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新霁没有富家少爷身上那种娇气,也从不用歧视眼光看待他们这种坏孩子,大毛杨浩逐渐接纳了他作为他们朋友,徐安晏口上没说,但他应该是和他们一样的,真正把傅新霁当做了朋友。
“害,让他们两走,我们回去吧,”大毛释然一笑。
“刘学长,那位傅学长为什么和徐学长关系那么好?”刘晓惠好奇问。
“这就说来话长了。”大毛喋喋不休把他们之间相识相交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像他这样的人家,完全不嫌弃我们,我还是第一次见,我们连自己爸妈都嫌弃,太难得了。”
刘晓惠点头,脑海中有了自己的算计。
“为什么要跟我来,你不回学校了?”傅新霁无聊踢着路上石子,疑惑问他。
“啰嗦,不想跟那两个女人一起走,叽叽喳喳烦死了。”徐安晏双手插兜,走在他身边,一想起那个聒噪不已的女生就头疼,像一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嗡叫个不停。
傅新霁扁扁嘴,什么嘛,居然不是为了我,真是无趣。他有好几次控制不住想表白,最终还是死死忍住了。果然,走得太近是不行的,傅新霁,你高估了你的定力。
当初靠近徐安晏只想和他距离再近一点,再近一点,让他在离开这地方时还有个留念,但现在,靠近了一些,他想再靠近一些,但寻常人都会觉得恶心的吧。
傅新霁无力,如果他喜欢的是一个女生,或许还能和她表白试试,但徐安晏不是,徐安晏比他高,比他壮。他也不是,他可能是个同性恋。
在徐安晏之前他没喜欢过别人,一直奔跑在傅爸爸为他规划的路上,直到转学那天,他很清楚,他只是看了徐安晏一眼,很没志气看呆了。
或许是见色起意吧,徐安晏确实很帅。那天和傅妈妈去学校报道,偶然遇见坐在单杠上抽烟的徐安晏,他什么都没干,就皱眉吸烟的模样让他觉得性感爆了。
傅新霁记住他了,开学后有意无意在学校各个角落闲逛,想找到他,但找不到,学校不大,又很大,刻意去找一个人,教学楼都是迷宫。
后来,在下课人流中,他猛然间看见了他,傅新霁心脏一跳,使劲扒拉开前面人群跟上去。
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走到校外便迫不及待摸出一支烟,和同伴吞云吐雾,随后一路说笑去了一条美食街,傅新霁不远不近跟上去。这次,他看清楚他了,继那天的惊鸿一瞥,傅新霁觉得他更好看了。
他坐在他们隔壁桌,跟着他们吃完了一顿烧烤,听着他们谈话内容,虽然他听不懂,但他觉得他说话很有意思。
他们吃完走了,傅新霁坐在板凳上看他远去的背影发呆,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回到学校,他隐晦向自己同桌打听那个男生,那个男生仿佛挺有名,他刚描述完,同桌惊讶出声,随后给他科普这个男生如何如何恶劣,让他千万不要和他靠得太近,最好见了都要远远躲开,否则被他缠上就麻烦了。
傅新霁听着他说着他的坏话,完全没往心里去,他只想知道他是哪个班,叫什么名字。
赵雨乐:“他叫徐安晏,六班的,就在我们隔壁教室。新霁你可千万不要招惹他。”
傅新霁点头,却在下课后迫不及待跑到走廊,假装出来透气,眼睛却透过窗户拼命寻找徐安晏在哪里。找了一大圈,在教室靠门最后一排看见他,他趴在桌上睡觉,脸埋进手臂,看不清脸。
傅新霁笑了,知道他在哪里就好了。
接下来,傅新霁像个变态跟踪了徐安晏几天,每到下课跑走廊,假装透气,实则偷看徐安晏;还跟着他跑到操场,假装自己喜欢篮球,实则也是偷看徐安晏。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跟着意识行动,他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诚实做出了行动,等回过神来,他坐在了学校操场观众椅上。
经过一段时间观察,他大致掌握了徐安晏出行规律,那天他听见徐安晏和他两个朋友商量出去吃烧烤,他知道他们都是爬墙出去,那堵墙正好在车棚里,他突然有了个计划。
坐在观众席上,太阳滚烫,他心里更滚烫,手心额头全是汗,心跳快得他难受。左思右想,他还是这么做了。
上天眷顾,这点小心机,让他和徐安晏成功搭上话,当了朋友,他应该知足了。但是,为什么还是会心有不甘···
傅新霁眼睫低垂,并不是很高兴,两人都不说话,徐安晏察觉他的失落,用肩膀撞他胳膊一下,“干嘛?没吃饱?”
