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通往雍丘的官道上,哒哒的急促马蹄声由远而近,一匹通身黑色的骏马渐渐驶入眼帘。
那马高大健硕,全身皮毛黑得发亮,一看便是价值千金的宝马,而稳坐于马上的人更是出色,一袭素采云纹锦袍,墨发高束,身姿挺拔,洁白的脸清隽无暇,一看就是个矜贵公子。
只是此时,这张好看的脸上却剑眉紧锁,双唇也紧抿着,显然心情并不太好。
不过,任何一个男人,在马上要成亲的节骨眼上丢了新娘子,大概心情都不会好。
骆宁紧盯着前方宽阔的大路,又轻抽了下马鞭,一双墨玉眸子里,目色沉凝。
他是在早上辰时前发现秦婉不见的。
昨日他留宿大理寺值夜,清晨天色微亮时,不知怎么,朦朦胧胧梦到了前一日出门,秦婉主动与他亲热,而后便忽然一阵心悸,惊醒过来。醒来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与卯时刚来上值的同僚说了一声,让他帮忙代为告假,就马上赶回了家。
到家后,果真不见了秦婉人影,只在她屋里找到一封压在茶盏下的信。
他匆匆将信看过,便立刻去了信王府,直接要了赵珣最好的坐骑,又让王府的人帮忙去各家车行,打听前一日早上是否有人赁车远行。
——去信王府的路上,他已冷静下来分析过,秦婉年轻貌美,若步行出城,极容易引起歹人注意,她必不会冒这样的险,她又晕船严重,也不敢独自走水路,最好的办法就是赁马车或骡车。
果不其然,赵珣的人在一家车行找到了线索,但是秦婉很谨慎,没跟车行的人说明要去的地方,他是在京城外第一个官道岔口的驿站,根据马车和车夫的外形确定了秦婉的方向。
秦婉设想得其实很聪明,趁自己值夜这日离开,她就有两天时间,马车能行六七十里,只要多走过几个岔口,在第三天换一辆新马车,他要再找人就极费工夫了。
幸好,他发现得还算及时。
骆宁抿了抿唇,心里除了着急,还有懊恼,其实,他早该发现不对的,那日秦婉从外头回来就有些异样,怪他最近实在太忙了,竟没深想。
暮春的日头似乎又高了一些,过午时了。
从辰时末到这会儿,他已快马追了近三个时辰,中间只简单在一处茶棚用了吃食,算算马车的脚程,应当快要追上了。
骆宁夹了夹马腹,再次催马,又疾驰了小半个时辰后,在这一长段路上碰到的唯一一家客栈前勒停了马。
一个伙计迎了出来,想给他牵马,骆宁说了句不用,扔给他几枚铜钱,快速问道:“小二哥,我只打听个事,今日有没有一辆灰顶马车经过此处?车夫是个老翁,穿土蓝短打,头系青巾。”
那伙计听了这描述,乐了,转头一指:“嘿,巧了,公子找的莫不就是那人?”
骆宁一怔,循着他的手指催马往前走了几步,就见客栈的马槽边停着辆灰顶马车,一个蓝色短打的老翁正弯腰查看马槽里的草料。
他一下明白过来,秦婉急着赶路,上一个驿站没停下来休息,可她自己还行,这脚力一般的马匹却吃不消了,所以不得不在此处暂作补给。
骆宁心里急跳几下,立刻下了马,快步走到那客栈伙计身前,疾声问道:“他车上的客人呢?带我去找她!”
那伙计看他的马就知是有身份的人,不敢怠慢,连忙引着他入大堂内,可刚进去就发现窗口的桌子边空了
骆宁剑眉一蹙,抓住旁边传菜的伙计问:“坐这桌的客人呢,去哪儿了?”
传菜的被他的气势吓住,指着大堂另一侧:“刚、刚从后门出去了。”
骆宁知道秦婉肯定是听见他在外面的问话,所以慌不择路地跑了,他转头对两个伙计交代一句:“外头的马照料好了,若丢了,信王府自会来找你们算账。”
说罢,穿过大堂,往后门追出去,一开后门,却发现是一片山岭,根本不见人影,一个后厨婆子小心翼翼凑过来指了指:“往那边去了。”
骆宁沿着那方向走到山脚下,往上一看,草木茂盛,幽静葱郁,此间并没有山路。但地上有刚被踩过的青草和枯树枝,他抬腿进了林,快步往上走。
在乌墩镇时,他常打猎,早就走惯了山路,速度极快,没一会儿,就上了一大段山坡,抬头细看,隐约望见了远处一片霜白的衣角。
骆宁目中一亮,脚下又迅捷了一些,很快便看清了那一道身影,秦婉想得倒是周到,她穿了身男子袍衫,头发也束成了男子模样,背后看去就是个肩不能提的书生。
“秦婉,你跑不过我,快停下!”
