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仪屋发现,住在自己这儿的这个后辈,并没他预想中的娇气。
听说要睡棺材后,叶舟只是爬进去,然后赞叹一声:“真舒服!”看见他破烂的“客人”也没害怕,还能在一旁打下手,然后非常符合他审美地提一些有趣的意介……短短几天,就把他哄得心花怒放。
现在,后辈又跑来问自己倒底带不带他了,葬仪屋嘻喀一笑,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你要定期为小生提供无上的笑话。”对于这个要求,叶舟表示完全没问题——谁让葬仪屋听笑话的品味与自己这么相像!他只需把几个经常在脑袋里温习的绝妙的笑讲给他听就行了。
叶舟面无表情:“我讲笑话给一个朋友听,他听完后笑死了。”
……
“啊哈哈哈——”一声魔性的笑声直冲云霄。
葬仪屋扶着桌子(棺材)狂笑,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缓下来,说:“好了,好了,你以后就住小生这儿了!小生给你引路。“叶舟这才放心。
“前辈可否先带我去死神界一逍?我还有些手续没办……帮顺便,帮我翻译一下?“他仿佛看见葬仪屋那颗可爱的脑蛋边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呃,前辈,我其实听力不好,像前辈这种语速慢的我听得清,语速一快,就完全听不懂了。\"
葬仪屋默许了。
看到对方那厚厚的刘海,叶舟的脑海又浮现出初见时那双漂亮的绿眼睛。
他想了一下,觉得如果季婉地用英语说话,这只会让别人误解你的意思,于是他很直接地问:“前辈为什么要把眼遮起来?我认为你的眼睛非常漂亮,他们是绿色,这很特别。\"
葬仪屋脸上的笑不易察觉地凝住了一下,但叶舟眼神好,还是给发现了。
“抱歉……”他开口道歉。
“唉呀呀,其实小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呢,小生不把它们露出来,只是因为有许多人不喜欢小生这双眼睛。”
“但它们真的很漂亮。”
叶舟诚心称赞。
突然,一股尴尬的气氛十分奇妙的在二人之间弥漫。
“咳咳,我想我们应该先走,否则那边可能关门了。“这话没一点没问题,尽是问题,现在才早上六点,什么地方会关门?叶舟只觉得自从和葬仪屋住在一起后,自己不仅思维出了问题,人也出问题了!瞧瞧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这尴尬的气氛持读了许久,从二人出发,到死神界,再到叶舟办完手续,这两个字还在他俩之间飘来飘去。叶舟低头看那份《英国区死神守则》,但遮住左眼的头发很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搞得右眼很不舒服。
他伸手去拨额前的碎发,好教它们回归原位,葬仪屋却突然发问:“后辈,你为什么用头发遮住眼睛呢?小生也很好奇。
“叶舟满不在乎地说:“因为它瞎了。”
“……”
“我天生残疾,只有一只眼睛看得见。”
他用手指着自己的右眼:“这只眼睛虽然可以看东西,但有点近视,也不是特别好使。”
“多少度?”
死神都是近视眼,某葬对他人的度数特别感兴趣——这分辩他在对应地区的地位,越接近“原死神”,一般地度数越高。当然,特殊组的就是例外了!
叶舟摇头:“不高,几十度:某葬挺失落。
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叶舟说:“我是特殊组的啊!度数不会很高,眼镜都不用戴。”
噢,例外啊!
葬仪屋的眼神透过刘海射在叶舟身上——他挺想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被分入特殊组,应该会有一个理由,只要他没有一个无理的上司。
但这个问题很难开口,这怕是除了询问死因外,最难开口问死神的一个问题。
可叶舟就是跟有读心术一样,“啪”的一声合上那本守则,对葬仪屋说:“我以前是一个将军,开国的大功臣。你可以想像,我杀了多少人。死后,我到天上当了神仙。后来,天神和魔开战了。一队魔宾兵败走,我放他们走了。守那个关口的只有我一人。我犯了错嘛,被判下地狱,还是十八层地狱最底一层。判了五百年,五百年一过,我就被放出来。我也没什么事干,就在阴间闲狂,最后去管阴间的神那儿讨了个死神的活玩。然后,来英国啊,也纯粹是无聊,闲得没事情干。”
此刻已是黄昏,华美的外阳染红了半边天空,整个伦敦就像成了一幅画,他眼前这个身穿唐装的青年就是画中人。
他虽举手投足间,尽是华夏古老的气质,却与这美景毫无半点不合。甚至同他比起来,这绚丽的景色都显得有些暗淡。
觉察到葬仪人的目光,青年回头笑了笑,原本平静的眉目生动起来,催促道:”快点走吧,天黑不好赶路。听其语气,就像一个要丈夫快些归家的妻子。
葬仪屋一生未娶,但他突然觉得,如果他的妻子像后辈一样的话,那似乎还不错?
以前选修中文的时候学过一个词叫”倾国倾城”,他还觉得太过夸张,不想放在后辈身上,还真是十分合适......
哎呀呀,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要教后辈当自己的妻子!而导师也说过,“倾国倾城”特指女子,后辈是男人,哪能这么说?!不过,自己和后辈住在一起有蛮久了,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葬仪屋觉得这样挺不好——他不爽。
“后辈!”葬仪屋叫住叶舟,他停下来望着他。
“后辈叫什么名字呢?好像一直都没告诉小生呢。”
叶舟才想起这事儿:“我的名字,来自一首诗,叫:叶舟。”他说英文字正腔圆,却别有一番风味。葬仪屋知道“叶舟”只是中文里两个很平常的字,对方念起来却像首歌,特别好听。
“叶舟......“他哺哺地念了一遍,但声调听上去很奇怪。
“不能译成英文吗?\"葬仪屋问。
“英文......LeafBoat(叶子小船)\"这听上去太奇怪了吧!”
原来“叶舟“是这个意思。葬仪屋恍然大悟。
二人踏着最后一缕夕回到UNDARTAKER,进棺材睡觉前,叶舟突然蹦出一句话:“你的呢?”
我的?什么我的?过了一会儿,葬仪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名字。
没忍住,他猛地扑到桌子(棺材)上大笑,叶舟伸手捂住他的嘴:“前辈,别吵太大声了,邻居们会不高兴的。“
多亏是在晚上,屋里没灯,叶舟又对颜色不敏感,所以没发现,葬仪屋的耳垂一点一点变得粉红。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也许很久没跟人进过肢体接触了吧,葬仪屋想。
可也不是这样,只是叶舟碰到自己时,就觉得不对劲。
笑声一下子止住,葬仪屋忍着那股莫名的情绪,答:“古雷特·不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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