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妙青到家后,发现钱安安竟然不在。
她卸妆洗漱,足足将面膜都敷好,钱安安才加班回来。
钱安安拖着一身的浓厚的死气,浑身的怨念比中元节的鬼还重。
“这破班真是一天都上不下去了!”
她一声哀嚎,扑进沙发。
张妙青看到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了1,不由得同情。
她好长时间没有正经上班了,虽然有也有插画的工作,但工作的委托时有时无,而且时间都是自己安排,并不会像钱安安这样每日忙碌。
尤其是自从那天晚上发现陈予出轨之后,她就将自己手上的许多工作都推了,暂时进入了休假状态。
钱安安因为手上接了个大案子,已经连轴转一个月没有休息了。
看自己的好友这样无所事事的样子,怎么能不羡慕?
抱怨了一会儿工作上的奇葩,钱安安进入了正题。
“妙妙,今天见着人了吗?怎么样?没有暴露你自己吧?”
钱安安说话小心翼翼的,生怕触碰到张妙青的伤心事。
张妙青挨着钱安安躺下来,回答道:“见到人了,她人......和我想得有点不一样。”
钱安安拧着眉,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张妙青想了一会儿,说:“我以为她会是那种更大胆,更有野心的那种人,但其实,她本人看起来文文静静的,笑起来很温柔,对别人都很亲切,看起来挺腼腆的一个女孩子。”
钱安安听了她的描述,皱起了眉。
“不是,妙妙,你今天是去刺探敌情的,怎么反而夸上对方了?你不会被对方骗了吧?一个勾搭上有妇之夫的人,能是一个单纯小白花?”
张妙青倒在沙发上,揪着枕头,闷声道:“或许吧,可能我根本就没有看人的眼光。”
经过陈予出轨的冲击后,她对自己的判断也不再那么自信了。
钱安安支着头,问她:“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找个借口把那个女人开了?”
张妙青身为华玉的大小姐,想要开一个人也就是打个电话的事情,但她拒绝了。
“没有意义,事情的根源本来就在陈予身上,他是个大男人,如果他拒绝,一个小姑娘能强迫他吗?说来说去还是陈予自己把持不住,想要享受齐人之福罢了。”
“就算把林晓仙赶出去,难保不会有下一个,我不可能一天24小时盯着陈予严防死守”
“而且只要陈予不改,走了一个林晓仙,还会有张晓仙,王晓仙出现,我难道要一个个闹过去吗?”
钱安安坐直身体,为她鼓掌,“没想到啊,妙妙,你居然想得这么通透。”
张妙青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叹气道:“不是通透,只是我那点微不足道的自尊作祟罢了。”
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她不想让旁人看了笑话。
尤其是,今天亲眼见了林晓仙这个具体的人之后,她才发觉自己对于林晓仙,根本谈不上什么恨或者厌恶。
因为她们只是第一次见面,还是一个陌生人,她甚至从林晓仙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
单纯而无知,崇拜和喜欢陈予。
陈予才是那个背叛她,伤害她的人,她该恨的,应该是陈予才对。
她想起今晚站在人群中心的陈予,淡定自如和旁人把酒言欢,安然自得享受着众人的吹捧,像一个豪门出身的高位者,游刃有余。
谁能想到呢?曾经的陈予穷得连学费都凑不齐,一个季节就两套衣服,被洗得发白,来回换着穿。
他在学校独来独往,没有什么朋友,整日除了学习,就是在学校食堂勤工俭学,给学生打饭。
相反张妙青是学校里人人追捧的千金小姐,他们之间本不可能有交集。
可偏偏因为一次意外,她在数九寒天的夜里掉入了学校的湖中,刚好被路过的陈予救了。
不会游泳的她在水里被折腾得够呛,被救上来的时候整个人瑟瑟发抖,陈予没怎么犹豫,就将自己的破棉袄给她披上,浑然不顾自己也已经浑身湿透。
那一晚,他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后来,张妙青的父亲张建德在为了感谢他,要出钱资助他读大学。
陈予委婉拒绝,说自己有奖学金,会兼职打工,能养得活自己,说完就带着他的破棉袄转身就走。
张妙青望着他的背影心想,他人可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都到这份上了还不愿意接受他人的馈赠。
可后来,她却不由自主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在他身上发现了越来越多的优点。
他孝顺赤诚,挣的钱大部分都寄回了家里供弟妹读书;他诚实努力,不管是学业还是工作,从不偷奸耍滑;他待人也真诚,被不喜欢的人告白,从不拖泥带水,直截了当拒绝。
记忆里的陈予是如此鲜活而美好,恍若昨日,现实中的陈予又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是从结婚后开始的?还是从他毕业进了他们家公司后开始的?还是说,他从头到尾一直都在演戏?
