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树涵把“红包”交给白玎玲后,一路慢悠悠地走出小区。
刚才跟着白玎玲一路走进来,他还没注意看,这是一个老旧小区,周围的树木都长得跟六层楼的楼房差不多高。
虽然已经深夜,但家家户户还都亮着灯,偶尔传来楼道里邻里间的说话声和不知从哪个窗户里头传出来的电视机声,还有从某个厨房里飘出的油烟气和炒菜声,估计是晚归的人在做饭吧。
因为是老小区,所以建筑与建筑之间间隔的很近,并不宽的车行道上停满了各色大小的车辆,当年设计这小区的时候,一定没想到如今车会这么多,所以并不会有可以停机动车的地下停车库,只考虑了电瓶车和非机动车的停车库。
肖树涵感受着这稀松平常的万家灯火,心头只觉平静安宁。
走到小区次入口,肖树涵叫了辆出租车回家,坐在车里想着白玎玲刚才先是有些失落的神情,突然在看到他递过来的“红包”时眼睛一亮,不由嘴角满足地笑起。
肖树涵喜欢跟白玎玲在一起,他觉得很舒服,也许是因为他跟白玎玲是一个学校的,又是同一届的学生,也许是因为白玎玲身上朴实无华的成熟宁静,他觉得这样的相处简简单单,平平静静,让他很安心。
他其实一直都有一些不安的自卑,或许是高中念书哪儿会儿留下的阴影,或许是那几次失败的感情经历,又或许是上一次被女朋友的家人毫不避讳嫌弃的说话神情,都让他觉得身心疲惫,让他对爱情却步,让他对未来失望。
所以很多时候,肖树涵在陌生的人群里并不爱多说话,更愿意安安静静地画图,沉浸在忙碌的工作思考中。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给她写信,在乌市出差的时候,一个人住在酒店的房间里,站在酒店房间的窗前,看着窗外灯火阑珊的城市夜景,他突然有些害怕自己会一直这样孤独下去,随即脑海里便出现了白玎玲那张总是一笑,眼睛会自然地眯成一条缝的淡淡笑脸。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给谁写过信了,脑海里记得最近的一次是他在读大学的时候,那时候他跟很多人一样交了一个笔友,笔友是个女的,比他小一岁,在桂城的某个大学里读书。
他跟这个没有见过一次面的笔友,书信来往了整整一年,后来笔友提出想跟他见面,他略想了想后同意了,然后两个人很自然地开始了交往。
对方来玉兰城找过他几次,两个人在周末他的寝室里□□,他那时候觉得一切都很美好,觉得也许毕业后他就会跟眼前的这个人结婚生子,然后过上平凡的人生。
但很多时候,很多事并不像自己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有一天,他心血来潮,想要去对方的学校给对方一个惊喜,于是他按着以前信上寄来的地址,逃了一天学,坐上去桂城的火车。
他到了对方的学校里,因为想给对方惊喜,所以只自己四处打听,就是不给对方打电话。
不过学校在大也总是这些学生,所以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很快打听到了对方在哪个班级又住在哪个寝室。
他开心地站在对方的寝室楼下等,想象着对方见到他时的惊喜模样,然后他看到对方牵着另一个男生的手,说说笑笑地从一个方向走了过来。
他没有逃,也没有躲,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向自己这边走过来,对方见到他也是一愣,但很快把惊讶的表情收了起来,跟身旁的男生说了几句话道别后,就走进寝室楼,整个过程中对方和他完全是两个“陌生人”。
他走出学校,想要赶快拦下一辆车离开这里,但是这所学校所在的地方太偏僻,车并不好打,他站在一个街角的路口等了几分钟,然后对方从学校里走了出来,赶来找他解释。
他看着对方梨花带雨的样子,心反而越来越冷,提出分手。
终于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他招手拦下,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毕竟这里离学校的大门口很近,来来往往总有几个学生经过,对方也不想太引人注目,最后只好放弃了看着他坐出租车扬长而去。
对方事后打过很多次电话给他,甚至来学校找他,都被他冷漠地拒绝了。
后来他从张伟那里得知,对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跟张伟成了笔友,通过张伟来监视打探他的消息,他一气之下差点跟张伟大吵一架。
好在,张伟因为事先并不知情,以为只是他和对方情侣之间的小打小闹才会同意帮对方的忙,等从他这里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后,也同对方断绝了书信来往,这件事也才算是满满消停了。
从此,他再不给人写信,也再不交笔友。
肖树涵回到家拿出钥匙打开门,母亲叶晓丽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说了一句:“我回来了。”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十分钟左右,他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面上却已经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坐在母亲叶晓丽的身旁,陪着母亲一起看电视。
“我交女朋友了。”肖树涵生硬地开口说道。
叶晓丽转过头,看着肖树涵,微微笑起,又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做什么的?多大?”
