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从凤栖山围猎回来,允诚慢慢冷静下来,有些后悔对竹叶态度那么恶劣了。好不容易重逢,却闹得老大不愉快的。

允诚想找个机会向竹叶道歉,重新和竹叶以朋友相交。

当允诚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婢女们的院子时,婢女们吓了一跳,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跪了一地。

允诚禀退了其他人,只留下了竹叶。

允诚伸手扶起了竹叶,笑道:“那天在风栖山我态度不好,向你道歉。”

竹叶也笑道:“那可不敢,你可是王爷,没有一怒之下要了我的脑袋我就已经很感激涕零了。”

允诚道:“我都不计较你放我鸽子,又欺骗我感情,你还这么牙尖嘴利。”

竹叶道:“那你还把我一个人丢在山林里喂野兽呢!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允诚道:“我不是留了允怀送你回去么?”

竹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那是允怀自己送我回去的,并没有看到你的指示好吗?不过既然允诚都这么说了,人家好歹是个王爷,也不好没完没了了。

竹叶妥协道:“好好好,知道诚王殿下宅心仁厚,不和我这小人一般见识,奴婢这厢有礼啦!”说完又给允诚行了个大礼。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算是一笑泯恩愁了。

竹叶道:“还是要对你说声对不起,我的确是略施小计有意误导你,让你以为王妃是我,想要促成这桩婚事。你,你不生我的气吗?”

允诚道:“你把你自己想得也太伟大了,你以为真是你那点小伎俩促成的婚事么?其实父皇早有此意,我母亲也想要为我拉拢镇北将军,有没有你这出戏,结果都是一样的,你只不过适当地催化了一下罢了。”

竹叶若有所思道:“可是为什么呢?皇上不是最忌皇子和大臣结党营私吗?为何又默许庆妃娘娘为你拉拢镇北将军呢?”

随即又恍然大悟:“是了,古来帝王最善制衡之术,利用各方的势力牵制各方,这样就不会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

允诚很惊讶:“你懂的似乎很多,不像是一个丫鬟该懂的。”

竹叶翻了个白眼:“少瞧不起人了,谁说丫鬟就该孤陋寡闻?丫鬟就不可以见多识广吗?”

允诚笑道:“当然不是,只是觉得你只是个丫鬟太可惜了。”

竹叶神色暗淡了一些,谁又想生来就做一个丫鬟呢?

允诚道:“你可知道我一直在找你,为何没来赴约?”

竹叶笑了笑道:“我是个丫鬟哎,你以为像你那么自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吗?”

允诚道:“你可记得,你说过再见面时要给本王讲那个行行侠仗义,笑傲江湖的故事。”

竹叶笑道:“当然记得,不过现在时候不早了,我该去伺候王妃了!下次有机会再给你讲吧。”

“一定?不许再放我鸽子了!”

“一定!保证不再放殿下鸽子了,我这脑袋还想要呢!”

从那以后,允诚有空就会来找竹叶听故事,也会天南海北地闲聊一通。竹叶发现两人还蛮有共同语言的。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就这样过了好几个月。

直到有一天,微之突然对竹叶说:“最近王府里都在传,说王爷与你走得很近,王爷自己也提起过与你很聊得来,你,想不想做王爷的侧妃?”

竹叶惊出一身冷汗,竹叶虽然确实与允诚聊得来,可却从没想到要做小老婆啊!更重要的是,竹叶确实忽略了微之的感受,换作是任何一个女人,大概都不会高兴的。

竹叶一直都把微之当作好姐妹,竹叶不想微之不高兴。

只有和允诚保持距离,才能平息府中的流言,还微之一个平静。

允诚照常来找竹叶听故事。

竹叶道:“回殿下,那个故事,回头奴婢写下来叫人送去给殿下,不劳殿下亲自跑一趟。今后我们还是不要再单独见面了。”

允诚莫名其妙:“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竹叶道:“堂堂诚王殿下,却与王妃的婢女相交甚笃,若传出去太有损殿下威名了。”

允诚道:“谁在传闲话,我割了他的舌头!你知道我从不在乎这些的!”

竹叶道:“殿下就算不为自己的名声考虑,也该为王妃考虑,殿下与王妃的贴身婢女走得太近,王妃该做何感想呢?奴婢不能让王妃成为他人的笑柄。”

允诚道:“我们真的连朋友没得做吗?别跟我扯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鬼话,我不信你会因为这个跟我绝交!”

