椒苗可是能挂的满满当当。
第二天天还没亮呢,村里就有人家发生了争执,起因是打人的那方想把自己院子外的下坡那块土地占为己有种上辣椒,结果好巧不巧让被打的那方看到了,当场就把栅栏拆了,说这下坡的地连着他家的小麦田,怎么说也应该是他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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