骆宁见那身影顿了顿,正想继续喊她,秦婉却头也没回,反而加快了脚步又跑起来。
骆宁气笑了,看来她是慌得连自己的实力都忘记了,他不再喊话,也加快了脚程。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等他们之间已只隔了四五步远时,前面的人忽然绝望似地停了下来。
“你别追了!别追了……”秦婉转过身来,哭着喊道,胸口因为上山急促地起伏着。
骆宁也停下了脚步,此处林间已开阔了许多,明亮的阳光穿过枝桠绿叶,斑斑驳驳地落在他们之间的草地上。
他开口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你别再骗我了!”秦婉哽咽打断他,“我都知道了,已经有人在朝上翻出我父亲的事了,弹劾你要娶罪臣之女,弹劾你对朝廷不满!”
“那又如何?”骆宁镇定道,“本朝律法从未禁止臣子娶罪臣之女,此种弹劾根本站不住脚。”
秦婉看着他慢慢摇了摇头:“……他们还弹劾你罔顾人伦,要娶自己的嫂嫂,说你败德辱行,不配为臣,甚至不配为士子……曹国舅已经请求圣上革除你的功名了!”
骆宁眉心锁得更紧,不知道秦婉如何知道得这么详细,但他暂时没去管这一点,只高声道:“确实有这弹劾,可这说法更加荒谬,筠哥于我是恩人,却与我并无亲缘,他也从未正式收养我,也未让我更名改姓,更未让我入过族谱,你压根就不能算我真正的嫂嫂。由得他们去查,我亦不惧。”
“更何况,”他继续道,“你救了我、护了我、养了我,如今我有了出息,娶你为妻,让你过更好的日子,正是知恩图报,结草衔环之举,无可指摘。”
“没用的,怎么解释都没用的,”秦婉却摇着头流泪道,“真相、事实根本没有用,他们总有办法将罪名安在你身上,我父亲就是被他们这样诬成谋逆的。”
骆宁:“我的事不能与你父亲的事相提并论——”
“只是没那么严重罢了。”秦婉再次打断他,“可你的仕途会因娶我蹉跎多少年?你这一辈子又能有几次机会,我不想你冒这样的险,不想成为你的拖累,不想你因我而无法实现心中的抱负。”
骆宁感觉自己的胸腔里一瞬间涌起浓烈的情绪,他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对我来说,你比实现抱负重要得多。”
“可我想看你站在高处。”秦婉用袖子擦净了脸上的泪,倏地对骆宁笑了笑,“阿宁,我们在一起有过一段最美好的光阴,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让我离开吧,你去做你想做的事,等有一天你做成的时候,即使我在遥远的地方,也仍会觉得幸福。”
枝头的鸟雀发出几声婉转的鸣叫。
骆宁站在几步外,抬头望着她因做男子打扮更显清丽的脸,心中百转千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想起她牵着自己的手回家,想起她为自己做的那么多事……想起她第一次在自己身下承欢。
良久,他忽然叹息了一声:“既然你相信我能实现自己的抱负,为何就不信我能处理好这些事呢?”
清润的声音像是多了些其他什么,秦婉怔了怔,骆宁趁她还未反应过来,大步跨了上去,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
“那天晚上,你已经答应过了,要嫁给我的。”
道理讲不通,他不打算讲了,但人是他的,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要留在身边。
秦婉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推着身前的胸膛仍想说服他:“阿宁,你强带我回去有何用呢?我不愿意成亲,难道你能按着我成亲么?我要离开,难道你能日日看着我么?”
“呵,你说的对,所以我不看着你,我要你自己答应我。”骆宁低声笑了,突然弯腰把人抱起来。
“你、你做什么?”秦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心里却莫名更惊慌,在他怀里用力挣扎起来。
骆宁紧紧压制住她的挣动,抱着她走到了一棵冠盖如云的巨大古树旁,然后将人放下来按在粗壮的树干上深深吻她,吻到她半软了身子红晕满面后,忽然解了她的腰带,将她的手腕绑在了高高拱出地面的遒劲树根上。
“阿宁,你做什么绑我?”秦婉睁大了眼看着他的动作。
骆宁没有回答她,径自脱了自己的外衫,在古树下找了一块干燥平整的地面铺了上去,又走回来解秦婉的腕子。
“你、你疯了吗?”秦婉彻底看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一瞬间几乎难以置信,立刻用尽力气挣扎起来,“这是、这是在外面,阿宁……
骆宁不为所动,解了绑她的腰带后,把她抱到那铺在地上的外衫上,搂着她开始一件件剥她的衣裳。
“求你,求你别这样,别在这里,阿宁、阿宁……”秦婉惊恐地哭了起来,拼命扯住自己的衣襟,可她根本抵不过骆宁的力气,不消一会儿,就连罗袜也被脱下了。
“怕么?”骆宁俯身将人压下,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虽然以往每次秦婉也都会被他弄哭,可确实从没哭得这样凄惨害怕过。
秦婉紧紧捏着胸前最后一点布料,再次泪盈于睫,低声乞求:“阿宁,别在这里,求你了……”
骆宁却似乎毫不怜悯,手上略一用力,露出她雪白可爱的:
“那就记住这种害怕的感觉。”
比平日更耐心的亲吻安抚,慢慢消融了极度的紧张颤抖和抗拒,等到足够放松,骆宁才如劈山凿石。
猝不及防的惊叫,和着林间清脆的莺啼雀鸣,悦耳动听。
榜单要求字数已经完成了,你们说,明天要不要继续更下一章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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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追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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