竹叶摇头道:“不,我从不认为男女之间正常的朋友交往有什么不对,可我在乎王妃的感受。我与王妃从小一起长大,早已把王妃当作自己的亲人,如果我们的交往会让王妃感到不快,那我只能选择跟你保持距离。”

允诚没有说话。

竹叶继续说道:“王妃只是出于对你的爱,所以才会对你和别的女人相交甚笃感到不开心,这是人之常情,王妃并没有做错什么。王妃甚至问我愿不愿意做你的侧妃,她以为我做你的侧妃,你就会开心。王妃她真的很爱你。好好待王妃吧!”

允诚道:“那你愿意吗?”

竹叶摇头道:“我不愿意!不然我也不会跟你说以后我们不要再单独见面了。”

允诚的心慢慢凉下来,故意放狠话道:“本王贵为王爷,就算强行把你收了,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竹叶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可既然来了,总要把话说清楚。

竹叶道:“殿下贵为王爷,想要做什么自然没人敢拦,也没人拦得住。可奴婢认识的王爷,绝不是那种人,否则也不会等到现在。奴婢虽然出身卑微,却也是个有骨气的,若奴婢看走了眼,王爷果真执意要如此,奴婢只求一死,聊表对王妃的忠心。”

允诚没想到竹叶竟可以为了微之去死。

允诚沉默了片刻,缓缓点点头,慢慢走了出去。

竹叶叹了口气,慢慢蹲了下来,刚刚的一翻诀别之言,几乎耗尽了竹叶全部的力气。

殿下,你可知道我与你一样身不由己……

平心而论,允诚对微之也不差,至少能做到相敬如宾,甚至看到微之的天真烂漫,也觉得很可爱很喜欢,只是却不是爱。

风平浪静地过了几个月,在太医的到来下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这段时间来,微之似乎总也睡不醒,醒了就找东西吃,吃了又睡,而且吃的还来越来越多。

在竹叶的提醒下,微之才想起来,月事似乎有两个月没来了。

太医捋着胡子笑眯眯地说:“恭喜王爷,恭喜王妃,王妃有喜了!”

无论允诚对微之的感情如何,有了自己的孩子,允诚到底还是高兴的。

允诚点点头,示意阿贵送太医出去。

微之却欣喜若狂,激动不已,已经开始练习在还是平坦的小腹上抚摸。

竹叶却是百感交集,既为微之感到高兴,又为自己感到一丝落寞,他们终究会成为一家三口,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四口、五口,而自己,却永远只能是个外人,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想到此,竹叶心中微微有些泛酸。

过了前期的乏力嗜睡嗜吃阶段,微之便进入了孕吐阶段,吃啥吐啥,可是为了保证营养,又不得不吃,于是吃了吐,吐了吃,循环往复,折腾得微之简直想死。

竹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太医开的改善孕吐的方子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竹叶想起来以前好朋友怀孕的时候,也是吃啥吐啥,后来发现喝酸奶不吐。

对了,酸奶!这古代没有乳酸菌,该怎么做酸奶呢?只能自然发酵了,这可是拼概率的事了。

竹叶向厨房要了很多牛奶,试验了几十次,终于尝到了酸奶的味道。可是太酸了,竹叶又加了些蜂蜜,嗯,味道刚刚好。

竹叶捧着一罐蜂蜜酸奶,献宝似的用勺子舀了一勺给微之:“王妃,尝尝味道如何?”

微之有些担心吃完又要吐,有些犹豫。

竹叶道:“王妃,这可是奴婢花了好大力气做出来的,吃了应该不会吐的,你尝尝看,就吃一口试试,来张口,啊!”

微之看着觉得新鲜,想了想便尝了一口,味道酸酸甜甜,又很清爽不油腻,吃完竟完全没有想吐的感觉!

微之惊喜道:“竹叶,你太厉害了,这是什么东西?好吃又不吐!”

竹叶笑道:“这叫酸奶,用鲜奶发酵而成,又加了些蜂蜜,王妃若是喜欢,奴婢天天给您做,若是再加些水果,味道更绝呢!”

微之感动道:“竹叶你太好了,没有你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边说着,一边吭哧吭哧就把剩下的酸奶全部扫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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