她想不明白,甚至怀疑当初他们在一起,到底有没有爱?不然为何他这么简单变了心?而她这个朝夕相对的人,一点察觉都没有?
听到张妙青一个个发自心底的疑问,钱安安答不上来,她伸手将张妙青搂在怀里。
“爱,肯定是有的,过去你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你肯定也感受到了爱,不然你不可能和他结婚,只不过比起爱你,他更爱自己罢了。”
“对了,今天他还打电话过来问你的事呢,我帮你圆过去了,你晚上跑哪去了?”
想起晚上耳朵经历,张妙青有点心虚:“我去了酒吧,遇到了沈言。”
钱安安一下子来劲了:“可以啊你,还学会借酒浇愁了!沈言?好熟悉的名字。”
张妙青见她没想起来,补充说:“是我们高中同学,就是万兴集团的三公子。”
钱安安一下子想起来了:“我知道了!是不是高中时候差点被评选成校花的那个?”
“我记得他真人特别好看!和明星差不多!好像还是你家亲戚来着?”
张妙青愣了一下,说:“他不是我家亲戚,只能算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玩伴,你说的差点被评成校花是什么意思?”
钱安安提起这件事还有点兴奋:“你不知道?好像是当年高一我们刚入学的时候吧,那些高二的学长军训的时候经常来看热闹,然后不知道是谁在学校论坛开了一个评选校花的帖子,把沈言当成女生算进去了。”
“当时那个投票帖子里面配了图,得票最多的就是沈言!要不是后面有人澄清他是个男的,真就要成为史无前例的男校花了!”
张妙青高中刚入学那会儿因为身上来了例假还要军训,每天难受得要命,根本没有关注其他人的情况,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她大为震惊,“后来呢?后来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钱安安不在意地摆摆手:“后来不知道谁联系管理员,把帖子给删了,然后就不了了之了呗,不过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关于沈言就有了好多传言。”
“传言?”
“就是关于他取向啊,之类的。”
“?”
“咳咳咳,就是有人说,沈言其实喜欢男的,就是gay!”
张妙青刚喝下去一口的水直接喷了出去!
“噗......咳咳咳,咳咳咳,你、你说什么?!”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gay?沈言?
这怎么可能?沈言今晚还一副即将有女朋友的样子!
况且,沈言的那个表现,怎么也不像是男同啊?
他只不过长相漂亮一点,人爱干净一点,有礼貌一点......
不行,怎么越想还真觉得有点可疑?
张妙青问道:“你说他是gay,有什么依据吗?”
钱安安白了张妙青一眼:“你还不信我?”
高中时候她钱安安可是有名的八卦王,年级里上到老师,下到学生,有什么消息她都是第一个知道。
甚至宿舍阿姨的猫爱去哪玩儿,门卫大爷的狗生了几个崽,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哪怕她已经退出江湖好多年了,消息的灵通性也不容置疑。
张妙青还是很难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竟然是个弯的,她小心翼翼道:“会不会是你搞错了?”
钱安安大手一挥,道:“别的我可能搞错,这件事绝不会错!”
“高中的时候,沈言那家伙从不和女生有肢体接触,他前后左右都不和女生坐躲避,女生跟躲鬼一样。”
“那时候我们学的交际舞你记得吧?沈言不愿意和女生组成舞伴,只愿意和男生结伴!”
前者张妙青不清楚,但后者她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
“不光是他,我记得当时有很多人都是选同性舞伴,我也是,而且我还记得,他当时有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还是校外的,好像叫吴菲。”
之所以记得吴菲,是因为当时吴菲不仅漂亮,还很胆大,不是他们学校的,却敢冒充他们学校学生找沈言。
更令人吃惊的是,吴菲当时还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沈言一耳光,大骂了一句“花心大萝卜!”
这在当时枯燥的高中生活来看,这绝对是惊天动地的大新闻。
不仅引起整个学校的热议,还让沈言本人在一段时间内背负“萝卜哥”“花心哥”等令人捧腹的外号,算是沈言的极少的糗事之一。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曾经亲眼见过沈言和别的女孩子亲密。
那是她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父母为她买了一个豪华游轮,举办生日宴会。
宴会中途,因为晕船加上饮酒,她有点晕,打算找个房间睡一会儿,结果不知怎么的摸到了沈言的房间。
门没有锁,她一把推开门,看到沈言赤着上身坐在床上,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子,衣衫不整,满脸通红。
她当时就尖叫一声,吓得跑出去。
可以说,这是她这辈子最尴尬的回忆,没有之一。
钱安安不知道张妙青到底回忆起了什么。
她大手一挥,不以为然道:“什么女朋友啊,那个吴菲其实是沈言的情敌!来学校找他算账的!”
情敌?算账?
明明这些字眼她都明白,为什么合在一起她却听不懂了?
张妙青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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