“我以前大学的同学,跟我一样大,不过不是我这个专业的,是学园林的,现在是我的同事。”肖树涵拿过茶几上的遥控器,一边切换着频道,一边说。
“那下次带回来给我看看,请人家来家里吃吃饭。”叶晓丽转头看着电视说道。
“刚开始谈,以后再说吧。”肖树涵把电视频道切换到一个正在播放相声的台,听着里面的演员说着搞笑的段子,嘴角笑开。
叶晓丽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将洗好的葡萄端了出来。
母子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看相声。
叶晓丽看了一会儿便回房睡觉了,他一直看到节目结束才关了电视,将吃剩下的葡萄皮丢进垃圾桶,将厨房的碗洗干净倒扣在碗架上,然后回房间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洗澡。
冲完澡刷完牙,肖树涵走出浴室,检查完家里的煤气和门窗后,才放心地走进自己的房间,轻轻地关上自己的房门。
肖树涵舒服地躺在一张大床上,含着笑意翻看起手机里他和白玎玲这些天来互发的短信息,还有他在葛城桂城的时候给白玎玲拍得那些照片。
忽地,他想到了什么,从床上翻身下了地板,拖鞋也没顾上穿,便打开书桌最下层的抽屉,从里面翻找出一叠五颜六色的卡通信纸,都是以前他写信用剩下的,还好都被他存放在一个透明的袋子里,没有发黄变旧,然后他又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只红包。
肖树涵从这叠信纸中挑出两张来,从书桌上拿过一支原子笔,重新翻身躺回到床上。
他戴上耳机,打开手机里的音乐,边小声地哼唱着歌,边用自己的双腿当桌板,给白玎玲写信。
第二天一早,肖树涵一夜无梦地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他便半坐起身,躺在被窝里给白玎玲发短信,问她今天干什么。
窗外温暖的秋日阳光从窗帘露出的缝隙,洒入了房间,肖树涵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不想起来,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房门就传来了响亮的拍门声,然后不等他喊:“进来。”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呆子!睡到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来!”肖树涵的表弟赵建坤走进房间,一屁股坐在肖树涵的床上,像是引发了六级地震后的余震。
“今天又不上班,起那么早干什么?”肖树涵继续半躺在床上,若无其事地玩着自己的手机。
“快起来!你说过今天要陪我去看电影!抓娃娃!”赵建坤用力想要掀开肖树涵的被子,可惜对方也早有防备,早把被子压在身下,还压得死紧。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抓娃娃!”肖树涵眼睛都不离手机的说道。
赵建坤看掀被子不行,索性压到肖树涵的身上,采取挠痒痒的攻势。
果然这招很见效,肖树涵立马从床上掀被子跳下了地板,窜逃进了浴室。
肖树涵的这个表弟比肖树涵小四岁,因为从小两个人一起长大一起玩耍,所以这两个表兄弟之间感情极好。
坐在电影院里,肖树涵直打瞌睡,他和表弟赵建坤正在看得这部电影昨天已经和白玎玲看过了,今天早上他才想起来,上两周他答应赵建坤陪他看这部新上映的电影。
“你晚上没睡觉吗?好不容易陪我出来看场电影,一整场你都在睡觉!”赵建坤不满地抱怨道。
“昨天我已经看过了。”肖树涵说完,赶紧转移话题,“走!我陪你去抓娃娃去!”
“你别想转移话题!说!你昨天陪谁去看电影了?女的?交女朋友了?”赵建坤一听肖树涵说漏了嘴,赶紧抓住漏洞问。
“嘿嘿!怎样!不行啊!”肖树涵得意地笑道。
走在街上,两侧的法桐树早已染上深秋的夜色,枯黄的枝叶一片片掉落在地面,街角的公园里几棵色叶树冒出了墙头,与这秋日的午后阳光一起描绘出一幅斑斓的秋景。
肖树涵不禁想起了白玎玲,掏出手机对着眼前的秋景拍起了照。
“你盯着这些树拍来拍去干什么?”赵建坤奇怪地打量着肖树涵,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要你管。”肖树涵不理他,继续找着角度拍树。
肖树涵拍完,立刻把照片通过手机传给了白玎玲,一旁的赵建坤更加按奈不住,伸长了脖子想看他在干什么。
就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属于女人的头像和网名,赵建坤抬头鄙视地瞪着肖树涵:“有女朋友就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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