傅新霁转头看他,嘴巴张合几下,最终还是低头,摇头,什么都没说。
他想问夜店那个女人的事情,没有勇气,他想亲耳听见从他嘴里说出来,他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女人?如果是,他还有机会吗?
自从上次去过那夜店一次,傅新霁再也没带他去过,他想知道更多,却也不想从大毛杨浩口中问。
“徐安晏,要是上大学分开了,你会想我吗?”傅新霁问了个矫情问题。
徐安晏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生离死别这种,他从来没想过,他没有在乎的人,走了便走了,他有什么在乎的,就好像他母亲,她离开了,他也没说过什么舍不舍得,想不想,如今傅新霁问,他也没有一个具体答案。
他想他干什么,认识一年的交情而已,但若是说不想,好像也不是这样的。
两人又沉默,徐安晏别扭,怎么他和傅新霁走在一起总是怪怪的,三哥说得对,和好学生交朋友果然很麻烦,大毛杨浩就不会问这些矫情问题。
两人走了一路,凝结气氛散不掉,傅新霁觉得自己像有病一样,多愁善感得要命,明明以前他不这样,徐安晏的沉默让他难过得想哭。
“公交车站到了,你回去吧。”
徐安晏抬头看他一眼,支吾道:“我,等你上车再走。”
两人坐在公交车站牌下,身体拉开些距离,气氛还是有些莫名,徐安晏想看看他,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
“你啊,是个傻子。”许久,傅新霁摇头叹息。
“什么傻,我才不傻。”徐安晏反驳,难过就难过,为什么要骂他。
“徐安晏,有能力留住一些人一些事时,千万要尽力,要是没了,后悔也来不及。”
徐安晏怔愣,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尽力挽留,什么会后悔,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要是你想考大学,我会帮你的。”傅新霁只这句话。
等了没多久,公交车来了,傅新霁站起来,“我走了,快点回去吧,宿舍快锁门了。”
徐安晏坐在公交车站牌下,看傅新霁站起来,走进公交车里,他再看不见他。傅新霁的话萦绕脑海,他为什么要对他说这样的话,公交车开动,徐安晏突然站起来,踏出一步,却最终没动,站在原地,脚都麻了。
第二天,徐安晏有点害怕看见傅新霁,但傅新霁像个没事人一样,该怎么样怎么样,完全没受昨晚影响。
他给杨浩的那套题,杨浩晚上在宿舍打着手电筒做,做了一些,大部分是不懂,甚至一些很基础的历史知识题他都写错。
傅新霁批改完试卷,叹气,“康熙是雍正的爸爸,雍正是乾隆的爸爸,朱元璋和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历史选择题,20道,杨浩只对了6道。傅新霁让他对照答案把题目中的知识点记下来,一边写一边刷题。
“你们,是怎么考上高中的?”傅新霁突然想到了这个关键问题,他们成绩差成这样,怎么还能上高中?
“择校费呗,大学霸你是不懂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苦恼。”大毛回答。
傅新霁皱眉,择校费可不便宜啊,他们家庭那么困难都要让他们上高中,为什么他们还如此肆意?
“我也不想读啊,是我爸逼我读的,是吧晏子,本来我们哥三初中毕业就想闯荡社会了,刚上大巴去了隔壁D市,就被我们爸妈一起抓了回来塞进育才里。”
“他们说学历很重要,能高中毕业就高中毕业。不就再玩三年嘛,有什么大不了,今年一过,我们哥仨就自由了,哦不对,浩子要去上大学,浩子,加油。”大毛拍拍杨浩肩膀。
杨浩点头,低头看历史试卷,试图把那些知识点全部塞进脑子里。
“以后你上课不准睡觉,一定要好好听老师讲,听不懂也要听,不能睡。”傅新霁嘱咐他。杨浩拼命点头。
“完了完了,浩子要学习了,以后谁陪我们哥俩玩啊。”大毛惆怅。
其实看身边人在学习,自己却在游手好闲,心里挺不是滋味,但要他学习,就好像要贵族进入贫民窟般拉不下脸,左右为难还挺惨。
徐安晏没说什么,若有似无看了傅新霁一眼,表情郁闷,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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